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摔伤之前倒是听话,可胆子也太小了。现在胆子倒是大了,可惜也不听话了…… 两口子思来想去,觉得还是现在这样,稍微好一些。至少,父母不在跟前的时候,不担心稻花这孩子,吃了人家的亏,回来都不晓得说。 现在这日子,似乎格外有奔头。倘若稻花能更听话一些,简直就完美了! 大家天天在一处劳作,田里的活儿都一样烦难,家里的事情都一样琐碎。 可唯独老四两口子,见天笑得见牙不见眼。 别人倒还罢了,二房的孙氏看姜氏,就格外不顺眼起来。 再加上三房的吴氏也不爱搭理孙氏了,许是太久没人跟她吵架,她觉得寂寞。总之,孙氏开始冲着姜氏发难了。 “老四家的,原来我以为你是个厚道人,没想到却是个心里藏奸的!” 姜氏一脸迷茫:“我?我啥时候得罪你了?二嫂,你这是吃了二踢脚了?还是一大早上的就心气不顺,拿我当鼓敲了?”
第059章 二郎的消息 孙氏万万没想到,一向是好声好气、能忍则忍的姜氏,竟然也会回嘴了! 平日里她就特别看不惯姜氏那个没开口先要掉眼泪,满脸委屈巴巴的酸性子,却不料,这姜氏果真爽利起来了,自己心里头,反倒更别扭了! 孙氏张了张嘴,面对姜氏出乎意料的反驳,一时竟然有些接不上话。 姜氏暂停了手上的活计,正色道: “二嫂子有这闲工夫,还是少惦记着我,多惦记惦记自家屋里的事儿吧! 这么长时间了,别人家都捎了信回来,唯独二郎一点动静也无,二嫂子一点都不担心么?” 孙氏气得半死:“你!” 姜氏白了她一眼,拎起刚刚放下的笸箩转身进了屋,还不忘补刀:“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分不清个轻重缓急!” 孙氏气得跳脚:“姓姜的,你给我回来!” 姜氏充耳不闻,听见了就跟没听见一样。 倒是吴氏“噗嗤”一声笑了,还笑呵呵地接了话茬:“二嫂,我看四弟妹说得对。你呀,也该对二郎上上心了。 人家老陆家的三猛子都捎了信和钱回来了,咱们家二郎,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我这当三婶的,都跟着悬着心,你怎么还不知道愁呢? 有这跟妯娌置气的闲功夫,还不如麻溜滴去扫听扫听二郎的消息呢!” 孙氏怎么可能不为二郎悬心呢? 恰恰是二郎没有消息,而老陆家的三猛子却捎了信儿回来,孙氏才百爪挠心的,看谁都比平时不顺眼一百倍。 本想抓个软柿子发泄一番,没想到,姜氏这个软柿子,竟突然变身成冻柿子了! 莫非,平日里她那副软和受气包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孙氏恨恨地回了屋。 一进屋,就被一只飞过来的鞋子,不偏不倚打到了面门上:“一天天的,屋里造得皮儿片儿滴,就知道跟人扯老婆舌!这都多早晚了,还不做饭?你想饿死我咋地?” 孙氏也一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听了这话顿时炸了:“夏老二!你有能耐往外头使去!搁这窝里横,算什么男人?! 那桃花都那么大了,她做两顿饭能咋地? 咋啥都得指着我? 再说了,饿了你不会自己整点吃的呀?你自己没长手啊?” 夏有贵气得从炕上一骨碌,就蹦了起来: “好你个孙招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瞅瞅把你能滴,还敢跟你相公对嘴了!” “夏老二!你说说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有多大能水!除了冲着自己家媳妇儿孩子窝里横,你还有什么章程? 咱们老夏家这么多爷们儿,怎么就唯独一个二郎得去服劳役! 大郎过得什么日子?二郎过得什么日子? 你问问你爹你娘,他们心里头有你这个儿子吗?有二郎这个孙子吗? 你个挨千刀的死鬼!你知不知道? 就连酒蒙子老陆家的三猛子,都知道往家里捎信儿了! 二郎居然一丁点动静都没有! 二郎,我的二郎,八成是出事了呜呜呜…… 可怜我的二郎,长这么大,连媳妇儿都没娶上啊……呜呜呜……” 孙氏哭得一点都不好看,鼻涕眼泪糊了一脸,人也仿佛随着哭喊,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脊梁骨彻底支撑不住了。 她浑身瘫软地滑坐在地上,张着嘴、闭着眼、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然而看着这样的孙氏,夏有贵的火气,却仿佛被泼上了一桶冰块,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唉,他又何尝不惦记二郎呢? 只是,在二郎吃苦受罪,和自己冒险受累之间选一个,那他是无论如何也会保全自己的。 二郎还年轻,身子骨精壮,吃点苦不怕什么。 自己都这一把年纪了,再去受那份罪,回不回得来都是两说。即便能回来,怕是也得落下一身病。 到时候,二房的日子,又指望谁去? 夏有贵迅速说服了自己内心深处隐隐约约的不安,等孙氏哭声小些了,方才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也值当你哭成这样!你麻溜地先弄饭,咱们先把肚子垫垫。晚上我就去找老陆喝两盅去。问问他到底咋回事。 你也别忙着吓唬自己。没准儿是二郎身上没有银钱,不方便捎信回来呢!” 孙氏一想也是。 