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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零散的记忆碎片中，她得知了在试炼开始的十天后，通过这道印记便可传送到其他组员面前。 可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雾」的力量在作祟，也许是记忆出了偏差，手上的闪电印记怎么也催不动不起来，始终处于暗淡的状态。 她也只好走通过「蓝星」的交通工具——高铁，来前往北北市。 经过一天的时间，她终于赶到了北北市，第一时间联系了童小棋，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叶云眠家的地址。 但当褚灵赶到四合院前的时候，家中并无一人，询问邻居才得知，叶云眠推着他的妈妈前往了八条胡同。 褚灵就一路从八条胡同找去，一路追随着叶云眠的步伐，从正午找到了皓月当空，从胡同口寻到了湖边。 叶云眠扶着一个满头白发的妇女在废弃湖边的围栏上，其实褚灵早就看见了。 但她只是默默的看着对面，并没有上前打扰。 湖旁并没有人，十分安静，故而恒霞飞说的话褚灵也听得到些许。 她在诉说往日旧事的时候，褚灵又何尝不是在回忆呢？ 虽然白袍长衣变成了利落衬衫，但叶云眠的背影还是这么熟悉，仿佛刻在了褚灵脑中。 若是将褚灵封印的记忆比作是炮竹，那么叶云眠的背影就如同炽热的火焰，两者接触到一起的时候。 封印被炸开，记忆尽数涌现。 北幽，玄尊，无面教，黑袍众，七大仙宫... 庞大的记忆将她环绕，她沉浮在其中，仿佛重活了一世。 从闯荡江湖时的自由肆意，初创无面教时的宏图壮志，到无面教被灭时的滔天恨意，叶云眠背叛带来的彻骨冰寒，再到重活一世，加入上清宫，遇到叶云眠的种种... 她的一生，不，应该是说两世，她都想起了。 褚灵眼中百感交集，内心五味杂陈。 苦苦寻找记忆十数天的她，在恢复记忆的瞬间，却又想将它们尽数忘掉。 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苏珂明明知道真相却还要一直自欺欺人，褚灵之前不懂，但她现在算是知晓了。 就在她沉浸于自身的内心世界时，一抹沉重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也将她从回忆中唤醒。 是叶云眠，他将白发妇女安置回轮椅上，独自朝她走来。 褚灵有些手足无措，她掏出兜里的烟盒，正准备拿出一支烟点燃。但想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将烟盒放回了兜内。 待到叶云眠走到了她的面前，他们四目相对，褚灵方才看清了他的摸样。 与往日在北幽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相比，现在的样子到还显得更加亲和了，黑框眼镜也为他多添了几分书生气。 “师..” 褚灵才说了一个字，叶云眠就急忙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生怕被后面的妇女听到。 他将头探到褚灵的耳边轻语。 “陪我演一场戏。” 也不等褚灵多说什么，他就自顾自的拉起褚灵的手，脸上浮现出久别重逢的笑。 他将褚灵拉到了恒霞飞前。 “妈，这就是我的爱人，她叫褚灵。” “好俊的姑娘，能娶到你，是眠儿天大的运气，今年几岁啦？”恒霞飞笑得十分欣慰，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掌握住褚灵的手。 褚灵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而且这一系列的动作太快，从叶云眠见到她再到拉着她见恒霞飞，不过一分钟时间，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所以褚灵并未回答，她呆呆的站在原地。 见褚灵迟迟未出声，恒霞飞的笑容一僵，还以为对方是个哑巴。 她看着叶云眠，满眼疑惑，她悄悄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面前褚灵。 叶云眠握住褚灵的手微微的用了些力。 褚灵这时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阿姨好，我今年19了。” 恒霞飞这才松了口气，但听到褚灵的年龄时，也是愣了一下。 这么年轻？才19岁，还是个学生。 她随即瞥了叶云眠一眼后，将挂在脖子上的青玉吊坠取下，放到褚灵手中。 “阿姨第一个见你，没什么好送的，这是眠儿他爹当初送我的，现在我把它转交给你，也算是传承了。” 青玉吊坠上刻着「安乐」两字，一看看去，心神仿佛真的安乐祥和了不少。 “这...”褚灵感受到手心传来的丝丝余温，有些不知所措。 “拿着吧。”叶云眠轻声说道。 “谢谢阿姨。”褚灵也是不再犹豫，将其放入怀中。 恒霞飞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着郎才女貌的二人。虽然年龄差的有点多，但是却越看越登对。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子孙满堂，阖家欢乐的场景。 “好了，你们小两口久别重逢，我这个老妇就不在这煞风景了，我去旁边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费力的推着轮椅，许是不想让儿媳妇看出自己的虚弱。当叶云眠上前帮忙时，被她轻轻的推开。 “不用管我了，你们聊吧。” 恒霞飞的背影渐行渐远。 叶云眠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望着眼前的少女，他摘下笨重的黑框眼镜，将脸凑到褚灵面前。 “看见了吗？” 褚灵被他这一手搞得有些懵，看着叶云眠近在咫尺的面孔，对方吐出的温热鼻吸轻轻抚过她的脸庞，弄得她心有些乱。 “看见什么？” 第111章 节哀 褚灵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眼前的叶云眠同她记忆中的叶云眠一模一样。 “没了吗？” 叶云眠疑惑的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到底要我看何物啊？师父。” “若是没了，那便就算了吧。” 叶云眠放回手机，将黑框眼镜重新戴上。 他拉着褚灵走到了更远的地方，确保恒霞飞不会听到后，他沉声道。 “我们为何会失去记忆？是甜茶婆婆？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 “不是甜茶婆婆，应该是我的问题。”褚灵叹了口气，倚靠在围栏上，看着已经远离了自己的白发妇女，缓缓的点燃了一支烟。 吐出的烟圈触碰到叶云眠，呛得其连连咳嗽。 他皱起眉头，抬手挥散了烟雾。 “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灵转身面朝着废弃的湖底，深吸了一口香烟，娓娓道来。 “有人在我的虚无之旅中袭击我，但是他没能成功。所以他追入这片小世界内，封印了我们的记忆，想要让我们彻底的迷失在虚无之中。” “他是谁？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听着褚灵的话，叶云眠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 “「雾」，他叫雾，甜茶婆婆一直在梦中提醒着我真相，在我知晓了部分真相后，他忍不住对我出手了。” “他失败了，他死了？所以我们恢复了记忆？” 看着褚灵完好无缺的样子，不难猜出「雾」的出手并没有得逞。 “不，他跑了。” “跑了？明日就是最后一天了，你的印记还能否使用？” “不能。”褚灵掐灭了香烟，摇了摇头。 叶云眠将褚灵的手抬起，看着黯淡无光的闪电印记，眉间的愁色越来越重。 明日便是试炼的最后一天，也是传送门大开的一天。虽然甜茶婆婆没有明确说明是有几道传送门，也没说在哪里开启。但既然选出了组长一职，又让组员十天后集合，那么稍加推断，不难猜出。 传送门应该只有一道，且大概率就开放在组长旁边。 叶云眠其实并不担心其他人的安危。除了褚灵，其他几人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但是他知道，以褚灵的性子，定然不会放下倪白凤不管。 时间紧迫，他们现在连倪白凤是否恢复了记忆都不知道，更别说去寻她了。 若是明日不及时回到茶白岛，褚灵便会葬身在虚无之中，这是叶云眠绝不允许的。 于是他不容置疑的说道。 “明日传送门就开启了，到时你先出去，我去找其他人。” “师父莫不是在开玩笑，这偌大的华国，没有印记相助，你如何能找到？” “我自有办法。” 叶云眠张开五指，又慢慢合拢成拳，周围的空间传来异样的波动。但波动只是持续了一瞬，就恢复正常。 “师父，你恢复修为了？”褚灵惊呼。 若是叶云眠恢复了修为，那么找到小白也并非难事，华国虽大，但凭借着他的修为，只是找一人还是轻而易举的。 叶云眠双眼一黑，险些要晕过去，他强行打起精神道。 “还没有，不过快了，我能感觉到甜茶婆婆的封印越来越薄弱了，最多明日，我便能恢复修为。所以明天你先行离开，不然你若是留于此处，引的「雾」前来阻碍，到时候一人都回不去。” “师父能恢复修为我很高兴，但就算是走，我也要等到倪宗主走之后再走。” 话毕，褚灵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又编了个理由补充一句。 “他救过我的命，我发过毒誓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前面。” 叶云眠死死盯着褚灵的眼睛，里面看不到一丝的退意，她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三千年前也好，现在也罢，一如既往。 “罢了，就依你了。” 叶云眠投降了，他还是没能说服褚灵，如同怨火弹那次一般。 “给我一支烟。” “啊？您不是不喜吗？” 刚刚叶云眠皱着眉头驱散烟雾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莫要多言。” 叶云眠点上香烟，烟雾入肺，他并未像褚灵第一次那样呛得连连咳嗽，而是很自然得吐了出来。 烟雾弥漫，两厢沉默。 半响，褚灵看了远处孤零零坐在轮椅上的恒霞飞一眼，又想起了那个默默承受一切的少女。 她抬头看着明月，一个问题顺着烟雾从嘴里吐出。 “我们走了之后，他们会怎么样呢？” “怎么？你很在意她们吗？” “你不在意吗？” 叶云眠顿了顿，他很想说出不在意，可却怎么都张不开嘴，陪伴恒霞飞的这些日子里，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拥有过的亲情，所以他如是说道。 “我在意的人快要离开了。” “离开了便不会在意了吗？” 叶云眠再一次沉默了，他低下头，无力的话语如烟灰般抖落在地上。 “在意了又有什么用呢？明天过后，虚无会埋葬一切，她们处于世间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除。” “是啊，到时候也许就连我们也想不起她们了。” 褚灵的眸光有些灰暗，她后悔当初为何走的这么匆忙，连一句好好的告别都没能说上。 看着褚灵伤心的摸样，叶云眠掐灭香烟，开口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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