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他们头的人,不是我,是北狄律法。” 说完,苏南枝带着素图雅等人缓步离去。 而狄衍看着苏南枝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双眸一点点赤红。 他恨。 恨狄窈不费吹灰之力,便除掉了他最大的靠山! 恨狄窈杀了他父兄,也恨狄窈扶持了她父亲最大的仇人,呼延梓山当上了呼延族长,这无疑是给狄衍树立了一个劲敌。 …… 素图雅略有些担忧,一边随着苏南枝回宫,一边问道:“殿下,不担心大皇子记恨吗?” “不担心。” 苏南枝的答案,出乎素图雅意料。 素图雅有些好奇:“为何?” “难道担心,狄衍就不记恨我了吗?”苏南枝穿着一袭深紫龙女图腾的官袍,坐在晗珠宫的正殿宝座上,俨然像一位气场强大的未来女帝, “我从不忧心忡忡于谁会记恨我、谁不会记恨我,也不会忧心于谁想杀我、谁不想杀我。因为我做的事,捍卫了律法,是百姓所想、民心所指,坦坦荡荡、光明磊落,我便不会畏惧。” “另外,我也无法阻挡他人恨不恨我、想不想杀我,我无法干预他人想法,与其杞人忧天、活在担忧中,不如强大自我。” 素图雅被苏南枝这一番话震撼到了,目光中流露赞赏,点头道:“微臣受教了。” 苏南枝带着素图雅回了晗珠宫之后,让星辞准备了温水。 苏南枝泡了一个舒适的澡后,沉沉睡去。 …… 是夜。 北狄皇城一处府邸。 这曾是北狄首富蓝氏原来的一处豪宅,一直空闲着,听说后来被某个大庆来的富商重金买下。 暗到不见一丝光的书房内,伟岸颀长的男子抵靠着墙壁坐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大坛酒。 门外,跪着一排排曾经誓死追随他的心腹忠臣。 周御史穿着乔装后的便衣,脸色紧绷,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跪在坚硬硌脚的硬石头上,哪怕跪破了膝盖,跪的双腿淤青发紫,也不曾挪动半步,他重重磕了一个头,声音沙哑如磨砂,不知劝了多久,劝了多少次,他苦口劝道: “请太子殿下,回、京、城、主、持、大、局!” “请殿下回京城主持大局!”接着,便有其他人附和。 洛城跪在最前列,磕了一个头:“属下自十五岁起便跟着您出生入死,看着您一点点培植势力、丰满羽翼,外人只知道殿下您越发强大,却只有属下知晓这一路走来,殿下有多么不容易,刀尖舔血、危险重重。” “我们终于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也是离终点最近的一步,更是离帝位唾手可得的一步!” “为什么殿下,要毅然决然放弃……” “您就忍心,多年心血付诸东流吗?” “是啊!殿下!洛将军劝的对!”魏奉远总督,说道,“殿下,三思啊!” “我等跟着殿下多年,知晓您多不易,若您眼下放弃,我们又该如何?”又有一个大臣叹道,“殿下您可曾想过,就算您主动放弃帝位,摄政王也不会放过您!” 所有人,乃至于全天下所有人,都不相信萧瑜会放弃帝位之争。 期初效忠萧瑜的党羽还道这是个绝无可能的玩笑,可后来,萧瑜迟迟不归京,他们亲眼看着萧沉韫逐渐稳定大局,离帝位越来越近,而萧瑜仍然没有回京打算时,众人才知道—— 萧瑜是真的没了争帝之心。
第六百三十四章 请陛下驾崩 再后来,洛城亲眼看见萧瑜戴上铂金面具,潜伏在苏南枝附近保护她,数次奋不顾身保护她,又为她身受重伤,他发现萧瑜和从前不一样了。 若是从前,凡事只谈利益的萧瑜,绝不会如此。 从前,萧瑜绝不会让自己,因为其他人而陷入危机。 可如今的萧瑜,会为了苏南枝而奋不顾身。 无论外面的大臣们如何苦口婆心的劝,紧闭的书房内只传出酒瓶落地之声。 良久后。 天破晓时,萧瑜擦了擦嘴角的酒渍,淡淡道: “萧沉韫用人唯贤,不会滥杀无辜,你们为了大庆劳苦功高,只要没有作奸犯科、违背律法,萧沉韫不会因为你们曾经追随过孤,便对你们赶尽杀绝。” “我已无心帝位之争,若你们不想追随我,便可自行离去,投奔萧沉韫。” “殿下!!”洛城痛心疾首地喊道,跪行上前,拍打书房的门,哀求道,“殿下!您三思啊!!” 虽然萧瑜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吧…… 萧瑜抱着酒坛灌了一口酒,桃花眸含着讥诮的笑意。 其实,萧沉韫会是一个好帝王。 …… ***** 此时。 千里之外的京城。 摄政王府。 经过一个月的疲劳,萧沉韫终于带领众臣处理完了京畿的水患。 此次京畿水患,来势凶猛,可若不是萧沉韫及时回到渊城,只怕还会有更多的人死于水患。 萧沉韫还未来得及修整,又开始处理其他的公务。 先前与西戎打仗,内地军务政务耽搁太久,须得一一处理。 萧沉韫正埋头在文山文海中,南北城忽然敲门: “王爷,陛下病危。” 萧睦、病危? 萧沉韫眉心微跳,继续处理手头事务,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没死吧?” “陛下倒是没驾崩,但恐怕也就是这几个月驾崩。”南北城说的很直接。 萧沉韫用批注折子的毛笔,抵了抵眉心:“知道了,晚些时候,本王进宫一趟。” 看来,萧睦也就是这几个月的事了。 对于如今的萧睦而已,可谓是生不如死。 活着,还不如死了。 