二郎走的时候,她光顾着伤心来着,压根没想起来给二郎带上银钱、预备铺盖。 好像还是四房的稻花,给收拾了个包袱皮。 不过,稻花那丫头,平日里也不是个聪明的。小孩子家家的,恐怕一时也想不到该给二郎带上些银钱。再者说,就算她想到了,她手上也没钱啊! 唉!四房两口子也是的,怎么平日里都不舍得给孩子身上留些应急的铜钱呢? 孙氏哀叹了两声,暗暗埋怨了夏有田和姜氏几句,从地上站起来,扑落两下身上的灰,胡乱地提起袖子抹了把脸,就去做饭了。 狠狠地哭了一场,她自己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至于桃花,早在两口子刚刚吵起来的时候,就带着杏花和梅花两个妹子,躲出去了。 二房两口子吵架,那就是家常便饭。刚开始,孩子们都很害怕,甚至吓得哇哇大哭。二郎和桃花,还会跑去喊夏老爷子和周氏过来劝架。 后来么,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倘若他们连着好几天不吵,孩子们有时候还觉得挺不习惯呢。 其实,孙氏刚嫁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没有现在这么干巴瘦,跟夏有贵两口子,也曾经蜜里调油过几年。 只是这样的好日子,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吵嘴干架之中,消磨殆尽了。 夏有贵嫌弃孙氏不如嫂子和弟妹们性情温柔,娘家也不给力,一点光都借不上;孙氏嫌弃老两口儿偏心大房,却总是忽略夏有贵这个二儿子。 两口子彼此看不上眼,为了这些破事,说着说着,就能吵吵起来,都不知道有多少回了。 如果只是吵架还算了,有时候闹得厉害了,他们还会动手。 动起手来,自然是孙氏吃亏。 但当着老两口儿,夏有贵倒也不敢太嚣张。除非是孙氏明摆着理亏,不然夏老爷子和周氏都会为孙氏撑腰。 只是,老两口自认为一碗水端得平,孙氏却不这样想。 她总觉得,大郎虽然是长子嫡孙,二郎也是二房头一个小郎呀!怎么大郎就能那么受宠,二郎就处处不如人呢?
第060章 二郎的消息(二) 这人心里头不平衡,面上再怎么装模作样,也装不像,自然会带出幌子来。再一个,这孙氏,原本也不是什么城府深的人。 所以,她的种种不满,就明晃晃地挂在了脸上。 老两口儿见了,免不了也有些伤心,便愈发懒得多管二房的事儿。 两厢对比起来,嘴甜爱笑、好话不要钱的大房,自然更得老两口儿的欢心。 三房两口子都不是爱撒娇爱卖嘴的人,也不怎么招老两口待见。 尤其是吴氏只生了兰花和菊花两个闺女之后,肚子就一直再没动静,老三心里急,老两口儿也算是揣了一块心病。 但三房两口子识趣,知道自己不得老人欢心,也就踏踏实实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整那些幺蛾子。 并不会跟二房这样,总是在老两口儿跟前刷存在感,让老两口儿替他们操心费力。 刚刚孙氏和夏有贵在房里吵得惊天动地的,她哭喊的那些话,夏老爷子和周氏都听得清清楚楚。 周氏心里,忍不住有些堵得慌。 她辛辛苦苦地操持这个家,这么多年来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要用一根柴一粒米,都得细细地算了又算…… 她这么苦苦地算计,都是为了谁? 这帮不省心的玩意儿!一个个的就知道盯着老爹老娘的钱袋子!就知道往自己碗里扒拉!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体谅当爹娘的难处呢? 不过,一向孝顺懂事的二郎竟然没有捎信回来,这确实有些反常。 周氏也很担心这个孙子。 她觉得老二打算跟酒蒙子老陆打探消息,纯属是浪费时间。 那酒蒙子老陆为啥有个绰号叫酒蒙子? 不就是因为太过爱喝酒,导致他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清醒的时候? 这样的人,你跟他打探消息,能打探出个什么来? 周氏让夏老爷子跑了一趟里正家,要说打探消息,除了冯举人,谁家消息能比里正家更灵通? 只是,冯举人自持身份,跟他们这些泥腿子,除了过年过节,还讲究点邻居的礼数,平常日子里,是很难搭上话的。 倒是里正老王,是个好说话的。 最起码,跟他打听点事儿,但凡他知道的,他就不会藏着掖着,不舍得告诉你。 只是去里正家,空着手往往是办不成事儿的。 夏老爷子原本想提一只鸡过去,想了想没舍得。 不过是打听两句话而已,还不一定能问到准信儿……所以换了个麻绳编的网兜,装了一兜子鸡蛋。 说起来,这网兜的花样,还是夏稻花想出来的。 这丫头的脑子原本笨笨的,没这么活泛哪。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井沿上摔了一回,给摔开窍了。眼珠子一转,就是个新点子。 那股子机灵劲儿哟!真是越来越招人稀罕了。 吃过晚上饭,夏老爷子趁着亮堂堂的月色,提溜着一网兜鸡蛋,去了里正老王家。 白日里夏老爷子跑了一趟五婶的杂货铺,买了半包硬邦邦的糖块,也捎带脚提了一嘴,说晚上要找里正大哥喝酒。 所以,虽然是晚上上门,夏老爷子却不担心里正已经睡了,不给他开门。 果然,夏老爷子刚一敲门,就有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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