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五郎。 他每天早上都精精神神地顶着星星出门,背上小书箱,走上大约十来里地的山路去邻村的村塾念书。 另一个是梨花。 她作为长姐,天天早上都起来给全家人预备早饭。 夏稻花觉得这样太累了,从空间超市买了点馒头出来,结果被梨花教训了:“姐知道你能挣钱,可是再怎么能挣钱,也不能这么个花法! 就这一个小馒头,就能换来三个这么大的三合面窝窝! 咱们现在吃的这种三合面窝窝头,已经很好了,而且每一餐都管饱,何苦非得要吃这么精细的白面呢?” 夏稻花被梨花训了,本来是有几分不高兴的。 赚钱不就是为了花吗? 只是,看到梨花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想想自己穿来之前,梨花过得可能一直都是农忙时候吃干,农闲时候吃稀的日子,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便没有说什么。 见夏稻花老老实实地听训,梨花也放缓了语气:“姐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只是,咱们就算是一夜暴富了,也不能飘,不能忘本。” 眼见着梨花有长篇大论的趋势,夏稻花连连点头,摆出一副无比乖巧听话的模样来,还暗戳戳地提醒梨花,让她顾着点还没吃早饭的五郎,总算让梨花记起了正事儿,放过了荼毒她的耳朵。 夏稻花暗暗吐槽,既然梨花姐你这么节俭,那可别怪我下回吃好吃的不叫你啊! 毕竟若是吃个馒头都能被训呢,自己这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架势,万一被梨花看见了,那还得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夏稻花天天都愉快地偷吃,躲着梨花,又让她多少闻见点味儿。 梨花好几次疑惑地皱了皱鼻子:“什么东西这么香”?但始终抓不到影儿,于是只当是邻居家做了什么好吃的,味道顺着风飘过来了。 夏稻花捂着肚子偷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菱花发现了,于是偷偷地跟夏稻花达成了同盟,也跟着混了个肚儿圆。 这样一连过了七八天,夏稻花才停下来这种有些幼稚的举动,不再捉弄梨花了。 其实,梨花的主张没有错。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对于一个上升期的家庭来说,维持住一贯的节俭作风,是好事,也是很正确的策略。 只是,夏稻花拥有一个无穷无尽的空间超市,里面的货物每隔二十四小时,都会刷新。对夏稻花来说,你让她守着宝山,偏偏去吃糠咽菜,这难度也太大了些。 当然了,夏稻花也不反对节俭。 只是,对她而言,节俭只是意味着不浪费。而不是“不吃不用”,或者“明明有好的,非得用差的”。 但夏稻花和梨花的观念不同,夏稻花也不打算说服她。 其实现在,家里有钱了。梨花她们只是还不习惯而已。 只要让梨花渐渐认识到这一点,吃的、穿的、用的,各方面的生活水准,自然可以慢慢提升起来。 不过,花钱的事儿么,很容易不知不觉就花多了。 夏稻花打算好了,她要分开设立几个账本,让梨花、五郎、菱花,每个人管一个。 这样既比较有利于培养他们的节约意识,也会让他们对家庭生活多一些参与感和主人翁意识,还可以借机给他们灌输一点儿理财的技巧和经验。 即便将来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了,甚至实现了阶层跃迁,想必经过这种刻意的培养,梨花他们也不至于长成大手大脚、漫天撒钱的纨绔子弟。 如果此时夏稻花知道了大房的状况,一定会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更深刻的体会。 这些日子,大房正经不好过。 因为要给夏有财治病,还要每隔三天,去一趟普济堂针灸。 虽然出手的是王太医的徒弟,但夏有财算是王太医的病人,所以收费的标准,是普济堂里最高的水准。 而且,用的药物也是好药,贵药。 什么人参、灵芝、天山雪莲,几乎什么贵,就用什么。 夏有财惜命得很,普济堂给他开的药,不管多贵他都舍得用在自己身上。 家里的银钱,便仿佛流水一般淌了出去。 夏有财一家子又习惯了有人伺候的生活,一个个横草不拈、竖草不拿,油瓶子倒了都不舍得扶一下。 家务活都落在了地位最低的儿媳妇儿朱氏身上。 朱氏一个人,既要照看襁褓中的阿柳,又要做家事,忙得脚不沾地,也常常是按倒葫芦起了瓢。 做的饭菜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然就是糊了、或者油放多了,醋放少了……总之各种出状况。 朱氏又是忙、又是累,又是心里苦,眼见着一个丰满圆润、白白胖胖的小媳妇儿,就一天比一天清瘦憔悴下来。
