萧沉韫勾唇:“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回京便替枝枝,给温阁主相看姑娘。温阁主比枝枝年龄小,既然称她一声姐姐,便也算本王的弟弟,日后本王与枝枝喜结连理,你也可以唤本王一声姐、夫。” 温言斐不动声色中,险些捏碎了茶盏,面上但笑不语。 好在大家喝酒的喝酒,吃饭的吃饭,也并未有人看出两个男人之间微妙的暗潮涌动。 窖藏了二十年多的清酒果然名不虚传,莫总督盛情难却,苏南枝举起酒樽,与众人微微碰杯,樱唇浅尝了一口,甘冽的酒水入喉,辣的她掩袖咳嗽,眼角眉梢都被呛出薄红,像是胭脂晕开,美不胜收。 浅浅喝了几杯,便已脚步虚浮,视线摇晃。 待曲尽人散时,仆从来收走酒杯,苏南枝缓缓站起身,刚朝前走一步便是一个小小的趔趄,她尚且还穿着赭红玉带的官袍。 清冷耀白的月光下,清瘦窈窕的苏南枝,袍红肤白,宛若如不食烟火的谪仙。 她扶着虬枝盘绕的树干,走到卧房门口时,双脚忽然腾空,惊得她险些失声。 赭红袍摆在空中打了个旋。 萧沉韫俊容带笑,好看的薄唇肆意上扬,同样有些醉的他将苏南枝抱进了大卧房。 此处院子,全是他的人值守,外人不得靠近。 故而,萧沉韫也大胆了些。 苏南枝纤白的玉指,如绝佳的工艺品,微微蜷着拽住他衣领,便无意间将他的领口拉大了些,显出一截健康肤色的胸膛。 “枝枝,是在惹火?”萧沉韫笑的越发肆意。 “没有……”苏南枝往他怀里缩了缩,将他衣领叠回去。 “这不是在惹火,是什么?”萧沉韫轻抬她下颚,凝视那一双微醺而迷离的水眸。 “嗯?”萧沉韫将她放在铺着软垫的贵妃椅上,欺身逼近。 “……惹火的是王爷。是你靠近的我。”苏南枝环住他的脖子。 许是清酒扰乱了理智,苏南枝比往常都要主动,行动像没有经过大脑,她主动抱住萧沉韫肌肉紧实的胸膛,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炙热滚烫又逐渐急促的呼吸。 呼吸贬变为喘、息。 萧沉韫喉结微滚,眉梢一挑,刚要将她抱上床时—— 怀中人小脑袋微微一耷拉,脸颊靠在他手肘上睡着了,呼吸浅浅又均匀。 “……” “只惹火,不灭火的吗?”萧沉韫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终究是纵容她,替她卸去束发玉冠和宽大冗长的外袍,轻手轻脚为她盖好被子。 乌发如云,暗香浮动。 发丝黑亮,越衬的肌肤白如玉。 若在那样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温柔地开满一朵朵昳丽吻痕,想必,画面一定极美。 萧沉韫也只是想了想而已。 来日方长,他们才刚刚开始。 还有漫漫的余生,供他们彼此依偎。 第二日。 当暖金色的阳光照进窗棂,在地板上透出长影时,苏南枝缓慢睁眼,习惯性抬手挡太阳。 她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已置身马车中。 今日要返回京城,可萧沉韫怕她劳累,便不忍叫醒她。 早晨时,还是萧沉韫抱她进马车的。 马车内铺着柔软毛毯,又有技术较好的车夫驭马,故而苏南枝这觉睡得才算安稳,并未感觉颠簸。 马车如此行了约莫十天,才驶入京城内。 苏南枝此行以办事为由,脱离了礼部队伍,又赶在入皇城复命之前,回到了礼部队伍中。 礼部内。满院寂静。 贬为暂代尚书的赵健,摸了摸胡子,微抬下巴,双目满是威严,扫量过台下的所有礼部官员。 在他被削职的这些日子,嘴碎之人已经开始议论,朝廷和御史台在商量擢升新的礼部尚书,其中,礼部左侍郎周炳成最为有可能升为尚书。 他因负责藩国进贡之事被削职,怕压不住底下蠢蠢欲动的人,越发需要抓个典型,揪出个别犯错之人严惩不贷,来震慑礼部上下。 只要他一日不下台,礼部就全得听他的! 先拿谁开刀呢? 赵健扫视台下一片片礼部官员,忽然落在了周炳成身后的苏南枝身上。
第三百八十二章 作死之路越走越远 苏正为官时便与赵健关系不好,而现在,苏南枝还是周炳成的直接下属,她还是个女人,女人怎可为官呢?简直是乱了礼部秩序! 于公于私,赵健都很想把此女赶出礼部,不如就抓她作典型,严惩不贷后敲山震虎,震慑周炳成。 他目光老辣又阴沉地看向苏南枝,表情极为严肃,一板一眼地大声道:“据随行官员反映,苏参议曾在队伍回程之时,以办事为由擅自脱离礼部?” “下官——”苏南枝刚开口。 “什么都别说了!本官面前岂容你狡辩!” 赵健突然厉声训斥,指着苏南枝所在方向,怒声叱咤:“若礼部官员全像你这般,在执行事务期间随意脱离队伍,岂不是乱了套?不管男女,本官一视同仁!” “你身为女子,本官能允许你在礼部做事已是法外开恩,你不但不恪守职责,反而乱了礼部章程,你好歹也是参议!今日本官便罚你半年俸禄、停职半月、誊抄礼部章程一千遍,写一份改过书!你可有异议?!” 陶辕心口一惊,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偌大的礼部,也只有他知道,苏南枝背后靠山之强硬,他刚想出声替苏南枝求情,也算给赵健提个醒,但又想起摄政王的警告,不允许他走漏半点风声,只好闭了嘴。只能看着赵健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唉! 