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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叶暮，她生来便是高山而非溪流，本就应于群峰之巅俯视万籁蜉蝣。 宋晏洲思考了很久，只有无声的黑暗作伴，后半夜才让自己思绪静下来，陷入睡眠。 第56章 述渊缓缓 第二天一起床，叶暮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体舒服极了。 鼻子也不怎么堵了，宋晏洲听着起床号来开灯，就看见她坐在床上伸懒腰，问： “睡好了？” “嗯。”叶暮点了点头，然后下床。 宋晏洲喝完水去打饭回来，叶暮已经洗漱完了，正等着他呢。 食堂的饭菜是一个轮回，今天的菜是前几天吃过的，不过叶暮也没挑。 她在桌边坐下，宋晏洲看着她直接道： “你动了风扇吧？” 听起来是疑问句，实际上是个肯定句。 叶暮根本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说这事儿，她以为昨天宋晏洲没发现异样就过去了。 刚吃了一口饭被他这一句一惊，叶暮猛地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 宋晏洲连忙起身去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这反应他已经不用听她嘴里说出来的答案了。 没准她这张嘴还会跟他玩文字游戏，忽悠他呢。 宋晏洲等她不咳了，重新坐下，道： “叶暮，愿意跟我谈谈吗？” 他们俩交流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他不常在家里，叶暮平时没事，话也不是很多，教她说话的时候，叶暮一直都很配合。 叶暮吃了几口饭，垫了垫肚子，然后点头：“嗯，愿意。” 巴不得呢，宋晏洲作为现在空间距离上和她最近的人，必须得对她的情况有了解才行，她的下一步也才更好走。 宋晏洲便问了起来：“你主动说，还是我问你你回答？” 他依旧在尽量引导叶暮主动表达自己的意思，她既然同意和他谈谈，那么肯定也是有话要说的。 叶暮沉默了一瞬，宋晏洲耐心的等着，然后看着她抬眸看向自己，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或许她会愿意主动和人交流，而不是他说一句她回答一句？ 那样就更好了。 叶暮自然是顺着他给的台阶下了，道：“我…我说。” 宋晏洲点头，等着她开口。 叶暮道：“电风扇是我改的……，那天你开门，摔了。然后昨天下午，我就在你柜子里找到东西，把电风扇拆了。” “然后…就改了。改了之后风可以更凉快，对能量的利用也更加充分，不会浪费电能，你觉得怎么样？” 宋晏洲发现她说起其他的时候，依旧是思考着说话，但是当提起电风扇的改造方面，她可以十分流畅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几乎和她在信上那流畅的表述没有任何区别。 既然她征求自己的意见，宋晏洲细细思考后才道： “我觉得很好，用起来很凉快。你说话很好听，而且语言组织方面，也已经很优秀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平时也可以多和除了我以外的人沟通。” 宋晏洲仔细观察着叶暮的表情，似乎是在等叶暮回答，叶暮对他循循善诱的做法十分赞同。 她假意思考一会儿，犹豫着开口：“之前有人来家里…她们有点凶。” “不好说话，和你不一样。” 这话的意思是宋晏洲比较好说话，所以她才跟他多说。 宋晏洲忍不住想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道： “有时候我也不好说话的，不过是你的话，应该都能好说话。”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迁就她已经是一种习惯和认知了。 然后他又道： “之前来家里那些军嫂你不想接触就不接触，还有其他的军嫂，以后可以慢慢接触。如果你愿意和她们接触的话，柜子里买的那些东西，带一点去就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吃人嘴短，用一点东西就可以堵住她们乱说话的嘴了。” 见叶暮还有些犹豫，但看起来又隐约有些意动，宋晏洲道： “别害怕，和人交往没有那么可怕，不重要的人就当牵一条线，重要的人……比如，我们？”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抬眸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又避开道： “重要的人，才需要一直维系关系，不重要的，也只是萍水相逢，不需要你花什么心思。” 叶暮点了点头，道：“嗯…那我知道了。” 没想到她会回应，宋晏洲略有些惊讶，她平时真的太沉默了。 难道是这两天和孙政委家的孩子相处，性格又放开了些？ “叶暮，你要是更喜欢和小孩子相处，那也可以拿着糖去和他们一起玩。” “用你自己高兴的方式就好。” “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宋晏洲把声音放的轻柔了几分，不像是普通的陈述，更像是在对她做出一种承诺：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随心所欲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他的，我能帮你解决。解决不了，也可以替你挡下。” 这话说的太好听了，但叶暮只信一半，她从不把希望放到别人身上，也不会太过依靠他人，她自己就是自己的希望和最坚实的后盾。 