一个瘫痪在床、中风的帝王,大小便失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大权落在他人掌中,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活着,不过是承受他人无尽的羞辱与讥诮罢了。 他的生死,早已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萧沉韫手中。 这是一个曾经掌权者的悲哀。 待萧沉韫处理完公务,已是更深露重的后半夜。 “王爷,您已经好几日没有怎么休息过了……”南北城有些担忧。 “无妨。” 外头掠过一阵寒风,萧沉韫握拳轻咳,面庞笼上一层淡淡的病色。 这是他经历京畿水患之后落下的咳疾。 一个多月的时间,为了救灾四处奔波,每天都泡在水中,又要处理政务军务,本就劳累伤身,就感染了风寒,却一直没有吃药休养,一来二去,病情愈重,病好之后便落下了咳疾。 这咳疾,连御医也没办法。 萧沉韫清减了许多,穿着从前的衣袍大氅,略显空荡荡。 他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 “王爷,到了。” 南北城勒马,马车停在了金銮殿前。 萧沉韫掀开车帘,跳下马车,阔步朝着乾清宫寝殿走去。 去看看那个老东西。 绕过御书房,还没走到寝殿,便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气。 越走近,这股子药气就越熏人。 萧沉韫抬手扇了扇风,蹙眉,阔步踏入寝殿。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萧沉韫径直走到龙榻前,见到了床榻上骨瘦如柴、形如枯槁的萧睦。 许久没见,萧睦已然瘦的像个白骨骷髅。 他与死人的区别是,他还有一缕似有若无的气息吊着。 萧沉韫坐在桌前,平静地喝了杯茶,睨着龙榻上的‘骷髅架子’。 见他来了,萧睦忽然变得很激动,双眼激烈地凸出,浑身青筋微涨,开始口水四溅:“唔、唔……杀……” 杀? 萧沉韫抿了抿雪芽龙井,轻笑了声:“杀了本王?还是杀了你?” “杀……唔……啊……杀……唔……你……” 萧睦涨的满脸通红,脖间青筋一鼓一涨,用力扯动嘴皮,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歪着嘴,喷着口水,渐渐的,就食物反流,顺着他的嘴角溢了出来。 萧沉韫嫌恶地别开眼,‘噔'一声放下杯盏,淡笑道:“杀本王,恐怕不行,若陛下央求本王,杀了你,本王还是能做到的。” “唔!”萧睦口水乱溅的更厉害了。 萧沉韫确认了萧睦的身体状态便放心了,他站起身,走到龙榻前,目光冰若寒潭,冷笑道:“该让你驾崩的时候,会让你驾崩,陛下别着急。” “哈哈。”萧沉韫笑了。 随后手负在腰后,转身离去,下令道:“照看好陛下!不得有闪失!” 萧沉韫出了乾清宫的寝殿时,会路过御书房,他看着御书房里那柄象征九五之尊的龙椅,短暂地凝视了一眼。 这把龙椅,他坐定了。 萧沉韫走在红墙碧瓦的官道上。 南北城忽然说道:“王爷,最近有一蹊跷之事,属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萧沉韫负手而立,阔步而行。 “属下一直在留意九王的动向,可近日来属下没在京城发现九王一党的踪迹。”南北城若有所思的皱眉,疑虑颇重,“属下怀疑九王另有阴谋诡计,或许是在暗中酝酿什么!不然这也不像他的做事风格啊,他人好像根本就不在京城。” 这一点…… 萧沉韫也注意到了。 萧沉韫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萧瑜了。 甚至,他也没查到萧瑜的动向。 萧瑜,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去哪里?难道又打算耍什么把戏? 萧沉韫剑眉深锁。 周如故从墙沿上飞了下来,一路风尘仆仆,跪在萧沉韫面前抱拳汇报:“王爷,我们查到了九万的踪迹!” “说!”萧沉韫俊眉锁的更深了。 “九王……还有他的心腹,在北狄皇城。”周如故如实回答。 “什么?!”萧沉韫眯起了眼睛。 这根本不符合萧瑜的做事风格! 他应该出现在京城,就算不在京城,也应该在大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去北狄? “根据我们安插在北狄的暗线来报,九王确实落脚在了北狄皇城,并且短期内并无要回大庆的打算。” 萧沉韫渐渐握紧了拳头,他脑海里浮出了苏南枝的面容。 萧瑜,究竟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萧瑜想抢你媳妇……」
第六百三十五章 恩师托孤,进退为难 就在此时。 身后响起蹒跚缓缓的脚步声,那步子似乎想走得快些,所以杵拐杖的动静也大了些。 萧沉韫回头。 原是他的老师,孙太傅。 孙太傅两鬓霜白,气喘吁吁地握拳咳嗽:“咳咳咳……” “老师?”萧沉韫疾步过去,搀扶着孙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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