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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视一眼，慕容清俏皮的眨了下眼。 裴陌不经意间扬唇，又恢复如常，沉声言道：“陛下，恕臣直言。南境候素来颜面，若郡主一女嫁二夫的事传到南境，到时南境将士也必然会知晓。这于将士们而言，实乃整个南境的奇耻大辱。还请陛下三思！” 他提到南境将士，皇上神色一沉，也知晓确实如他所言。 南境的士兵本就是四境中最苦的，却也是四境中整体实力最强的。 错嫁虽是意外，可若关乎到南境将士与整个南境的颜面，就不得不谨慎处置了。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神色讳莫如深：“爱卿所言极是，朕决不能让南境将士寒了心！” 柳倾素来极少出府，更是不曾见过如此场面，可听了裴陌的分析，吓的赶忙说了句：“小女谨听陛下决断。” 盛修晏余光睨了柳倾一眼，十分不满她的回答。 毕竟如此一来就剩他一人坚持将人换回来了。 可南境之势，他无论如何也要握在手中！ 他咬咬牙，心一横拱手言道：“父皇，儿臣对清儿的心，日月可鉴，若清儿另嫁他人，儿臣……儿臣宁可一死！” “砰！” 皇上猛地拍了下桌子，神色瞬间阴翳，厉声呵斥：“胡闹！” 殿内原本坐着的几人也都纷纷起身跪下。 宫女太监更是跪倒一片。 天子之怒，众生难安！ “陛下息怒。”众人齐声唤道。 盛修晏也吓的低着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堂堂大顺朝皇子，为了一个女子，竟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甚至全无体谅之心！朕怎会有你这般愚笨的皇儿？” 皇上蹙着头，起身双手背后，帝王气势直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看向盛修晏时，眼底甚至隐隐透着些嫌弃。 “清儿尚且知晓顾全大局！你生于帝王家，又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思量如何造福百姓也就罢了，如今竟为了情爱，要寻死腻活！你……” 许是因为气急攻心，他一口气没上来，脚下踉跄后退了一寸，抬手捂着胸口。 “陛下！” 轩妃娘娘跪在前头，见状赶忙起身去扶他坐下，帮他顺着气：“传太医！快！” 门口的秦公公赶忙起寻太医。 轩妃娘娘看着跪在地上的盛修晏，毕竟是自己儿子，总要硬着头皮为他说话：“陛下息怒，皇儿实在是用情至深，方才这般胡言乱语。是臣妾教导不利，日后定当严加教导皇儿，绝不再惹陛下生气。” 皇上稍稍缓过来，脸色也好了些。 看着跪在殿内的几人，川字纹却再次紧蹙。 单凭今日之事，便能看出慕容清与裴陌皆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人，柳倾虽是小家碧玉，不如慕容清有气势，却也懂事。 偏盛修晏一人，是个不懂顾全大局的，甚至还以死相逼！ 皇上越想越气，冷声言道：“错嫁也好，天赐良缘也罢。日后，柳三小姐便是你的正妃。若再敢说些寻死腻活的混账话，朕看你这个皇子也不必做了！” 盛修晏吓的额头冷汗直往地上滴，颤着嗓子应了声：“是，是！”
第8章 赐兵符 见秦公公带太医前来，皇上缓声道：“去柳尚书府中传朕口谕：柳三小姐柳倾贤良淑德、兰心蕙质、品貌出众，又得天赐良缘。朕心甚悦，特将其许配给三皇子为王妃。礼仪已成，自此为妃。” 闻言秦公公赶忙上前，弯着腰应话：“是。” 皇上看向跪在一旁的慕容清和裴陌，双眸讳莫如深：“清兰郡主与镇国大将军，得天赐良缘。特赐：黄金万两、绫罗绸缎千匹、玉如意一对。” 裴陌与慕容清同时言道：“谢陛下隆恩。” 皇上看着殿内的几人，不由想起裴陌所言南境将士。 他沉思片刻，缓缓言道：“南境候教女有方、练兵有道，常年驻扎南境，为黎民百姓守得安康度日，深得朕心。特封为南境王，掌南境兵马，赐兵符，世子承袭爵位。三日后，御膳房设宴，朕要特为南境王庆贺。” 此言一出，跪着的众人纷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南境王，这可是四境中唯一的王爷！ 其他的全都是侯爷！ 甚至还让南境王掌南境兵马，并赐予兵符，前所未有！ 就连慕容清都不曾想到陛下会突然下了这么大的封赏，可她却并无半分喜悦，只觉得难安。 自古帝王便忌惮用兵者手中权势过盛，可现下却又赐兵符，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更何况，如今四境中偏南境被封为王爷，定是会招来其他三境的不满。 但皇上一言九鼎，封赏之言已出口，便再无收回的道理！ 正想着，轩妃娘娘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南境王这……这封赏可是过甚了？不如还是赐些银两吧。” 毕竟慕容清和盛修晏已是无缘，南境受此封赏，实在不是百官乐见。 自然也不是他们母子乐意见到的！ 皇上当即沉了脸：“天子一言九鼎，岂有收回之理？” 