不过她点头应下宋晏洲的承诺：“好。…谢谢你。” 宋晏洲头一次听见她说谢谢，唇角不由得多了一丝弧度，道： “不客气，我们是……”夫妻。 他的话说到一半，却觉得不对，停了下来，然后他转移了话题，问叶暮： “之前从许老那里带来的半箱零件，你用来干什么了？要是很感兴趣的 话，这周我再带你去找许老？他那里还有很多和机器之类的有关的书，你要不要看？” “你现在能自己修风扇，也算是已经自学成才了，叶暮我能问问你怎么学的吗？” 这个叶暮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然后低头假装思考片刻，才对宋晏洲道： “之前，就是你们说的特务、他们给了我一些画着图的纸，我看了。还有他们在厂里工作，有时候会提起厂里的机器，家里还有几本书。” “我都看了，上一次许老的房间里，我也看了。还有你的书。” “看了很多之后，慢慢的就会了。” 宋晏洲：“……” 真的假的，他也看了，怎么没直接会了？ 关键是她还直接改成功了，要是她不小心把电风扇弄坏了，然后多来几次才学会，那还挺正常的？ 毕竟哪有不出错的？ 但是她就这样……就会了？ 说起来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宋晏洲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或许有天他要仰望眼前这个看着娇小的人，就算现在她身上还背负着污名。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人，和他之间有着无边裂隙的距离，她离他很远很远，远到他只能遥望。 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而后生出一个念头来，他要更加优秀，才能不违背自己的承诺，食言而肥。 才能更好的保护她。 思绪回到当下，宋晏洲没办法怀疑她的话，无法推翻的事实就在眼前摆着。 他想了想道：“你很厉害，有没有别的想法？” 叶暮转身去自己房间把那个极为简易的扫地机器拿了出来，放到宋晏洲面前。 第57章 令清随止 宋晏洲有些懵的看着这个长得有点奇怪的小机器，问叶暮：“这个是……你弄的还是？” “嗯，我弄的！”叶暮点了点头，然后启动了扫地机器道，“可以扫地，以后你就不用每天还要扫地了，我觉得这种小事，应该让机器做。” 然后她看了看阳台挂着的衣服，对宋晏洲道： “我觉得洗衣服也累，想做一个可以洗衣服的，但是没有零件了。而且要难一点复杂一点。不过那样的机械，只有我的话做起来也要花不少时间，也应该让机器去做。” 她应该从事设计创造，而非制造。 宋晏洲：“……” 他……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起身去把已经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清扫地面灰尘的机器拿了过来，在手中颤动的机器像是挣扎着要去做自己的工作似的。 他找了找关机的地方关掉，然后重新坐下。 宋晏洲：心情复杂。 何止是复杂，简直是无法描述。 这一瞬间，他感觉叶暮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太恐怖了。 他甚至想起了以前训练时，自己的战友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你还是人吗”？ 那时，他觉得战友们很夸张。 现在，他觉得可能对他们来说自己的能力才叫夸张。 正如现在的他对上叶暮一样，他也想问叶暮：你还是人吗？ 叶暮也怕吓到他了，对他道：“没有被抓之前，我就想过了，所以这两天有零件了才做出来。” 听听这是什么话。 这两天有零件了才做出来，那就是还没做就已经有了百分百的把握了？ 宋晏洲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将扫地机器放到地上，问叶暮： “叶暮，做了这些，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比如，进军区研究院继续这些研究发明？” “研究院里有很多像你这样，去发明，去改进机器和其他设备的研究员。” “只要你愿意，他们肯定也会愿意让你加入。” 叶暮这个扫地机器，他从来没见过，虽然体积小，但他想如果用这东西，应该能够叩开研究院的大门。 她进了研究院，再多一些发明研究，就算她曾经在特务手下办事的事情，某天被揭发了。 任何人也动不了她。 宋晏洲惊觉，只要时间足够，叶暮只凭她自己，就可以完全的摆脱现在的困境。 甚至根本不用他们宋家和叶家多出什么力。 只需要给她争取时间就好了。 军区研究院？ 叶暮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道：“研究院，不太想去。” 她会从事很多研究，比起加入研究院，她更加愿意的是，成为研究院或者政府的合作伙伴。 大概是她到底是在星际宇宙星球间互相联通的自由大世界成长起来的，并不是很愿意就这样被吸纳入任何一个机构之中。 或许研究院会给她可以自由加入和退出的承诺，但是任何人都不能轻视了人对利益的渴望。 连她自己想要某些星球才有的稀有材料，实在是达不成合作的时候，也会从一些不正规的渠道得到。 自由，对她这样的研究者而言，十分的重要。 不在某个小框架之内，她才能完全的发挥自己的能力和作用。 加上她对这个时代不是很了解，还没有太多信任，更找不到自己的具体定位。 叶暮接着道：“但是我想和研究院的人合作。…就像我们，你帮我，我做机器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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