没救咯! 周炳成行事公正,知道赵健严惩苏南枝皆是因他而起,手拿笏板刚要走上前两步说情时,苏南枝微微摇头,低声道:“不必……” 以办事为由脱离队伍,此事可大可小,毕竟苏南枝是护送完狄琼后才脱离队伍的,并未误事,显然,赵健是故意小题大做。 可就算躲过今日,赵健还是会想办法罚她。 这罚,是躲不掉的。 不容苏南枝有半分说话机会,在她刚启唇时,赵健便怒甩袖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停职便停职吧,她也正好休养生息。 其实赵健是想要降苏南枝品级官位的,可她前不久才立功被皇帝升了品阶,如果他给降下去,岂不是打了皇帝的脸?赵健也没这个胆子。 周炳成叹了声:“苏参议,此事皆因我而起。” “不过是抄抄章程,罚点俸禄,侍郎大人何须介怀?”苏南枝作了一揖,宽大官袍自然垂落。 “其实……”周炳成欲言又止,鼻腔里叹出一口气,终是如实说道,“本官未曾想过你此行护送女王,能够化险为夷,我本以为你的仕途会折在这趟行程中。你到底是令本官刮目相看了。” 此行有陶辕作祟,她能平安归来,实在令人惊叹。 “你若是男子,又有苏家加持,定能扶摇直上。可你是女子,入仕必定困难重重。你选了一条所有女子都不会走的路,难道就不后悔吗?”周炳成忍不住问出他多日以来的好奇,“以郡主的资质和家世,做个王妃,亦或高门夫人,不成问题。” “路,总要有人走。走的人多了,荒路也成通途。”苏南枝作完揖后,转身离去。 她走出参议堂,再走出礼部院,刚走到大明门时,便见到一个身穿道袍、手拿拂尘的小道姑。 那小道姑约莫二十左右,身材清瘦,瘦的让人心生怜惜,穿着宽大的黑色道袍,头发半绾,一张未施粉黛的脸,清秀干净的像明潭,一双眼睛更是空灵澄澈,宛若雨水荡涤过的天空,令人心生出保护欲。 苏南枝记得,前些日子,萧睦擢升了一位道法颇高的道士为国师,那国师名唤智德。 而智德仙姑有个叫鸢雅的嫡传女弟子。 皇宫内又无别的年轻女道士,想必她便是令七王魂牵梦绕的鸢雅。 鸢雅臂弯里放着拂尘,步伐平静地与她擦肩而过。 苏南枝弓腰捡起一枚符纸,笑着喊道:“小道长,符纸掉了。” 鸢雅转身,那双清澈如空境的眸子,略带疑惑地看向苏南枝,看见她手中的符纸后才莞尔一笑:“多谢大人。” “不谢。”苏南枝看着她,笑着转身离开。 她走到拐角处的巷子时,忽然驻足,朝鸢雅所在方向回望—— 只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拿麻袋,直接套住鸢雅脑袋,一人捂住她的嘴,一人将她扛在肩上,几个黑衣人飞身离去! 倒不是苏南枝多管闲事,而是人就在眼皮子地下被掳走…… 毕竟是一条人命。 苏南枝屏气凝神,脚踩墙桓翻上屋檐,无声无息跟了上去。 那黑衣人扛着鸢雅一路离开,因动作幅度过大,而晃出了腰间藏着的令牌。 这令牌,苏南枝眼熟,是万依雪心腹所用。 掳走鸢雅的人,是雅贵妃的人。 七王母子之间的事,苏南枝身为外人,就不便插手了。 苏南枝飞身落地,转了方向,走起了七王所在的宫殿,叩响铜环,正好迎面碰上要出门的萧仁明。 “微臣叩拜七王。” “南枝郡主?”萧仁明眼下有乌青,显然好几日没睡好了,也或许正处理棘手之事,故而显得神色憔悴疲惫,他蹙眉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郡主寻本王可有要事?” “并无要事。只是先前在大明门的官道上,恰巧偶遇七王一手拿拂尘的故人——” “全都退下!”萧仁明蹙眉下令。 屏退周遭的人后,苏南枝收回余光,这才缓声道:“一刻钟前,大明门官道上,鸢雅小道长被五名黑衣人套了麻袋向西逃窜。” “本王正在四处寻她!今日你算是帮了本王大忙!”萧仁明疾步走下台阶,因走的太快,还绊了一跤,忙不迭地朝苏南枝回头致意,“今日欠郡主一个人情,改日若有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向本王提。” 萧仁明急急忙忙离开,苏南枝双手拢在官袖中,也转身走出了皇城。 出了皇城,坐上马车回苏府。 萧仁明是万依雪的独子,似乎从小被万依雪和万家保护的太好,出生满是算计的皇城,身上却并未怎么染上鲜血,为人如盛夏森林爽朗的清风,温润、清爽、正直、明朗。 皇城里,鲜少有这样率真坦荡的皇子。 可他却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小道姑。 先不说万依雪绝对不允许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道姑嫁给萧仁明,就单单从鸢雅本身来说…… 能被国师智德仙姑收做嫡传弟子的鸢雅,为人真的如那双眸子一样干净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荒地也开满明朗百花 苏南枝双手拢在赭红官袍中,耳边皆是车水马龙的嘈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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