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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楠下意识接过，把衣服抖开：“这是衣服？” 一件红色碎花薄褂，能看出是个孩子的衣服。但是布料陈旧已经烂了，竟然还有几个破洞。 顾煦：“我给这孩子买了衣服她不要，只要这件破到穿不了的衣服。” 林楠疑惑：“什么孩子？” 顾煦侧过身形，林楠看到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瘦弱小女孩，大概五六岁，整个人脏兮兮的，乱蓬蓬的头发和污垢脸庞完全看不出本来的肤色。 女孩此时手里拿着还没吃完的包子，睁大眼睛正惶惶不安的看着林楠。 林楠：“小水？” 小水流浪了几个月越来越怕人，因原身给过她几次馒头她还记得，酝酿半天用特别小的声音叫人：“婶婶。” 小水姓陈，是陈大强家的孩子，陈大强两口子为了要儿子连生五个女儿，今年年初终于盼来了儿子，孩子太多年龄又都相差不大，就把老二小水送给了亲戚家。 那家亲戚条件很好，一对夫妻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收养小水后一开始对小水如同亲生，可就在小水刚过去不到两个月，养母发现自己怀孕了。 夫妻商量后，以保胎不能劳累为由把小水送了回来，可是陈大强夫妻过的艰难怎么也不肯接纳小水，不让她进家门也不给饭吃，像是没生过她一样，这对亲生父母对待小水比陌生人都狠。 小水被迫在村里流浪，不少村民可怜她，有意无意的接济她，才勉强没让她饿死。 林楠心里五味杂陈，她在小水面前蹲下和她平视：“小水和婶婶回家好不好？婶婶给你补衣服。” 小水有些怯懦，声音软软：“婶婶不嫌我脏吗？” 林楠：“婶婶喜欢你才这么说的，怎么会嫌你呢。” 小水想要补好衣服，看婶婶不嫌弃她连忙点了点头。 一旁的顾煦有些惊讶：“你要照顾她？” 林楠回答：“对呀，反正我孤身一人正好有个伴。” “对了，谢谢顾老师那天救了我，你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顾煦：“不用，举手之劳而已。” 林楠：“别呀，你的举手之劳可是救了我的命，请老师吃个饭而已，不会不领情吧？” 顾煦潇洒的摆摆手：“以后再说吧，这孩子？” 林楠拍拍胸膛：“相信我，下次见这小妮子肯定让你认不出来。” 笑着和顾煦分别后，林楠到了家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小水的脚步像沾了胶水似的，怎么也不肯进去。 林楠拨了拨她额前乱发：“怎么啦？” 小水揉搓手指有些不安：“我不能进去。” 林楠：“为什么？” 小水：“好多人说我脏，让我离他们远一点，我还是等婶婶帮我补好衣服后喊我好了，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轻轻一喊我就能听见。” 这么小的孩子谨言慎行的样子让林楠觉得心疼，她轻声道：“小水，婶婶实话跟你说吧，我平时胆子特别小，家里就我一个人，要是白天还好，可是到了夜里乌漆麻黑的能把人吓死。”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你……你能不能和婶婶做个伴，给我壮胆儿？” 小水没想到林楠那么大的人了竟然怕黑，她一个小孩在破屋里都敢睡，她胆子大不怕黑！ 小水没了顾虑和林楠进了屋，林楠用柴火灶足足烧了两大锅开水，给小水洗澡洗了四五遍，直到盆里的水不再变黑才停下。 把小水洗白白后，穿上顾煦给买的粉色裙子漂亮极了，林楠又化身Tony老师给小水剪了个齐刘海。 丸子头齐刘海的小妮子不要太可爱！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小脸蜡黄，孩子实在太瘦了，要好好补补才行。 小水这几天渐渐和林楠熟络起来，不再是刚来时那般小心翼翼。 在这期间，一条关于小寡妇收养了小乞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福河村。 ----
第2章 ======= 清晨。 林楠二人刚吃完早饭，原身的婆婆刘爱香闻讯而来。 她满脸怒意进门就指着林楠骂：“你个贱人，我亲孙子你不养，却养一个连父母都不要的野丫头，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气死我！” 林楠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我好好的在自己家待着，你一来指着我鼻子就骂，怎么就成了我要气死你了？” 刘爱香：“你还好意思问？是你把小武赶走的，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去接他，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那孩子！” 林楠看她那么生气，语气轻飘飘地怼回去：“这话你说得对，我讨厌王二武。” 刘爱香：“克死自己的丈夫没给王家留个一儿半女就算了，现在让你照顾我孙子这么理所应当的事，居然敢不要他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林楠：“你也知道那是你孙子不是我的，你这偏心老太婆，打的算盘连棺材板下的王守安都听到了，你也不怕你那死鬼儿子半夜去找你。” 刘爱香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震惊：“林楠！