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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意在他黑腾腾的眼底翻滚。 两人四目相对之时，褚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竟是祁渊！？ 她的副教主，是她的心腹，她最信任的人。 他竟然没死，他竟然没死，他竟然还活着！ 他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身上披着黑袍众的黑袍。 他没忘记无面教，没有忘记黑袍众，更没有忘记她。 她眼睛一下便红了，心脏更是怦怦跳个不停。 她恨不得马上告诉祁渊，她回来了。 她好想抱着他痛哭一场，告诉他，她回来了！ 她眼中的兴奋，喜悦，激动，都在此时此刻毫不掩饰地满溢出来。 可不知这臭小子在她脖后扎入了什么，让她喉间黏糊糊的，一句完整的话都道不明白。 “唔...呃...” 叶云眠看着她忽而几变的神情，胸口顿时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他可能要失去她了。不，他要失去她了。 “祁渊，别伤害她。”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想她死，也不难。”祁渊舔了舔嘴唇，指骨漫不经心地划过褚灵侧脸。 “今夜子时，独自一人来到焚月阁，若来晚了，她必死无疑。” 话音一落，他盖上黑帽，将脸藏在阴影之下，再卷起一旁半死不活的彦三。 转身便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第15章 焚月阁 褚灵被祁渊扔在焚月阁的地牢之中，她渐渐从初见祈渊时的兴奋之中冷静下来。 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很多地方都让她不明不白。 彦三说他是无面教护法，快死的时候还嘴里喊着，“祁教主，救命...” 然后祁渊就出现了，救下他，还劫走了她。 倘若彦三真是无面教的护法，祁渊也真是无面教的教主。那么，那些害人的玄天丹和怨火弹便也是他们做的。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祁渊为什么带着无面教作恶？ 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那对可怜的夫妻，那片人间炼狱，竟都是出自无面教之手。 褚灵脸色苍白，迷茫失神的双眼显出内心的哀痛。 她的无面教怎么被祁渊弄成了这副模样？ 不！不对！ 祁渊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对这件事一定不知情，定是彦三瞒着他乱来。 若是知情，也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恨不得马上跑去揪住祈渊的衣领质问他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灵直勾勾地望着斑驳的灰墙，重重呼出一口气，想要把一身的压抑全吐出来。 她无法动弹，只能干等着时间的流逝，等药效过了，等到药效过了，她立马去告诉祈渊她就是玄尊，要他把所有事情全部告诉她。如果这些丧尽天良之事真的是他干的，那她... 定不会饶他。 阴冷黑暗的地牢里，常年斑驳着潮湿腐朽的味道，铁链随着寒风，响起叮当的声音。 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她的手指微微松动，全身的经络都舒展开来。 她晃了晃头，扭了扭四肢，虽还有些麻意，但也比方才少了大半，想来那药效应是过得差不多了。 突然，她听见牢门被打开，来者的脚步声停在了她的身旁。 那人托起了她的肩膀，扶她至墙边。 “喝点水吧。”女子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使人如浴春风。 褚灵抬眼一看，递给她水的女子身着天青色的长裙，楚腰纤细，肤若凝脂，柳眉如烟，眉下是宛如秋水的美眸，丝绸般光亮的长发让她在这肮脏的牢房中格格不入。 褚灵正想道谢，嘴却停留在「谢谢」的口型，发不出声音。 她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好几口水，喉间还是粘腻异常，她只能用口型向面前的女子问道：“你是谁？” “我是焚月阁的阁主，怀雁蓝。” 褚灵细细打量她的脸，好美，只是... 她很怀疑地揉了揉眼睛，当她再看清她那张脸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怀雁蓝的脸与她，不，是与她还是玄尊时的那张脸，出落的竟有九分相似！ 祁渊到底在搞什么？ 她愕然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焚月阁是做什么的？你和祁渊是什么关系？” “焚月阁是无面教的丹房，我是无面教的首席炼丹师。”怀雁蓝淡然一笑，“祁教主的话...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吧。” 说完这句话，她的脸一点一点，慢慢地红透了。 “首席炼丹师？”她不自觉咬紧了嘴唇，浑身上下充满戒备。 “玄天丹是你炼出来在黑市上贩卖的?用这丹药来害人，你有何目的？” 听了这话，怀雁蓝皱起好看的眉，满脸疑惑，“玄天丹确实是我练出的，可何来害人一说？ 玄天丹的材料极为稀有，焚月阁的产出极少，它主要的用处是降低修炼玄天功的痛苦。所以只是分给了教内护法及以上的人服用，又怎会流传到黑市上？” 褚灵沉默片刻，继而问道：“彦三你可认识？” “自然是认识，彦三是我们的护法，可他已经失踪了一年了，没人知道他的去向，姑娘怎么突然问起了他了？” “他打着无面教的旗号在外肆意孽杀平民收集怨火弹的事情你们也不知？” 