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萧子珊走到拓跋宏跟前,指尖放在胸前行了个礼,放低声音,温柔道, “如今妾已是大王子的人,理应视西戎为故国,也更应为大王子分忧。听闻大王子抓来了大庆女子,不如把她交给妾,让妾来拷问,必定能撬开她的铁嘴。” “你?能行?”拓跋宏对萧子珊没什么感觉,平日里,这女人不出声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像是死人,任凭别人怎么言语奚落、欺辱,她始终是嘴角噙笑不予反驳。 “妾对大庆女子了如指掌,不若让妾采取怀柔之术,徐徐诓出她的话。”萧子珊恭敬谦卑,好似她真的一心为拓跋宏分忧那样,再表忠诚道,“妾为了夫君赴汤蹈火,妾已经怀了夫君的孩子,在大庆,女子视丈夫为天,就让妾来为大王子分忧吧。” 一向对他不冷不热、行为逆反的萧子珊,头次如此乖顺,拓跋宏不咸不淡地嗯了声,且看她能翻出什么水花,随意道:“三天期限,若还是拒不开口,你直接掐死她便是。” 待拓跋宏和其属下彻底离开之后,萧子珊带着素素,缓步走进腥气冲天的大牢中,看着地上缓缓流淌着的半干涸鲜血,还有随意砸在地上的刑具、烙铁,撕碎的脏污衣裙…… 以及女子泣血般绝望痛苦的哭声…… 萧子珊脚尖微顿,避开那些污秽之物,叹了口气:“姑娘……受苦了。” 听到这熟悉女声,蓬头垢面的春盛慢慢抬首,那双大颗大颗掉落血泪的眼睛微怔,宛若灰蒙蒙的迷雾里射进了一丝阳光,哽咽了一声,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随后,又颇为戒备地试探问道:“三公主,是替……那畜生来套话的吗?若是这样……还请三公主念在昔日与我家姑娘交好的份上……痛痛快快地……给我一刀……” 萧子珊也很惊讶,她根本没想到会在此地遇见春盛! 也根本没想过,被抓在此处的,是枝枝的贴身心腹! 素素迅速脱去披风,递给萧子珊,萧子珊将披风罩在春盛身上,遮去一身惨不忍睹的淤青,她眼里尽是不忍和心疼,咬牙道:“春盛,我怎么成为你想的那样……我虽然嫁到西戎,可还是大庆人,没有一日不想回大庆!方才和拓跋宏那一番话,无非是为了讨好他,才有机会近你的身!” 春盛秀眉紧蹙,落入西戎人手中她认栽,可她还是记得南枝教导,不能轻信任何人,哪怕是子珊公主。 毕竟子珊已经嫁入西戎多月,人心隔肚皮…… 一身伤痕累累的她,徘徊在生死边缘,使她处处谨小慎微。 “公主……前线战事如何了?”春盛气若游丝地问道。 萧子珊道:“皇叔挥兵北上,势如破竹,联合九哥,齐心协力大破北狄和西戎的合盟大军。” “不过三天,已经逼近了北狄和西戎的边境线了,若皇叔和九哥不停战,大庆军队就一定能够在五日之内,攻破北狄图邺城和西戎边境达歌草原。” “公主,你有没有我家姑娘的消息……”春盛想知道,苏南枝他们有没有平安抵达江城。 萧子珊蹙眉,担忧道:“南枝她们怎么了?” 春盛将那日之事全盘托出,萧子珊脚下一软,幸好素素紧紧地扶住了她。 “南枝一定会没事的。”萧子珊心中惴惴不安,脸色也逐渐失去血色,“如今我在西戎,犹如被斩断双翅的鸟雀,根本飞不出这西戎牢笼,也对大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没有丝毫关于南枝的消息。南枝吉人自有天象,一向都能逢凶化吉,她何等聪明,就算落到深渊里,也能想办法爬起来。” 萧子珊自言自语,一通自我安慰之后,接过素素找来的伤药,一一为春盛包扎伤口,动作温柔细致。 春盛左胸被灼烫过后的伤口,在撒上药粉后,依旧疼的满头冷汗。 左胸那处,血肉模糊,乳|房尽毁,连伤药都是一种折磨。 萧子珊为她上药时,心疼的屏住呼吸。 上完药后,素素端来干净的水和食物,一勺勺喂春盛吃下。 “春盛,我们为今之计,最重要的是逃出西戎,逃出达歌草原,逃回大庆。”萧子珊柳眉紧锁,玉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孕肚,叹了口气,“我身子重,未必能够成功逃离,但无论怎么样,后日下午之前,我会送你离开这里。” “素素,你和春盛一起离开吧。我怀了孩子……孩子名义上是拓跋宏的子嗣,他不会拿我怎么样。”萧子珊看向忠心耿耿的婢女,“你为我付出太多了,你们两个一起走吧。” “素素绝不会离开公主。”素素满脸执拗,口吻未曾松动半分,一如当初从梓熙宫义无反顾陪着萧子珊远嫁那般,字字认真,“公主在哪儿,素素在哪儿,素素不会走,素素也不会把公主留在异乡。” 素素知道,若是她都离开了公主,那公主在这荒蛮之地,又能活几年? 萧子珊叹了口气,面上没说什么,可心底却有了打算。 素素不愿走,她一定会用任何方式,送素素离开西戎的。 既然西戎对于他们来说地狱,能少一个人在地狱,就少一个人吧。 “春盛,你先好好休息,我自作主张给你解了手铐脚链,今日明日不要动,省些力气,后日晚上,我会安排人带你逃走。”萧子珊心疼地最后看一眼春盛,提裙走出大牢。 此时正在打仗,变动性很大,在达歌草原上,随处可见西戎的毡帐。 萧子珊住宿的毡帐离拓跋宏有些距离,她刚打算去见拓跋宏时,路过其中一个毡帐,听见内里几个将军在议事: “北狄密信来报,女王已经抓到了苏南枝,打算后日将大庆摄政王妃倒挂在城墙之上,威胁萧沉韫退兵。” “此消息可真?” “千真万确!” “我们云亲王打算在后日,亲自带兵偷袭大庆北部军队左翼,苏南辕兄弟那一支军队。” “……” 毡帐内说话声音压低了几分,萧子珊听不太清,假意路过此处,将长发勾到耳后,眼观鼻鼻观心地离开。 苏南辕兄弟那一支军队,意味着,苏南澈也来了吗? 南枝……后日会被倒挂在城墙之上,这可如何是好…… 萧子珊愁云惨淡地回了毡帐,焦急地在营帐中踱步。
