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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万寿节前一日，萧祺彦一直到接近子时才回到东宫。 宝言睡得迷迷糊糊，萧祺彦上床后抱了她，她便有些醒了。 “什么时辰了，殿下才回来。”宝言嘟哝道。 萧祺彦小声道：“快子时了，宝言醒着吗？” “没醒。”宝言说着翻了个身，在萧祺彦怀中调整了一个舒服姿势睡了。 萧祺彦笑笑：“那你继续睡吧。” 宝言嗯了一声：“殿下也睡，明日可要忙呢。” 萧祺彦从宝言身后，吻了吻她耳廓，可不是要忙呢，他在宝言耳边道：“明日一定不要让松月离身。” 宝言闻言打了一个激灵，从半梦半醒间醒来，转身问萧祺彦：“明日怎么了？明日不是万寿节，莫非会有事？” 萧祺彦轻嘘了一声：“没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以防万一。” “果真没事，你别又瞒着我。”宝言狐疑道。 “是有些事，明日过了就告诉你。”萧祺彦哄道，“快睡吧，明日你就可以见到家人和好友了。” “那不会有危险吧？”宝言道。 “不会的，我都安排好了。”萧祺彦小声道，“快睡吧。明日要早起呢。” 宝言还想问什么，萧祺彦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轻哼着，她很快便又睡着了。 次日卯时，宝言就被萧祺彦轻轻叫醒了。 难得他们同一个时辰醒来，宝言看看萧祺彦，房中宫女已经进来，她没说什么，但萧祺彦看出她眼中的担忧，拥抱了她一下道：“放心，绝对不会出半点岔子。你就安心地见家人和好友吧。” 万寿节大宴还是设在承庆殿。大宴先是盛隆帝宣读大赦诏书，接下来是皇子献礼，皇室献礼，群臣献礼，之后才是宫宴。 宝言小时候刚回京那年是参加过宫宴的，后来出了她大闹定国公府之事后，她就没再来过，没想到再次参加时，她已经是太子妃了。 盛隆帝读过大赦诏书后，便是太子和太子妃献礼。 萧祺彦为盛隆帝献的是一座五尺高的玉雕，玉质好坏倒是其次，寓意是顶好的。松鹤纹，祥龙纹围着八个大字：“百代千秋，万岁无疆。” 盛隆帝看了之后果然欣喜，他大梁朝才不会三朝而亡！ 萧祺彦两人献礼过后，便是三皇子献礼，三皇子献的是一副画卷。这画卷从萧家祖辈开始画，将萧家打天下、治天下的壮举全都画了下来。画中从满目疮痍到四海升平，盛隆帝也很满意。 此后便是长宁长公主等人，献的也都是寓意好的礼。盛隆帝，龙颜大悦。 献礼过后，国宴开始，一如往常，正殿男宾，偏殿女宾。 皇后留在正殿，宝言和长宁长公主来到偏殿。没有进正殿献礼的宫妃和女官眷们都在这等着。 见到宝言和长宁便向两人行礼，宝言在人群里只看到了娘亲，没有看到两位嫂子。想来是有孕，不方便过来了。 宝言平了众人的礼，邀她们入座。 宴席还未开，长宁长公主小声打趣道：“太子怎么回事，这都成亲半年了，你这肚子怎么还是扁的。” “长公主……”宝言一时有些无奈，长公主还是这样…… 长公主笑：“咱们皇室人丁单薄，可就指着太子妃了。” “姑姑快别说了，今日可不是说这个的日子。”宝言小声道。 乐声起，宴席开，长公主没有再逗宝言。 宝言心里惦记萧祺彦说的，今日可能有事，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宴席到一半时，正殿内渐渐热闹，偏殿里也热闹起来。宝言便将侯夫人请到身边说话。 人多眼杂，母女俩也没有多说话，宝言问了两个嫂子的事，听说一切都好，就放心了。互相关怀过后，宝言就让侯夫人回席了。想着再过一个月她就可以出府，宝言心里的不舍也冲淡一些。 宝言见过母亲，过了不久，就把蒋晗雪和沈嫣请了过来。 沈嫣这次倒是规矩得很，没有喊宝言姐姐，也没有急着要往她身上扑。 宝言打趣道：“京城莫非又出现了什么绝世美人？沈小七变心了？” 沈嫣脸一红：“没有的事。” 蒋晗雪笑道：“她啊，快定亲了，收心了。” “怎么不写信告诉我？”宝言惊喜道。 沈嫣脸红扑扑的：“想着万寿节总归要见……而且，还没定呢，哪好意思。” 宝言见沈嫣这样扭扭捏捏的，倒是不习惯，问道：“是哪家？” 蒋晗雪道：“是平国公府的一个表少爷，家倒是不在京城。说来话长，等成了，再与太子妃细说。” 宝言看看沈嫣，要嫁人了果然不一样了。三人说了一会儿话，宝言便请她们回席了。 正说着，宝言瞧见一个内侍进了偏殿，对宝言道：“启禀太子妃，皇后娘娘请杨嫔过去伺候。” 宝言心中诧异，这杨嫔如今这么得宠？ “去吧。”宝言道。 杨嫔给宝言和长公主行礼后离开。长宁长公主盯着杨嫔瞧了瞧，问宝言道：“这就是那个舞姬？” “是她。”宝言还记得除夕宴上太子说她很快入后宫，果然年后她便被临幸了。 宝言似乎听到长宁长公主轻蔑地笑了一声，不知道她蔑视的是谁。 宫宴一切顺利，什么事都没发生。宝言心想，萧祺彦到底要做什么？莫非不是在宫宴上，那会在哪里？ 宝言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心怦怦跳。