第158章 分一杯羹 刘氏看着实在不像,也怕夏大郎觉得自己磋磨了儿媳妇儿,万一再跟她离心,这个家里就没她站的地儿了…… 于是就又找到了牙行,买了个上灶的婆子回来。 因为上回那刘婆子是雇来的,人家儿子出了事,就成天惦记着家里,做事心不在焉,刘氏把她辞了,自觉吃够了雇工的亏。 这回干脆买一个回来,想必能比那雇来的省心些。 这买来的婆子姓费,大约四十多岁,其实比刘氏年纪还小呢,但满脸的褶子,看着倒是比周氏岁数还大似的。 费婆子一直做着灶上的活计,之前是每隔五年一签约的雇工,辗转于不同的家庭,口碑倒是不错的。 只是后来家里遭遇了变故,急需一大笔钱,卖了地还差个尾巴,不得不跟牙行签了死契。 以上这些,都是牙行的牙人跟刘氏说的。 不过这牙人,刘氏之前也打过几回交道,知道他的信誉还可以,所以就买下了费婆子。 两人还为了费婆子的身价争讲了半天,最终以十五两银子成交。 这个数目,从灶上的婆子来算,是相当便宜的。 刘氏带着几分狐疑,和几分占到了便宜的窃喜,带着费婆子回了家。 费婆子上了灶,炒了几个菜,手艺果然还不错。 夏家大房一家子,就跟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吃着这样的饭菜,才是人过的日子么!就连一开始觉得刘氏太能乱花钱的夏有财,都忍不住觉得,这笔钱花得挺值。 刘氏揣着心思,偷偷观察了费婆子一阵。 见她手脚干净,干活儿利落,做事情也很主动,并不需要主家三催四请,心中愈发纳闷了:到底为什么,这费婆子的价钱,比旁人便宜了那么多呢? 费婆子的价钱便宜,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只是牙行万万不会把这个瑕疵,透露给买主知道。 费婆子有个儿子,是个烂赌鬼。 费婆子之前辗转于许多人家做灶上婆子,主家看她干活儿精细,还会节省材料,有时候人手少,或者出于信任,也会让她兼任采买。 费婆子通过克扣材料,收取回扣等方式,着实从中落下不少好处。 有这些私下的好处,加上她手艺又好,生活又勤俭,攒下了不少银钱,还买了许多田地。 只是费婆子的男人是个好吃懒做的,偏他过身又早。 费婆子常年出去做工,顾不上家里,唯一的儿子被婆家宠得要星星不给月亮。 家里又有几个钱,还显露了出来,被县里的浮浪子弟盯上了,联合了赌场的人设了个套,勾搭着把费婆子的儿子陷住了。 费婆子的儿子成了烂赌鬼,一开始还只是拿自己的私房银子去赌。 后来渐渐地发展到卖田卖地,只是他接触不到家里的地契,卖掉的只是自己名下和爷奶名下的。 再后来费婆子的儿子又欠了一大笔赌债。 赌场的人扣住了费婆子的儿子,上门要债。费婆子遭此打击,一下子老了二十岁。可是唯一的儿子,也不能不救…… 最关键的是,费婆子一直在外做工,总觉得自己没有陪着儿子长大,对儿子心有愧疚。 费婆子哭了一场,之后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又把自己也卖了,将儿子赎了回来。 费婆子没对儿子说什么,却对赌场的人说道:“我们家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 你们放过他吧! 他若是再来赌场,你们最好把他直接打出去,至少不要再借钱给他。 不然,再也找不到谁来赎他了。 你们的银子,就要打水漂了。” 费婆子说完了这话,又对儿子说道: “若是再去赌,就死在赌场好了。反正你娘也没本事再来救你。家业也已经被你败光了。你好自为之。” 之后,费婆子转卖了几家,他儿子都奇迹般地找上门去要钱,每次费婆子的儿子一闹腾,买家就气呼呼地把费婆子给退回到牙行来。 牙行为这事儿,头大了许久,简直恨不得把费婆子卖到盐场去,可惜人家盐场有的是罪奴可以用,犯不上到牙行来买人。 这一回,赶上刘氏买人,牙行急急忙忙地把费婆子这个麻烦甩脱了手,只要了十五两银子,就卖给了刘氏。 只是约定了一条,无论将来刘氏用着顺手不顺手,一概不能退。 刘氏只观察费婆子,自然看不出她的毛病来。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刘氏也把放在费婆子身上的心思放下了。 渐渐地也愿意让费婆子去采买些厨下用的东西回来。 费婆子在这方面还是挺有本事的。买回来的东西又便宜,又新鲜。她做菜也好吃,还省材料,最关键的是,还每天换花样,手脚又十分麻利。 刘氏越看越觉得自己这笔钱花得值。 只是,也有些钱,刘氏觉得花得特别不值。 随着夏有财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用的药材却一直那么贵,偶尔还会再涨上几分银子,刘氏心中很有怨言。 这怨言倒不是冲着夏有财去的,而是冲着普济堂那个敢开最贵的药的坐堂大夫。 但为了不让夏有财误会,刘氏心中有怨,嘴上却不敢说。 而且,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项,一家人的开销却没有减下来多少,夏有财还要持续治病、针灸、吃药,刘氏的私房银子,已经快要保不住了。 刘氏自然不甘心,便想着从老两口儿身上找补点银钱回来。 她带了金花回到老宅,名义上是带着金花散散心,实际上却是想要说服老两口儿,多少再帮衬大房一些。 只是这趟一回村,刘氏才发现了家中的变化。 四房跟大房断亲后,竟然已经从里正手里,跟村里买了地,起了新房! 得知这个消息,刘氏就开始后悔当初的冲动了。 虽然新房建在南湖边上,但即便地皮不值钱,起新房本身,也是需要不少银钱的。四房既然敢这么干,说明他们还是挣着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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