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你居然拿我儿子来威胁我？你是看这王家没人能管得了你是吧！” 林楠：“我说的不对吗？他王守安死后肯定想不到这王家没了他，他媳妇会被逼上绝路吧。” 刘爱香听闻气急败坏道：“你疯了？谁逼你了？” 林楠：“你的大儿媳和大孙子，他们存心淹死我！我落水这么大的事儿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情。” 刘爱香：“你自己掉进水里的怪别人做什么！我看你是欠收拾！” 刘爱香说完直接给了林楠一个耳光，浑浊的双眼怨毒的看着她。 这一巴掌把林楠直接打懵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老太婆恼羞成怒突然打她，她摸着被打疼的右脸正要反击。 怕生的小水从刘爱香一进屋就把自己缩成了鹌鹑吓得不敢吭声，可看到婶婶被打，她下意识地挺身而出，用尽全力把刘爱香推倒在地。 “不要打婶婶，要打你打我！”说完小小的身体抱住林楠的双腿背对着刘爱香。 刘爱香猝不及防被小水这么一推，屁股上带来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她正要抓住小水的丸子头用力拽，林楠眼疾手快得阻止了她，自己和老太婆互不相让的扭打在一起。 等刘爱香从林楠家里出来的时候，头发乱七八糟，脸上还有打斗中被林楠挠的血痕。 她想不通一向好拿捏的林楠怎么突然转了性，以前她骂林楠的时候别说还手了，那小寡妇怂的连一句重话都不敢反驳，现在真是反了天了！ 周六下午。 林楠为报答顾煦的救命之恩，请他晚上来家里吃饭，为了避免尴尬，林楠还叫了王守安的生前好友楚立远和妻子娟子。 林楠做了冬瓜排骨汤，红烧肉，土豆牛腩，水煮肉片，麻婆豆腐，柠檬鸡爪，还有两个凉菜。 最后一道凉菜浇上热油，完成。 帮林楠收拾灶台的娟子闻着香味直咽口水：“楠姐，你做的菜怎么这么香？看着就好吃，这要吃进嘴里还不香掉舌头呀！” 林楠笑她：“那等会儿客人到了，你多吃点。” 娟子摇摇头一脸可惜：“女人上不得桌，等阿远和顾老师喝完酒菜早凉了，哪有热腾腾的时候好吃。” 林楠经她这么一提醒想起来了，在这年代里，家里有客人时女人是不能上桌的，得等男人们喝完酒把客人送走后她们才能吃饭。 想想女人们忙活半天辛苦做出来的一整桌菜，到头来却要吃别人剩下的冷菜剩饭。 仅仅只是因为那一句“男女不同席”祖传下来的老话，林楠只想说封建！ 林楠：“咱们几个不讲究这个，等立远把人请来一块上桌吃。” 娟子立刻喜上眉梢，隔窗看到自己闺女杏儿和小水在院里玩踢毽子玩的不亦乐乎，她笑意更甚。 小水干干净净的样子挺招人稀罕。 门口声音渐近，顾煦和楚立远说着话进了院子，楚立远往屋里喊了一声：“顾老师到了。” 楚立远说完心里松了口气，这顾煦死活不来真是废了他不少口舌，硬拉带拽的总算是把人请了来，完成了楠姐交给他的任务。 楚立远给顾煦敬酒，两人的茶缸子一碰，楚立远话茬是一茬接一茬的唠，开始说个没完。 直到他啃了个柠檬鸡爪，被这酸辣Q弹的口感征服，又连着啃了好几个，嘴里直嚷嚷着：“楠姐，你这鸡爪子咋做的，怎么这么好吃？” 林楠笑道：“挺简单的，你要是喜欢吃等我把方法教给娟子，让她给你做。” 楚立远连连点头：“这些菜都好吃，楠姐你手艺这么好，那城里的大厨能有你做的好吃？” 城里的馆子死贵，听说一小盘鱼香肉丝就要两块钱，这价格都够他们买两斤多的猪肉了！ 顾煦点点头赞同道：“确实比饭店厨子做的好吃。” 林楠一直留意顾煦的喜好，看他夹菜夹的最多的是麻婆豆腐和水煮肉片，得知这人钟爱重辣的菜。 林楠：“那有机会再做给你们吃。” 她对着顾煦说道：“其实，请顾老师吃饭不单是为了谢谢你上次救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顾煦放下筷子：“小水上学的事情？” 小水听到自己的名字，大眼睛瞅瞅林楠又看看顾煦，扒饭的手停下动作专心听大人讲话。 林楠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顾煦轻笑一声：“巧了，我主要就是为这事来的。” “你放心吧，这孩子你一人带着不容易，等暑假一过我会引她入学，以后她上学所有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林楠连忙拒绝：“不不，我打算做个小买卖挣钱，所以学费还是我来出比较好。我就想问问收养手续还没办下来，会不会影响孩子上学？” 顾煦：“不会影响。不过我还是坚持那句话，孩子的学费我来出。” 林楠摇头再次拒绝道：“虽然我现在没有经济收入，但是我会努力挣钱，而且我还有地呢。” 原身当初结婚分家没分地，一大家子一起劳作，每次干活她都没少忙活，庄稼收成却从没见过一分钱，看来她要想办法把属于她的钱要回来。 娟子这时冲楚立远狂使眼色，对方已经半醉接收不到信号，急的娟子自己开了口：“顾老师，我们家杏儿也六岁了，能不能也让她上学呀？” 顾煦：“可以，教育局通知让每个学校过了暑假后都要成立学前班，到时候会公布具体招生的情况，等到九月份开学你们去学校报名就行。” 娟子疑惑：“学前班是什么？不是上一年级吗？” 顾煦：“学前班是专门为年纪小的孩子成立的启蒙班，孩子在学前班学习基础知识等上了一年级后，让他们既能跟上正课没有障碍也能减少学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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