怀雁蓝被她连串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不知，而且怨火弹不是早已失传的邪术吗？” 她一双眼带着水光，眼巴巴地望着褚灵，也瞧不出什么阴谋算计。 褚灵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是祁渊干的。 “罢了，我有话要同祁渊说，你替我送他一样东西。” 褚灵撕下一片裙摆，咬破手指，在裙摆上画上一只滑稽的小乌龟，在乌龟旁写上了三个字「小笨龟」三字。 她将这片裙摆递给怀雁蓝。 “祁渊看过这个，自会知晓我是谁。” 怀雁蓝轻轻点头，握住裙摆走出地牢。 ——与此同时。焚月阁，三楼。 祈渊倚靠在一张榉木镶骨椅上，浅抿了一口手中的茶，俯视着刚被严刑伺候过的彦三。 “彦三，记得本座当时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才五岁，若不是本座，你早就冻死在了那个荒原之中，这么多年，本座供你吃穿，传你功法，让你位居高职。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座的吗！” 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踩着一地的碎片，缓缓的走到彦三面前，俯着身子轻轻说道。 “跟了本座这么多年，你应该知晓本座最讨厌什么。” 说着便抓住彦三的脑袋，将他的脸狠狠按在一地碎片中，向前拖行数米。 地上立马出现了一抹刺目的血痕，彦三疯狂挣扎，嘴里呜呜的想要说些什么，可舌头早已被剐去，只能发出一阵阵的哀嚎。 祈渊将他扔到一旁，嫌弃地甩了甩手中之血，再次坐回椅上。 “彦三，本座要的并不多，只要你写出一个名字，这一切是谁让你干的，你把他写出来即可。 写出来，本座给你个痛快，不写，你会生不如死。” 幽幽的声音传来，语调淡薄，如寒冰般渗人。 “唔...唔...” 彦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颤颤巍巍地提起手，正要地上写些什么，突然，他的手停滞在了原地。 下一刻，脑袋直接爆裂。 第16章 一命换一命 祈渊挥手拂去四处横飞的血肉，第一次皱紧了眉。 “这是噬心咒，被下咒者只要做出暴露施咒者的举动时，刻在脑中的咒术便会自动引爆。” 温柔的声音落下，怀雁蓝款款而来，她提着裙子，尽量避免粘上这满地污秽。 她想了想，疑惑道：“噬心咒是邪神咒术，七大邪神分别被七大仙宫镇压，此术按道理早就应该失传了才对。” 怀雁蓝进无面教前，所在宗门是北幽国最为古老的宗门——无量宗，宗内有一藏书阁，藏着许多上古秘史，饱经风霜仍屹立不倒。 故而许多上古典籍她皆熟读于心。 祈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从怀中取出数块暗红色的晶体，“彦三背叛我们，就是为了帮助幕后之人收集这个。” 他将其中一颗怨火弹递于怀雁蓝说道：“此物威力巨大，我平生罕见，就你手里这么小小一块，能将整个焚月阁炸上天。” 怀雁蓝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物件，眼眸一亮:“当世竟真有怨火弹，牢里那姑娘说有人打着我们的旗号在黑市出售玄天丹也是真的了？” “嗯。” “又是怨火弹，又是噬心咒，难道是邪神即将出世了？可为什么要打着我们无面教的名号？况且邪神由仙宫镇压，邪神若要出没，也该由仙宫来收拾，可仙宫为何没有一点动静？” 祈渊并未回应，而是走到窗边，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他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 怀雁蓝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开口道：“牢里那姑娘托我给你个东西。” “什么东西？”祈渊闻言转过身来。 她摸索着怀里，掏出了那截裙摆，将它交予眼前之人。 祈渊正要接过来看，一阵悠长的剑鸣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随后，门外看守的门徒神色匆匆跑来，扯着嗓子大喊：“教主，有人闯进来啦。” 闻言祁渊拍座而起，眸色神色尽是兴奋。 “来了就行。” 而那张画着小乌龟的裙摆早被他随手扔在了角落，溜进了桌缝里。 —— 画着小乌龟的主人正盘坐凝神，想到祁渊看到那片裙摆后必定感激涕零地跑过来跪地求饶，她心中便激动万分。 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好呢? 大胆祁渊，竟敢将本尊关进地牢... 不孝祁渊，还不摆上本尊最爱喝的桂花酒孝敬本尊... 笨蛋祁渊，本尊教予你的灭魂冰针你修炼得怎么样了... 她正暗自窃喜，就见罪魁祸首闯进地牢。 可等来的不是五体投地的跪拜，而是被他单手拎起，像小鸡仔似的在半空扑腾。 她刚想开口，嘴巴又被封住。 她怒视着祁渊，指着他的脸呜呜乱喊。 （大胆祁渊，竟敢对本尊如此无礼！）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放本尊下来。） “聒噪。” 祁渊瞧她挣扎的厉害，便点了她的穴位，单手拎了她一路，来到焚月阁一楼。 焚月阁的青石门被人卸掉半边，只留下一道剑痕。 叶云眠站在众人中央，冷冽的狂风从外面灌进刮过他的脸颊，将他眼底的戾气都释放了出来。 他看见祈渊拎着褚灵走入，薄唇吐出三个字，“放了她。” 三个字像是三把飞剑，杀意凌人。 祁渊讥讽道：“像你这种人，竟也能为了一女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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