轩妃娘娘赶忙跪下，惊慌言道：“是臣妾失言了，陛下恕罪。” 殿内静了一瞬，鸦雀无声。 “都起来吧！”皇上突然开口，而后起身去扶了慕容清与裴陌，脸上带着笑意：“郡主与镇国大将军，当真是郎才女貌，难怪得天赐良缘。但出了这等事，只怕南境王也心下担忧，郡主定要安抚好老王爷。” 慕容清屈膝行了万福礼：“是。” 错嫁一事处理妥当，皇上并未久留，便离开了德轩宫，秦公公也赶忙跟上，又吩咐人前去柳尚书府和南境侯府是传口谕。 慕容清与裴陌、柳倾在皇上走后，便也一并离开。 唯独盛修晏被轩妃娘娘留在宫中。 “砰！砰！砰！” 屏退德轩宫的宫女太监后，盛修晏将桌上的瓷杯尽数砸在地上。 “贱人！这个贱人！” “亏得我讨好她这许多时日，她今日竟也不愿换回！贱人！” “裴陌！竟然跟本宫抢女人，找死！” “你不过就是个臣子，本宫可是皇子！大顺朝的三皇子！” …… 盛修晏怒火难抑，砸着东西，口中还怒骂着。 轩妃娘娘也不拦着，仿佛对盛修晏的性情早已见怪不怪。 直到他发完火坐下，轩妃娘娘才缓缓言道：“皇儿今日实在鲁莽，明知陛下已是不悦，怎能还要强行换回？” 听闻此言盛修晏双手紧握椅子扶手，手背青筋凸起，墨眸满是狠戾：“旁人不知为何，难道母后也不懂儿臣吗？那南境兵强马壮，是四境中实力最强的！儿臣若是能拉拢到南境王，日后方可与二皇兄一战啊！” 想到今日不仅没能将慕容清换回，甚至还惹得龙颜大怒，更觉恼怒。 “父皇当真是糊涂，竟也不帮着儿臣，怎能顺了那裴陌的意？甚至还给南境王加官进爵！”盛修晏恼的咬牙切齿，尤其是一想到皇上竟当着这些人的面训斥他。 当真是叫他颜面无存！ 轩妃娘娘眉心一蹙：“皇儿不可胡言乱语，此话在母后这里说说便也罢了，出了门万不可多言一字！” 盛修晏深吸了口气，强行压下心中怒火，沉声言道：“儿臣明白。” 可一想到错失了南境侯府的支持，心下不禁担忧。 大顺朝的兵力，多数在京州和东、南、北这三境。 西境虽有兵马，却少得可怜，此地重在商户和农田。 京州的兵力他自是拉拢不动，更没那个胆量。东境又是皇后的娘家，日后自然是听从二皇子的调令。 剩下的便是南境与北境了！ 偏北境曾是裴家管辖，如今虽北境侯不再是裴家人，却也是裴家一手培养出来的，自然是效命于裴陌。 至于裴陌，就更不用想了。年纪轻轻便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自是心高气傲。如今又出了这事，绝不是他能拉拢动的。 如此一算，就只剩南境了…… 盛修晏眯了眯眼：“不行！慕容清，儿臣不能放弃，南境更是不能放弃！” 他虽不喜慕容清，甚至厌恶她那等大大咧咧的性子，嫌她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温婉娇羞的模样。 可没有旁的法子，只能从她下手！ “不愧是母后的皇儿，知晓这南境放弃不得。” 轩妃娘娘起身，将身侧的茶水端到他身边放下，言笑晏晏道：“以母后之见，那慕容清不过是顾及颜面才不愿换回，实则对你还是有情义。皇儿这般聪慧，应当知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对你掏心掏肺。” 话落缓缓坐在盛修晏身侧的椅子上。 “若不是看在她是南境王之女的份上，母后可不愿她嫁与你为正室。更何况，如今她已非清白之身，如何能配得上皇儿？不换回也好，省的脏了皇儿的身子！” 盛修晏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点了点头：“那倒也是，儿臣也不过是顾及她身份，单单是一个失了身的女子，儿臣又怎会要她！” 不过倒也没想到，裴陌那副身子竟也能行周公之礼。 瞧着像是活不长久的样子！ 突然，他脑中生出一计，反复琢磨后赶忙起身。 “母后，儿臣先行告退，改日再入宫请安。” 轩妃娘娘见他面露笑意，猜到是想到法子了，便含笑取下头顶的一支发簪：“皇儿，既然正妃已定，这柳三小姐虽身份卑微，但也需得哄着，免得她惹是生非。更何况，如此也算拉拢到了柳尚书，这多一人总好过少一人啊。” 她将发簪放在盛修晏的手中。 “这支发簪是陛下前些日子赏赐，就给她吧。” 盛修晏也是个聪明人，自是知晓该如何做：“儿臣明白。”
第9章 唤一声相公听听 出了德轩宫，便是一条赭红色的甬道，直达宫门口。 慕容清与柳倾并排走在前面，裴陌则有意慢步走在二人身后，时不时地低咳两声。 看着甬道，慕容清不禁想起上一世。 皇宫如同牢笼般困住了她，每日都过的万分煎熬。 但她此生再也不会被这皇宫困住了！ 至于柳倾日后是否会在宫中，就要看盛修晏还有没有那个本事坐上皇位了…… 她转头看向满面愁容的柳倾，柔声安慰：“妹妹也不必过于神伤，事已至此，日后妹妹便是三皇子的正室了，万事谨慎为上。” 柳倾点了点头，低头言道：“妹妹总觉得对不住姐姐。若不是错嫁，如今姐姐定然是三皇子的正室，哪里轮得到我这般身份低微之人做三王妃。” 说罢回头看向裴陌。 裴陌正巧咳了声，柳倾当即皱眉，小声言道：“裴将军这身子，也不知可还有药医。若是因我害的姐姐当真守寡，妹妹此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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