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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孩子，就他最糟心。早知道当初……” 杨父瞪了她一眼，才没说出后面那些不堪的话。 杨伟在大兄的游说下，又跟父母“和好”了。果真如珍珠所说，但他为人子，也只能跟父母妥协。 共同生活的第五个年头，杨伟像开了窍般，不再执着找什么偏方了，但他的身体也是差了很多。 杨母还骂过珍珠是不生蛋的老母鸡，杨伟哀求看他的面上别计较，事后他又用金钱来补偿珍珠。 “这'团结’真让人欣喜，希望你娘下次再骂我。” “谁会想被人骂的？你这个死爱钱的！”杨伟被她逗笑了。 “我给你炖鸡汤吧！”珍珠看到他比自己还细的胳膊，心里没点触动那是不可能的。这么长时间下来，他们也算的上是交情较好的朋友了。 “谢谢了，不枉我这么拼命写稿子。” “悠着点吧！饭票还是长期的好。” 杨伟心肠软，又多愁善感，好好跟他说话，反正让他更难受。珍珠一般用骂的，来表达对他的关心。怎么听不得人好话的，差的命也是苦了点。 杨伟的健康状况让他的父母和两个哥哥也时刻注意，他们已经不止一次为他开家庭会议了。 “听说又请假了，还是他媳妇代的课。” “他一直都身体不好，难怪他们没孩子。” “上次不出孩子怎么就是你弟的问题？我看肯定是那搅家精太刻薄了，所以老天爷才不让她生。”杨母从上次差点被珍珠揍后，就一直怀恨在心。 “杨伟那房子和钱，难道都要便宜他媳妇？”杨二哥现在也想算计他弟弟了。 “做梦！我和你娘都还没死呢！”儿子的东西，都应该是他们的。 “白珍珠可不好说话，真到那一天，她一定会全占了小弟的院子。” “养你们有啥用？！你们怕她干什么！直接把她扔出去就是了。”杨母就想让白珍珠净身出户。 “妈，要不让小弟先跟她离婚，这样我们以后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杨二哥跟他媳妇一样多鬼点子。 “老二这办法好！妈，你去让老三离婚。”杨大哥不得不佩服他的二弟歹毒。 “老头子，你看他们说的这个行吗？” “这确实是个好方法。只不过，咱们用什么借口好？” “哪里需要那么复杂呀！就咬死她不能生，要害老三断子绝孙。” 反正又不需要他去闹，杨父没什么不同意的。 “妈，不用上他们家去吵啦！直接上他们学校吧！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两个也不好意思了。”杨大哥认为正常人家都爱面子，白珍珠应该也不愿意那不能生育的名声落自己头上，她应该会痛快离婚，尽快再嫁来证明自己能生。 “说的有道理！就可以直接上他们学校闹，不然白珍珠又装傻的过去了。” 杨母一个人不敢去学校，让两个女儿陪着去壮胆。她们这一通闹事，确实让杨伟和珍珠颜面扫地，杨伟被气晕送进医院抢救去了。杨家人趁机拦着不让珍珠见杨伟，还把他这次进医院的原因归咎到她身上。珍珠硬闯病房，还被杨母掌掴。 派出所和妇联都帮不上珍珠的忙，毕竟这是家事，而人家又是亲生父母。珍珠非常愤怒，只好风风火火的跑回村里去搬救兵。她虽然没跟白老爹和后娘有来往，但宝蛋哥生几个孩子，珍珠都有给他送礼的。宝蛋一家来城里办事，也都会去她家歇脚，偶尔会送点农产品表心意。 “蛋哥！现在是你表现的时刻了！”珍珠把杨家的卑鄙无耻说了几句，就连马倩倩也拍桌子要跟着去揍人。 “嫂子，孩子太小离不得人，你在家等我们消息吧！” “你不用去！我去就行！”蛋哥摩拳擦掌。能把珍珠逼到这份上，杨家太可恶了！ “你一个人怎么够？去我家叫上几个兄弟，他们都是特别能打的。” 就这样，白珍珠带着一群彪形大汉上杨家找场子。 开门的杨大嫂，看到这阵仗，腿都吓软了。 “珍珠，有话好好说。” “你们给我机会说了吗？把这家砸了！后果由我承担！” 宝蛋一马当先把桌椅砸了个稀巴烂，其他的人也来帮忙了，真的是床架子都给拆了。 杨大嫂跑出去找人，杨父和另外两个儿子被按着一顿捶，直接被打的喊救命。邻居们都来看热闹，有些还悄悄的说珍珠的坏话，他们认为不能生育是一种罪过。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夫妻好好的。生不生的，由他们自己说了算，人家都不介意，你操的哪门子心？” “如果是你家媳妇不能生，我看你绝对说不出这么大方的话。” “毁人姻缘是缺大德的！” “呸！” 收拾了杨家的主力军后，珍珠又领着他们上医院。她也挺担心杨伟的，这段时间他失眠的很厉害，经常彻夜长坐，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你这贱人还敢来？快给我滚！”杨母现在的气焰可嚣张了。 “给我拦住那两个，我自己收拾这个老东西！”珍珠憋了一肚子火，她多久没受这种委屈啦？ 杨伟的一个姐姐和二嫂被壮汉拦住，眼睁睁的看着杨母被珍珠毒打。她们只要一尖叫，宝蛋就赏她们一个耳光。 他们实在太吵了，把杨伟吵醒。