第58章 抓了 宝言觉得太子今天很可能会去凤仪宫抓那个假太子, 今日这个时机太合适了。 宝言感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头一阵晕眩，她忙轻轻地按了按额头, 并且试图平复自己的心绪。 “太子妃, 怎么了这是？”一旁的长宁长公主道。 宝言笑笑：“不甚酒力。”今日宝言吃了几杯酒, 正好做借口。 长宁长公主笑道：“等你出宫了, 请你去我府上吃桃花酒。” “到时候我一定去。”宝言笑着应道。 乐声终了，宫宴结束。 “我今日酒也吃多了，先回去了。”长公主率先离席。 长公主离席后, 宝言又和侯夫人说了几句话, 便回东宫去。 宝言坐在肩舆上, 手一直低着额头, 她的头还是晕乎乎的，心跳仍是比平日要快一些。她不由得想，太子若是真的抓了那个人，会藏在东宫吗？自己要不要见他, 确认一下呢。想着她又担心起太子来, 也不知道现在一切是否顺利。偏她什么都不能做, 只能这样乱猜。 朝臣宗妇们有序地离宫，盛隆帝对这次宫宴很满意，拉着萧祺彦的手夸道：“太子长大了，这次万寿节太子办得好。” 萧祺彦笑道：“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说着盛隆帝又指指晋王：“你也快成亲了, 往后可不许胡来。” 晋王忙道：“我早就不胡来了。”海芸刚被太子抓走之后, 他心里还有些记恨太子, 现在他才觉得海芸才是逾矩了, 真害他呢！如今他身边换了几个伺候的，哪个不比海芸好。 皇后和贵妃都笑, 杨嫔虽然也在，但一直没吱声，就在众人说话停下时，她突然捂了一下嘴，好似要吐。她声音有些大，几人都听到了。 “吃坏肚子了？”盛隆帝道。 “嫔妾失礼，求皇上恕罪。”杨嫔说着又捂了一下嘴。 贵妃在一旁道：“哎呀，杨嫔这该不是有喜了吧？” 盛隆帝听杨嫔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大喜，道：“快传太医。” 因着万寿节怕出意外，太医一直就在偏殿候着，很快便来两位太医。 两人给杨嫔号脉，事后一起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杨嫔有喜了。” “哈哈哈……好，大喜，大喜！”盛隆帝大笑道，他已经多少年没添子嗣了！ 杨嫔也是一脸欢喜的样子，含羞带怯地看着盛隆帝。 盛隆帝笑着对皇后道：“还是皇后有先见，才说过宫里要添子嗣，就真的有了。” 皇后笑道：“这个功劳我可不敢贪，杨嫔有喜，位份是不是也可以再进一进了。” “不急，等孩子出身，这些日子就有劳皇后多看护了。”盛隆帝笑道。 “应当的。”皇后笑道。 萧祺彦在一旁，脸上也带着笑，好像为自己将要有弟弟妹妹开心似的。 “好，好。”盛隆帝笑道，“行了，你们也都累了，散了吧。” 皇后脸一僵，但很快就又恢复，散了就散了吧，反正她和皇上早就散了。她也不在乎今夜皇上要和谁在一起了。 “母后，儿臣送您回宫。”萧祺彦对皇后道。 皇后笑笑：“好。” 晋王也说送贵妃回宫，杨嫔倒是留下了。 出了承庆殿，萧祺彦道：“母后坐肩舆，还是儿臣陪母后走走？” 皇后今日也吃了几杯酒，又几乎坐了一整日便道：“走走吧。”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西边烧着红云，晚风和煦，明日也会是个大晴天。 皇后突然道：“好像很久没和你这样走走了。” 萧祺彦笑道：“可不是么。” 萧祺彦听到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他没有追问，缓缓地陪皇后走着，他想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陪皇后这样散步了。 皇后看到一旁的墙头上停着几只鸟，便道：“孩子和鸟一样，长大了，就会离开母亲。” 萧祺彦没接话，要是以往，他大概会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皇后，如今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皇后见萧祺彦没接话，心里冷哼一声，之后一直到凤仪宫，便一句话都没有说。 到了凤仪宫门口，皇后没有留萧祺彦，萧祺彦便告退了。 皇后本来已经进了宫门，鬼使神差地又退了两步，回头看着萧祺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皇后进了宫门便觉得不对，怎么没人来迎？内侍宫女，一个都没看见。 皇后心一沉，从未有过的惊慌袭上心头，她快步走进正殿，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心里感觉不妙。 跟着她的宫女和内侍，忙四下去找，不一会一个内侍跑来道：“人都在偏殿，好像是吃酒吃醉了。” “把宫门锁紧，谁都不许进，也不许出。”皇后厉声道。 忙有内侍得令去锁宫门，皇后大步走向自己的卧房，来到密室前，人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血腥味。她慌乱地打密室的隐形门，地上有几滩血迹，人一个都不剩。 皇后瞪大了眼，一时喘不过气来，浑身颤抖，扶着一旁的墙，缓缓地瘫到地上。 完了，全完了。苏家要毁在她手上了。 “娘娘……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心腹宫女也吓坏了。 “完了。”皇后喃喃道，“全完了。” 宫女从未见过这样的皇后，心里害怕得很，想要去扶皇后，手颤抖着，怎么都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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