第四百九十三章 你胆敢给我戴绿帽子 萧子珊得想办法,把这消息送出去,让萧沉韫提前得知,采取措施营救苏南枝。 而且,她也要把云亲王要攻打左翼军队的事情,告诉苏南辕。 这位云亲王到底是谁? 萧子珊也有些好奇。 她同这位云亲王素未谋面,但好几次也曾受过他的庇佑。 萧子珊刚刚嫁进西戎时,曾因为不受宠,而被拓跋宏的几个小妾欺辱过,也曾遭过西戎皇室的怠慢,但她听说,是这位云亲王帮她立威,曾对拓跋宏严词敲打: “萧子珊怀着你的骨肉,不管她是哪国人,既然是你的正妻,就理应好好对待。战争无情,和亲公主无辜,你要好好对她,西戎皇室没有轻言废妻的道理。” 一向惧怕这位叔父的拓跋宏,只得言听计从。 听说这位和老可汗一母同胎的云亲王,战术了得,用兵如神,甚至能与萧沉韫匹敌。 萧子珊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一口饮下,急中生智道:“我明日谎称生病,需要离开营地静养治病,然后将春盛乔装成侍女,混入马车内,一路离开军队,再趁机甩掉西戎随从,一路离开达歌草原。” “好,我都听公主殿下的。”素素点头。 萧子珊躺上床,手腕枕头,佯装病态:“素素你去吧,禀告拓跋宏,就说我病了。” “好。” 素素立刻去办,拓跋宏正忙着呢,忙着排兵布阵,此时并无精力去管萧子珊病不病的,不太关心地呵斥了素素一声:“她病了找巫医啊!找本王子做什么?本王子7又不会治病!” 带着黑色玄铁面具的云亲王,轻轻拨动战场沙盘的手一顿,蹙眉道:“大王妃病了?” “是。"素素点头,“这几日跟随军队颠沛流离,想必孕期受累,孕吐的也厉害,身体受不住。” “去巫医处取些滋补药物。”云亲王说完此话,瞥了拓跋宏一眼,“你不去关怀关怀?” “我……不是,侄子又不是巫医,前去关怀她,她的病情就能好?”拓跋宏不是不解风情,而是懒得去探望萧子珊。 云亲王冷冷瞥他一眼,目光和气场都极具威严,冷呵一声:“随、你。” 被这么一瞥,拓跋宏浑身一凉,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侄子这就去。” “嗯。”云亲王淡淡地点头。 拓跋宏没好气地走出议事毡帐,去找了萧子珊。 自己那位叔父也真是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管得太宽了些,连他是否要去探望萧子珊都要管!那贱人有什么好探望的? 死了不是更好? 也不知道叔父和那萧子珊究竟有什么过往,值得叔父这样。 难不成,二人之间有猫腻? 拓跋宏心气不顺地踹开房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瞥向病榻上的萧子珊,目光冷幽幽的,像一匹要吃人的狼:“你和叔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萧子珊微微一怔,连忙道:“我与云亲王从未见过面。” “从、未、见、过?那他为何如此袒护你,对你关怀备至?”拓跋宏指着方才云亲王命人送来的各类滋补药物,忽然面色阴鸷地疾步走去,粗壮大掌狠狠掐住萧子珊脖子,咬牙切齿地警告, “虽然老子对你并无半分兴致,可若你胆敢当着大王妃,又背地里去勾搭叔父,给老子戴一顶绿帽子,老子会把你五马分尸,再把你的头锯开,挖出脑髓喂鹰隼!” “唔!”萧子珊呼吸不畅,在那双绝对强有力的铁手下,险些窒息,脸色一度苍白如纸。 见女子快被掐死时,拓跋宏松手,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嘲讽道:“你是个会下蛋的母鸡,能干啊,没想到那夜不过一次就怀了。这孩子就是你的保命符,否则在西戎和大庆开战时,你就该死了!就该杀你祭天!” 拓跋宏力气之大,仿佛要生生拽下她一块头皮,萧子珊疼的冒出了眼泪儿花,泪眼婆娑,饱含痛苦:“妾、与、云亲王、清清白白……” “大庆女子和西戎女子就是不同。大庆女子娇弱的像朵花,西戎女子热烈的像美人蛇,你这幅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怜模样,真是让老子想狠狠蹂躏你一番,想听你哭的更惨,若不是你有孩子,你就完了。” 拓跋宏压在萧子珊身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她锁骨,硬生生咬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肉,呸了出来,警告道,“最好别让老子发现,你和叔父有半点纠葛!” “滚吧!滚出大军去治病!别在老子面前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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