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虽是这么说, 阮母还是给灶眼添了把柴,这才走了过来。 “来看看。” 阮父拿起信, 朝着阮母招手。 她白了阮父一眼。 “又不是亲生的闺女, 这么迫不及待作什么?” “瞧你这话说的,”阮父十分认真,“咱们机缘巧合来到这里, 也是一种缘份。既然占了别人父母的身体,当然要好好照顾人家。” 栾女士没有说话, 默认了。 说得也是奇怪, 他们夫妻俩无病无灾,睡得好好的。一觉醒来, 突然来到五六十年前。但到底是豪门掌家人, 两人惊慌一瞬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老婆,”阮父将信拆开, “你说咱们是不是跟阮家父母交换了?” 栾女士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她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不然阮家夫妻怎么与他们夫妻长得这么像。 阮父低头看信,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老婆,咱闺女……咱闺女也来了。” 还不待栾女士反应,他就指着信上一个字,十分激动。 “你看。” 栾女士看了起来。 “……还真是。” 小时候,阮父教阮明芙写字,可写到凉这个字时。阮明芙犯了轴,将偏旁的两点水写成三点,纠正过好多回,就是没改掉。 栾女士急得上火,还抽了她一顿。 渐渐地,也就形成习惯,也就随她去了。 “有没有其他信?” 话一说出口,阮父立刻将抽屉里,前阮明芙写的信全拿了出来。 放在桌上一张一张地找。 直到,在去年十月份寄来的信上找到同一个凉字,对比一看。 阮父又惊又喜,“老婆,真是咱闺女。” 与阮父的激动相反,栾女士淡定得很。 “哦。” 烦死了,糟心闺女也来了。 阮父亢奋地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念念叨叨。 “也不知道咱闺女穿过来,能不能习惯。” “阮家夫妻的闺女好像安排下乡了吧,咱闺女哪能吃得了那个苦。” “听说知青不好做,会被人排挤欺负……” 越想,老父亲的心便提一分。 “咱闺女娇娇软软,该不会被人欺负吧。” “老婆,你说句话啊。” 栾女士:“……” 说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都被‘咱闺女’这三个字刷屏。 “……你闺女那脾气,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备受煎熬的老父亲当没听到,满脑子都是闺女被欺负了该怎么办。 “恨不得现在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栾女士:“……” 女儿奴……真没救了。 阮明芙能有现在这个性子,阮父功不可没。 他躁动了一会儿,这才平静下来,重新将阮明芙寄过来的信看了起来。 随后便是大怒,“该死的王八糕子,我要打断他的腿!” 阮父又开始暴躁。 这次更甚,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 栾女士翻了个白眼,将信拿了过来,她倒是要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紧接着,栾女士也怒了。 “我要打断阮明芙的腿!” 听了这话,阮父朝栾女士看了过去。 “看什么看!”栾女士生起气来容易无差别攻击,“这次你再怎么求情也没用,我非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糟心闺女不干人事,看把她给能的,竟然跑去跟人结婚。 栾女士捏着手指头算了算,更怒了。 十八岁! 才十八岁就跑去嫁人。 她们连对方是什么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她竟然也敢嫁?! 对方要不是个好人,糟心闺女还不得被拆成零件卖?! 栾女士气得头疼。 “行了,走来走去晃得我头疼,”又指着阮父怒道:“都是你,把她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现在敢嫁人,赶明儿就能直接带个娃过来管你叫爷爷!” 阮父想想那个画面,差点乐出声。 见栾女士的死亡视线扫过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你们这对父女俩真不知道让我说什么好……” 栾女士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她就知道。 有糟心闺女在的地方,她就别想省心。 阮父难得有些心虚,可看到桌上的信件后,依旧暴怒不已。 杀千刀的臭小子,别让他知道是谁。 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冷静下来的断腿夫妻坐在残破的小桌子上,“不行,咱们得赶紧离开,不能再等下去了。” 除了糟心闺女,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到十月,就这么冷。要真到三九寒天,加上这种居住条件,还不得冻死。 阮家夫妻去年被下放,过这个冬天也去了半条命。 