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叫得亲昵。 苏霖霖盯着苏曼曼那张和自己曾经一模一样的脸。 比起苏馨柔整容后素颜还有痕迹的那张脸,苏曼曼这张脸实在是太完美了,几乎没有任何瑕疵。 就算她活着,和苏曼曼站在一起旁人都未必能分辨出谁真谁假。 难怪她死了三年多,却没有人觉察到问题,只以为她恋爱脑,为了周博延放弃了一切。 只是苏曼曼可以顶替她那张脸,却无法偷来她苦学多年的医术和能力。 据她所知,苏曼曼虽然也是医学生毕业,但天赋一般,是二叔同父亲求情,父亲才将苏曼曼安排到她身边做助理,只是苏曼曼虽然乖巧懂事,但能力实在一般,到她死也没有成为主刀。 而她死了,苏曼曼想要医术精进就更难。 这样的她除了放弃医院的职位,借此渐渐隐退,也没有其他办法。 苏霖霖心中嗤笑,再听到苏曼曼那刻意挑拨离间的话,嘲讽的勾唇,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发觉自己这个堂妹小心思如此之多? 所谓的乖巧懂事也是演给曾经的她。 “是。”心中想着,苏霖霖回答苏曼曼的声音掷地有声。 苏曼曼微微挑眉,心底嘲讽这女人为了男人大半夜狼狈地找上来,面上却关切,“你是来找阿川吧?他正在和几位专家讨论我母亲的治疗方案。” 仍是不动声色的挑拨,可苏霖霖却没心思计较,脑海里只有苏曼曼最后一句话,讨论我母亲的治疗方案…… 所以人还活着? 但找专家讨论治疗方案,那也就意味着情况不乐观。 她的心微微缩了缩,“哦,那我在这里等他。” 苏曼曼颦眉,她还以为这女人会大哭大闹找徐湛川,又或是找她麻烦,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心中疑惑地看了苏霖霖一眼,就见苏霖霖径自走到重症监控室的房门口,小声询问,“伯母情况很严重吗?” 说完还踮起脚看向监护室。 苏霖霖这反应大大出乎了苏曼曼的预料,神色晦暗,这女人似乎比她想的要难对付很多。 心中生出一丝忌惮,苏曼曼面上却仿佛被提到了痛苦的事情,哀痛地说,“情况不太乐观,如果醒不来,怕会成为……植物人。” 最后三个字苏曼曼说得艰难。 苏霖霖背对着苏曼曼,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病房里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如纸,还陷在昏迷中的母亲,突然听到苏曼曼的话,身体一僵,伸手扶住门把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低的重复,“植物人?” “嗯?”苏霖霖声音太低,苏曼曼没听清楚她的话。 苏霖霖没有再说话,强行将目光从透明的玻璃上收回,站到了一旁,“听说伯父也受伤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还好。”苏曼曼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人,只能客气地回答。 苏霖霖暗暗松了口气,父亲还好就好。 只是母亲…… 想到那个曾经严厉又精干的女人,和病房里虚弱的她判若两人,苏霖霖的心便微微抽痛。 没有再理会苏曼曼,她沉默的站在一旁,直到走廊里响起多人的脚步声。 苏霖霖有感知一般抬头望去。 徐湛川从会议室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疲惫,感觉到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下意识看过去,神色一紧,“霖霖?” 两个女人同时向他看去。 第410章 正主和替身的修罗场 徐湛川没想到小霖霖会来。 只是才喊了声霖霖,就注意到苏曼曼也望了过来。 场面莫名尴尬。 而徐湛川的旁边还站着周博延。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苏霖霖会来,眉头上挑,还顶着那张温文儒雅的脸,可若细看就能觉察到里面的戏谑。 他们身后的专家们不明所以,但国际医院跟徐湛川比较熟悉的几位医生却知道眼前怎么回事。 正主和替身站在一起,还同时回应了徐三少的那声霖霖,这是什么修罗场? 徐湛川仿佛没有感觉到大家在替他尴尬,快步走到苏霖霖身旁,伸手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问,“你怎么来了?” 苏霖霖冷眼瞥着妖孽般漂亮的男人,故意侧眸看了眼长凳上的苏曼曼,“我不能来吗?” 徐湛川想到自己今天走得匆忙,小霖霖还在生气,眼下来医院又撞到如此情景,压低声音哄,“乖,听话,有什么事情我回去再跟你解释。” “需要解释什么?”苏霖霖冷眸看着徐湛川。 徐湛川被看得心慌,但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霖宝,你听我说,我让小林先送你回去。” “不用。”她故意推了徐湛川一下。 徐湛川没有防备,被她轻轻推开,一时有些怔愣,就听女人沉着声说,“我等你一起回去。” 这句她刻意提高了音调,让不远处其他人都听了去。 她不能让人怀疑自己今天过来的真正意图,只能假装在争风吃醋。 徐湛川蹙眉看着突然无理取闹的苏霖霖,脸上表情不是很好,可对上苏霖霖并不退让的姿态,余光瞥了眼苏曼曼的方向,最后咬牙,“行,等我这边结束一起回。” 说完目光在她身上的衣服上逡巡了一遍,脱下自己外套,“衣服穿好,我让小林带你去旁边的医生办公室。” “不用,我就在这。”