看到这失控的场面，杨伟心力交瘁。 “珍珠……”他声音太小，唤了几声都没让她听见。 “他醒了！珍珠先别打。” “杨伟，你现在怎么样？” “儿啊！白珍珠要打死你娘！”杨母躺地上嚎啕大哭。 “把她们扔出医院！”他们打架，连护士都不敢过来。 等病房安静的时候，珍珠给杨伟小心的喂了水。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尽快把身体养好。” “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心好累。” “杨伟，你敢欺负珍珠，我揍死你！”宝蛋不接受珍珠被离婚，如果他知道是杨伟不能生育，只怕连夜都给珍珠颁发离婚证。 “蛋哥，请兄弟去吃顿好的，给我敞开肚皮吃。到时候你先让他们回去，你再来医院给我帮忙。”珍珠掏出钱和票，让他们去吃饭，当是谢礼。 “宝蛋，让人家夫妻好好说话。”马大舅拉着宝蛋往外走。他看珍珠的男人是个不长命的，寡妇是那么好当的吗？与其以后会被人说命硬克男人，还不如现在就离了婚好。 杨伟连说话都费劲，珍珠要喂他吃饭，直说反胃，吃不下去。他坚持要离婚，最后都哭着求珍珠了。 “杨伟，要我同意离婚，你起码能走着去办理手续。”珍珠叹气。 “好，我会尽快好起来的。”杨伟淡笑。 珍珠觉得眼眶发热，赶紧别过脸去。 杨伟为了离婚，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算是缓了过来。还让医生开了他无法生育的证明，用作离婚证据。这年头两人要离婚，手续可不好办理，太多来做思想工作的人。不过他们的情况特殊，杨家也确实是过分了点，如果他们不去闹事，人家夫妻还好好的，现在却走到这种局面，他们太可恶了！ 珍珠后来又带人上杨家，向周围的人诉说，是他们害了杨伟一生，并且还毁了她的婚姻。五年青春啊！谁也耗不起。要他们给她赔一笔钱是理所当然的，这次妇联终于发挥作用了，逼着杨父掏了五百元作为赔偿金。杨家名声直插谷底，谁家说其他们，都是摇头蔑视的。 “这五百元你收好，你现在已经没工作了，我怕你以后生活困难。” “我工作是卖了，还得了六百块，我还能投稿，不缺钱。”杨伟不仅不肯收那五百块钱，他还把六百元给珍珠。 “你身体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要用不少钱呢！我有工作。” “这样不像你，平时一分一毫都斤斤计较的很。”杨伟轻笑。 那是哄你开心的，整天都死气沉沉的，看着就憋得慌。 杨伟为了证明自己经济真没问题，让珍珠看了他的饼干盒。 “才三百而已。” “还有两笔稿费还没领，再说还有房子在，我一个人也住不了这么大的地方，打算把这院子卖了。” “那就卖给我吧！反正我又没有家。” “免费送你。”这大概是最后的礼物了。 “太贵重，我不能白要你的，怕你的父母会找我拼命。” “友情价一百块。” “那太少了。”珍珠希望他能有多点傍身钱。 “一百零一，不能再多了。”杨伟其实在暗喻百里挑一。 在杨伟的坚持下，以101成交过户。随后他又花了两百块钱，在医院的附近买了间小屋。他自己说的，这副破身体，还是要离医院近点才方便，搬家的一切杂事，是珍珠和宝蛋帮的忙。 “杨伟，我会经常来看你。” “家里有什么重活，可以让珍珠喊我过来。”宝蛋现在非常同情杨伟。 “谢谢你们了。” 杨家人知道杨伟手上还有钱，他这小屋几乎天天都有人来上门，两个姐姐也来给他打亲情牌。他们还想轮流住过来照顾他，但他不敢留人，他一个不注意，钱会被偷光。 珍珠信守承诺，经常过来看他，还给他做好吃的。周围的人看在眼里，都赞珍珠有情有义，大家都知道杨伟的身体情况，因此不会带有色眼镜看他们。 最后的小半年，杨伟基本是以医院为家，他最后连坐起来都很费劲。那间小屋，杨家人要想得，必须照顾他到死，由街道办和珍珠监督他们。只要敢照顾不尽心，或虐待他，珍珠会找人修理他们。 一天早上，杨伟特别精神，医生和护士们的心全提起来了。 “大夫，请借我笔和纸，我想写封信。” “……好的。” 提笔落款:吾妻珍珠 ”大夫，我还是不写了。请帮我把这纸撕了扔掉，别让她看见，不能给她造成心里负担。” 有位护士忍不住哽咽出声，怕影响病人的心情，跑了出去。 杨伟是当天下午走的，珍珠来不及送他。不过护士告诉她，并没有受多大的罪，挺安详的。 丧事由杨家简单办理，他们不让珍珠来插手，一群人急着去杨伟的小屋翻找剩余财物。 杨大哥和杨二哥都想争夺小屋的拥有权，两家人大打出手，杨父杨母只能在一旁急眼。 珍珠为杨伟哭过，不就不能生，有多大事！干嘛非要乱吃药？！ 白大哥知道杨伟这事，是非常气恼的，他真搞不懂妹妹的脑子怎么长的？！ “我想让珍珠过来这边，给她找个丈夫，让她过上正常的生活。” “工作怎么办？”白大嫂对这小姑子也挺无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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