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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画面中。 一个匾上大书「上清永盛」四字的宫殿内。 匾下是一张大紫檀雕螭案上摆放着一本薄薄的蓝色册子，地上放着十二张红木交椅。 画中褚灵持听雪剑而立，嘴里不断重复着三个字。 “杀了你，杀了你。” 一袭白衣从天而降落至她身旁，她回首望去。霎时，眼中的血丝多到浓稠，化神境的灵力不要命的释放。 画中褚灵面上血全无，一双血红的眼眸恶狠狠的将他瞪着，隐隐有魔气从乌黑的唇边漏出，一层层地绕上听雪剑，雪白的剑身被染得黝黑。 显然已经入魔。 “杀了你。”她口中传出野兽般的低吼，有将他生吞活剥之势。 见褚灵又要抬手动剑，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神色沉凝的将她盯着：“怎么会这样？” 她冷笑，嘴边弯起了一个嗜血的弧度，“杀了你就好了。” 剑头一挑，直直朝叶云眠肩上砍下，眼看剑要落下，叶云眠聚力指尖，捏住了剑尖，灵力以剑为媒介，源源不断往褚灵身上传去。 适时，褚灵眼中的红色淡了下去，可紫色脉络又如一条条小蛇攀上她的额头。 “褚灵，你真愿意受魔气所制，从此失去自我吗！”他的指尖又夹ꔷ紧，再一次送去强大的灵力。 魔气与灵力几经拉扯，褚灵突然浑身一抖，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可一只眼睛刚乌黑，另一只眼睛又变作猩红。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她体内拉扯她，一个入魔至深，一个尚未成魔。 她笨拙地扭过头，望着神色紧张的叶云眠，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额上慢慢浸出了一层冷汗。 第331章 沉封的记忆 下 “是是...好像是黑刀的反噬，是黑刀的反噬。” 适时，她慌张扔掉了剑，“不，不要。” 下一秒，她眼珠就转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杀了你，杀了你。” “不，不。” 她面色几番诡异的变换，叶云眠一把拽过她，将她拥入怀中，强硬的将灵力灌入她的体内，一边压制着她，魔气与灵力激烈的抗争着，摩擦出刺眼的光芒。 霎那间，十二张交椅轰然碎去，挂在最上方的上清大匾也摇摇欲坠，嘭的一声，大匾再也支撑不住，砸碎了案子。 那本册子摔在了叶云眠的眼前，他一目十行，册子里的内容他尽收眼底…... 这里竟然记录了他向吴方借无量镜之事...她是看过了这本册子，都知道了？ 她不愿意接受...所以才入魔了？ 他一失神，褚灵便眼疾手快地抓住这丝破绽，她浑身卷出一股乌黑的气息，生生将叶云眠推了出去。 “你去死！” 叶云眠余力回推，他上前两步，再次压制住她，“我可以死，但也得是替你除了心魔之后。” 她挣扎越是厉害，他便是越用力的抱住她。 不知过了多久，褚灵自叶云眠的怀里抬起头来，看着倒在地上歪歪斜斜的上清大匾。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她静静看着他，落下两行清泪来，凄声道：“你在我身边，是不是就是为了毁掉我。” 她容颜憔悴，仿佛褪色的枫叶片片，一瓣一瓣零落满地，在起风的季节，随风飘散凋零。 叶云眠心神巨震，眼中的光熄灭，所有的分寸感骤然失去，“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听着他的恳求，褚灵平静的表情慢慢变得僵硬，而后狰狞起来，她声音紧绷，咬牙道：“去死吧。” 她聚力于掌，卷指为爪，扣紧五指，直直向他心房袭去，想生生掏出他的心脏。 可这一次，叶云眠没有躲避，他就站在那，由着锋利的指尖刺入他的心口。 褚灵的指尖瞬间被温热的血液包裹，脸上溅到了斑驳凌乱的血渍，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颗心脏的跳动。 褚灵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右手剧烈颤抖着握上自己的左手，惊恐道：“不，不行！” 她制止住想要再进一寸的手，但是左手却不听她的指挥，仍旧执着得想要掏出他的心脏。 “不行！放手！”褚灵满脸的骇然惶恐，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抗拒这只手。 她对着叶云眠喊道：“你为什么不躲，你快躲啊！” “咳。”他一咳，压抑在喉间的鲜血溢出唇边，淋湿了她的手。 他凝视褚灵，见她头发散乱，伸手轻轻给她理好，“别担心，死不了。” 言罢，他抓着她的右手，对着心口深入了几分。 “你做什么！？” 在褚灵难以置信的眼神中，他一把扣住她的脑袋，吻住了她的唇。 他对着她的右手猛地灌入灵力，魔气不断地被灵气推出，被他吸入心脏之中。 他强忍住体内翻涌着的血气，魔气在经络里横冲直撞，疼痛令他的肌肤止不住的颤抖，他紧紧地，仿佛正用尽全力抓着褚灵，指骨已然发白，似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三千年，十万余个日日夜夜。 他能看到万花极盛，春风拂过之时，褚灵坐在桃树上支着脑袋望他的笑眼，他能看到千里冰封，大雪纷飞之时，褚灵手捧雪球又跳又闹的模样。 每一次，他都静静站在远处看着她，目光柔和，笑容腼腆。 若仅仅是这样的美梦，他不会如此难熬。 是噩梦，噩梦接踵而至，泯灭了美梦所带给他的快乐。 太久，太难熬，无尽的思念和愧疚就像一把钝刀，剖开他的脊背，剁碎他的心，夜间辗转时那片血海都会浮现在脑海中，令他肝肠寸断，它们远比魔气来的更加噬人。 所以他宁愿褚灵带着仇恨，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杀了他。 