苏霖霖拒绝男人的好意,也没接他递过来的大衣。 现场气氛有些僵硬,其他人都尴尬地站在一旁。 徐湛川干脆直接将外套披在她身上,“那你就站着等。” 说完也仿佛生气了一般,转头朝着众人走去。 “抱歉,我们继续忙我们的。”徐湛川收敛神情说,可现场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很不好。 苏曼曼见此,轻声询问,“是不是霖……她误会了什么?要不我去给她解释解释?” 她似乎想说霖霖,可那两个字到了嘴边有些别扭,临时换成了她。 而经过她这么迟疑的一转,原本没什么,被她这么一说,反而让其他人更觉微妙。 也坐实了徐湛川找替身的传言。 “不用。”徐湛川仿佛没听懂苏曼曼的绿茶发言,不悦地回了句。 但听到众人耳里,却不觉得是苏曼曼惹恼的徐三少,而是他在生那位不懂事的替身妻子的气。 “这……” “正事要紧。”见苏曼曼还要说什么,徐湛川干脆打断她的话。 苏曼曼无奈,有些歉意地看向站在不远处角落的苏霖霖。 四目相对,她朝着苏霖霖抱歉的笑笑。 苏霖霖只冷冷瞥了她一眼。 苏曼曼心中嗤笑,面上无奈地回头跟大家讨论自己母亲的情况。 经过专家们的讨论,苏母眼下的情况,只能进行开颅手术将积压的瘀血取出来,才能避免成为植物人。 但眼前的情况下开颅手术风险实在太大,病人很可能在手术过程就死亡。 结果一番争论下,也没讨论出一个具体的方案,最后还是一位中西医结合的专家提议,给苏母进行保守的针灸治疗,好刺激病人颅内血液的吸收,从而缓和神经压迫,以此唤醒病人。 这个方法相对来说更安全,可难度也不小。 国内中医很多,但技术精湛的却不多。 目前他们还没有好的人选。 不过大家还是将这个方案告知了苏曼曼,苏曼曼听完眉头轻皱,正要拒绝,就听到一个专家开口,“我说你们真是舍近求远。” 他这话一出,走廊里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这位专家。 对方年过五十,正是那位提议给苏母做针灸治疗的中西医专家,见大家都看向他,并不回答众人,反而看向苏曼曼。 苏曼曼下意识颦眉,就听那老专家说,“听说苏医生自小学习中医,师承苏国医,想必对中医针灸也很拿手吧?” 一句话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苏曼曼的身上。 苏曼曼没想到对方会提这个,想否认,可想到事实的确如此。所谓的苏国医不是别人,正是苏家的老爷子,也是她的爷爷。 而苏家苏霖霖从小就跟着老爷子学习中医,直到十五岁才改学西医。 这种情况下她无法否定自己学习中医的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您过奖了,我的确学过中医,只可惜改学西医后便手生了许多,病的又是家母,我实在不敢冒险。” 苏曼曼这话说得中肯,可旁边的老医生听后却很是失望,“苏国医学生不多,你是其中最优秀,天赋最高的,竟然……” 说到一半,老医生轻叹一口气,没将剩下的话说完。 可其他人却清晰地感觉到老专家的失望和惋惜。 苏曼曼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暗暗骂了句脏话,面上却带着浓浓的愧疚之意。 徐湛川愣了愣,他是知道苏医生小时候学的中医,也知道苏爷爷是中医名手,更有国医的名号,只是苏医生出名的一直是外科。 就连他都不知道苏医生曾是苏国医最优秀的学生,不免有些奇怪。如果苏医生真的继承了苏老爷子的衣钵,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放弃中医,刚才更是以手生拒绝了为自己母亲施针。 想到眼前的苏医生可能是冒牌货,他不免多看了苏曼曼一眼,同时脑海里想到小霖霖为他施针的情形。 小霖霖好像不仅懂中医,对外科也极为熟练,当初姚母的换心手术就是小霖霖做的。 而且手术过程中,她完美替代了苏医生,甚至连苏医生最看重的助理史密斯都没有发现不对。 但曾经的小霖霖并不学医…… 在自身医术这件事小霖霖一直讳莫如深,他偶尔觉得小霖霖是仙女,更多的时候觉得她天赋异禀,却从未想过另一种可能。 小霖霖就是……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徐湛川自己先怔了下,觉得自己荒唐之极,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站在角落情绪不明的小女人。 她披着他的大衣,站在走廊的光影之间,身体站得笔直,明明长了一张软嫩的纯欲脸,可不知为何就是给人一种清冷的疏离感。 这种感觉在她还是一个胖子的时候就很强烈。 他当初便是被她那种和身材相反的气质吸引,后来在不知不觉沉沦。 这次小胖子回来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农村的那三年,还有过于活泼的七月,身上那股清冷感淡去许多,多了些烟火气。 也让他忘了最初被她吸引的原因。 可这一刻看着一半身体在灯光下,一半在阴影里的小女人,那种似乎消失的清冷感重新回来,甚至比以往的时候更加强烈。 徐湛川愣愣的看着,此刻的小胖子竟比他身旁站着的女人更像是自己记忆中那个苏医生。 他的心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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