哪怕这样,阮父身体却垮了,一直咳嗽,还是栾女士穿过来后,靠药膳把阮父的咳疾调理好的。 “行了,看看她给咱们寄了什么东西。” 栾女士将包裹拆开。 其实能寄到这边来,包裹里的东西早就检查过了,四处都有翻动的痕迹,栾女士有些嗝应。 她将最上面的军大衣拿了出来。 虽然破旧了些,却依旧厚实。在这种天气里,这种军大衣是最实用的。 栾女士眼中闪过满意。 这个糟心闺女还算有点脑子。 除了军大衣,还有几个罐头,最底下甚至还有一床薄薄的棉花被。许是因为足够薄,这才能顺利到达他们的手上。 “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来。” 阮父手脚麻利,将这些东西一一藏好。 “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冬天也能好过一些,”阮父又想抹眼泪了,“……闺女肯定吃了不少苦……” 要不然怎么会想到这么给他们寄东西。 栾女士翻了个白眼。 余光中,拆开的信封里仿佛还夹着什么东西,她拿过来一看,里面果然还夹着一封信。 信封上笔力遒劲,笔锋凌厉地写着岳父岳母几个大字。 这应该就是新女婿寄过来的。 字如其人。 栾女士心中的怒意消散了一点。 她拆开信看了起来。 简单地问候后,便写了谢延昭的个人信息……栾女士心头的怒意更散了一层。 还算知礼。 待看完后,栾女士心中最后的怒意也都散了。 再拿起阮明芙写的信对比,越看越嫌弃。 要不是谢延昭这封信,她还真不知道糟心闺女下乡后发生这样的事。 阮明芙信上虽然没写,但栾女士肯定不会以为糟心闺女怕他们担心……估计没心没肺,写的时候没想起来。 不得不说,亲妈就是亲妈,够了解她。 再看信的后面,拖了战友照顾他们,让他们有事就找那位战友帮忙…… 对方连他们的处理都照顾到了,栾女士哪里还气得起来。 她叹了口气。 糟心闺女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拿下这么优秀又靠谱的人。 “行了,”栾女士看着蹲在墙角,又愤怒又悲伤的父道:“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父爱,闺女好着呢。” 她将谢延昭写的信递了过去。 “你闺女可没吃亏。” 阮父刚开始还有些疑惑,待看到信里头的内容后,接着暴怒。 “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他闺女才十八岁,穿过来前也才二十二,就嫁了一个二十八岁的老男人。若是他再早生两年,在年纪上都能跟他称兄道弟了。 阮父又气又伤心,他闺女苦啊…… 栾女士:“……” 神经病! 她懒得搭理阮父,将灶里煨的汤端了出来。 “过来喝了!” “哦。” 阮父瞬间收起脸上的悲愤,走了过去。 他们被下放到农场来,吃不好住不好也就罢了,还得干活。隔壁屋子之前住的中年人,就是因为透支身体,去年冬天没有熬过去。 栾女士自然不可能让阮父落得那样的下场。 哪怕这边物资匮乏,她还是费心收集食材偷偷给阮父补身体。 “赶紧喝。” 陶罐里的汤正好倒了两碗。 许是因为香味浓,怕把周扒皮给引过来,两人避开碗的豁口喝了起来。 喝完为不让人发现,阮父还不忘毁尸灭迹。 栾女士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憋屈过,叹了一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吃点东西都得偷偷摸摸,难受得紧。 “快了。” 阮父在脑子里搜索有关这个年代的相关信息,“最多再忍三年。” 这句话,成功让夫妻俩沉默了。 正emo着,门口突然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吓了他们一跳。 有人在破门! 栾女士与阮父对视了一眼,将桌上的信赶紧收了起来。 又是一脚,摇摇欲坠的破门哪里挡得住这个冲击,被推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寒风倒灌进来,让夫妻俩刚暖和下来的身体又凉了下来。 门口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死胖子。 “你们刚刚在藏什么东西?” 他姓周,是农场的办事员。 阮父不愧是个生意人,主打的就是一个能屈能伸。 “周干事,你怎么来了?” 周干事却不理他。 径直推开阮父,朝屋里走了过去。 他鼻子耸了耸,回头恶狠狠地瞪着阮父,“好啊,你们两个老不死的,竟然在屋里吃独食。” 被骂老不死,阮父神色如常。 “哪有的事,”阮父走过去,“我们连锅都没有。”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 周干事一把便将站在他面的阮父挥开,快步走到破烂的灶间摸了一把,“里面还烫着,你们刚才肯定生了火。” 他张开满是黑灰的手放在两人面前。 阮父:“……刚才太冷,我们没忍住生了点火取暖……” “还在狡辩!”周干事恶狠狠地瞪着阮父,伸手便用力地推了阮父一把,“老不实的,还不说实话。” 阮父身形干瘦,哪有周干事这么壮硕。对方用力极大,阮父差点摔倒在地。 栾女士见状,赶紧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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