他自欺欺人，他宁愿永远活在虚假中，演这场师徒的戏，也不愿意将一切戳穿后看着褚灵离他而去。 因为，他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不知是过了多久，他将森森魔气压至心底，渐渐冷静下来。 褚灵全身虚脱，只能靠在叶云眠的肩上，两人都是一身狼狈的血。 “三千年前你设局杀我，现在又何必救我。” 如瀑般的长发沿肩落下，就在这时，她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叹。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救你。” “可我会杀你。”她心神一震，但还是强行冷着眸与他对视，声音中丝毫不带感情：“我们之间的结局，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会再有第三种可能。” 心跳在此时突然落空，叶云眠眼角微微泛红，只是用手臂将她抱的更紧。 “你再给我点时间，关于当年的事，我会给你交代。” “交代？” 停了半响，褚灵眼里滚出了猩红的泪水，“人死不能复生，无面教数万条人命，你拿什么给我交代？” 泪水沿着下巴滴在了叶云眠如雪的手背上，他脸色一白，心神骤然定下，“你相信我，我一定...” “不要”一声怒吼，她就不受控制的失了声，暗哑的哭声从喉咙阵阵发出，“你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若是不能为他们报仇，我怎么能活着？我怎么配活着？你为什么将我复活？为什么让我知道这些？我怎么能够原谅你？” 叶云眠看着她的眼泪泪珠乱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下起，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涩侵染心间，刚刚平息的魔气又不停疯狂撕扯着他的心脏。 他平静地望着褚灵一会儿，凄然道：“既然此事让你如此痛苦，那便忘了吧。” 见他决绝的神情，褚灵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撑起身子害怕道：“你想做什么？” 他嘴角隐隐浮起一丝苦笑，“都忘了吧。” 话落，他低头吻向她的额间，一抹亮光划过，褚灵沉沉得睡去。 第二个画面最终定格在这一吻上。 第332章 凤族 上 第二个画面定格在这一吻上。 画外的褚灵看着遍体鳞伤，浑身浴血，却还是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自己的叶云眠。 褚灵心如刀绞，她紧紧握拳，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指甲都嵌入血肉之中。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不...就是你复活的我吗？” 褚灵喃喃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同叶云眠的过往种种在一刹那间涌上心头，让她的心越发剧烈的抽痛起来。 “叶云眠...” 褚灵闭上眼睛，任由眼眶中晶莹剔透的液体溢出。 内心的痛楚让她忍不住捂住胸口，她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时，眼神已恢复平常。 这些被叶云眠封印的记忆，随着她修为的突破，也尽数回归。事到如今，她又何尝不知叶云眠的心意呢？ 只是当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叶云眠，你为何迟迟不告诉我呢？ 也罢，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等我踏平昊天仙宫之时，要那燕昊天亲口告诉我。 届时，若是你真的负了我，天涯海角我也会杀了你。 褚灵在心中做下决定。 于是她将心神从沉封的记忆中脱离，回到凤界内。 褚灵将自在壶推到黑裙女子面前道。 “您的自在壶还您，现在能说一下我们为何会提前见面了吗？还有我体内的那道凤凰炎是怎么回事？” 黑裙女子抬起食指，轻轻点了一下茶壶，茶壶连带着一套的茶具瞬间消失。 和上次一摸一样，随着茶具的消失，褚灵脸上的红霞也瞬间褪去，人也一下子清醒了，她吧唧了一下嘴巴，口腔里的酒味和之前一样不见了。仿佛刚刚喝的真的只是一壶水而已。 “我知你有许多疑问，先别急，让我喝口茶先。” 黑裙女子说完后，又不知从那弄出了一张木凳和茶具，自顾自的给自己倒满了一杯，慢悠悠地品尝了起来。 约莫一炷香时间，黑裙女子将手中的茶具放下，转头看向褚灵。 “你真的让我很意外，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你这般有趣的后生了。” 她边说边站了起来，慢步走向褚灵，随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笼罩在其面上的白雾也越来越薄。 待她走至褚灵面前，脸上的白雾已经几乎散尽，露出一双琉璃般的眼眸，绚烂万分，像夏日的晚霞，又像 冬日的冰晶，美的宛如一场迷幻的梦境。 世间任何华丽的词藻在这双眼眸前都显得苍白。 褚灵无法不承认，黑裙女子的眼睛确实是她平生中见过最好看的。 目光持续下移，当看清黑裙女子的脸庞时。饶是阅美无数的褚灵也不由得呼吸一窒，眼瞳剧烈收缩了起来。 她的美不同于褚灵见过的任何女子。 她美的极致，美的耀眼，就像是天上的烈阳，让人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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