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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苏公子。” 柳颜颜不咸不淡的应声道谢。 回去的路上，她心中还是犯嘀咕。 到底是什么缘由，能让苏钰这么不择手段着急把辣椒种买走。 单纯只是为了立功？ 长街上小贩儿的叫卖声应接不暇。 天也一天更比一天冷了。 来往行人疾步匆匆，许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小脸。 路边卖的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小娃买上一串，糖衣化了入口，甜滋滋的味道冲击着他的味蕾。 糖，不及他的笑甜！ 天空中雪花纷飞，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 柳颜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波澜不惊。要是元衍回来看着街上这么热闹，估摸着要吓一跳吧？ “小娘子来瞧瞧，这可是咱这儿刚回来的新货，全都是当下京城最时兴的靴子，您瞧瞧，这里面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的兔毛绒……” 摆摊儿的小贩叫住了她。 锦绣黑纹，筒靴上面的绣纹精致，靴底的充绒也足。 保暖还好看。“多少钱？” “一百五十文，小娘子您放眼去看，方圆百里您都买不到第二家跟我这一模一样的靴子，咱这实打实的京城货！” 男人用手捂着冻得通红的耳朵，脸上露出敦厚老实的笑容。 “一百文，要是行的话这靴子你给我包起来，不成，那就算了。” 柳颜颜随手挑选了一双，估摸着这个尺码元衍穿上刚刚好。 就算是新年礼物了。 两人讨价还价一场后，最终她花了一百二十文买下了靴子。 南边有几家卖夹袄的，据说用的是今年的新棉花，穿着暖和，样式儿也新颖。 一家人一人再来一件。 这和穿着在外头的袄衫不同，用手一摸，质感绵软，缺点是这种材质的不能外穿，不耐脏。 “诶，你这小贼你想干啥？上回我就瞅着你偷拿了我家俩包子，不理你，你还来劲了是吧？” 浑厚的男声响起。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只手拎着一个小胳膊，像是拎小鸡崽儿似的将小娃从地上提溜起来。 一边往外走，卖包子的男人还一边大声嚷嚷着：“走！今儿个就逮你跟我一道去衙门见官去！” “我……我饿……求求你了，就给我俩包子吃吃吧！” 熟悉的声音映入柳颜颜的耳畔。 她忍不住回眸看了一眼。 衣衫褴褛穿着一双豁口布鞋的小男娃，那不正是柳家人的心尖儿宝，亮哥儿。 两人目光交错对视的那一刹，亮哥儿下意识地赶紧将头别过一侧去。 而后，男人的媳妇儿也跟着一道走了出来，一只手拎着扫帚狠狠地拍在柳文亮的身上：“你瞧你这黑爪子，你摸过的包子都黑黢黢，我这一笼包子卖给谁去！” 大街上人来人往，过往行人都忍不住要顺着吵骂声音看过去。 柳颜颜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柳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沦落如此田地？ 亮哥儿都成了小叫花子小毛贼？ “我又不是故意的……” 柳文亮不敢大声反驳埋着头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似的。 妇人手里的扫帚换成了一根长木条，这要是抡上去，只怕是柳文亮那小身板扛不住一顿揍。 “我今儿个不打断你的腿，小小年纪不学好，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的耳熟。 以前老虔婆不就是这么骂他们姊妹几个的么？ 谁能想到，因果有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顿皮开肉绽，血染红了黑黢黢的粗布裤子。 柳颜颜长吁了一口气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走了过去：“别打了，那笼包子我买了。” 亮哥儿听到她的声音，先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接着瞪圆了一双眼睛朝着柳颜颜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眼神，正是和那日余兰他们在小巷子里遇到的小叫花子看她的一样。 毋庸置疑，那日他们遇到那个矮小鬼祟的身影，肯定是柳文亮无疑了。 “拿去吃吧。” “谁稀罕你的施舍，你不就是现在来看我笑话的？柳丫蛋儿，你神气什么！” 都已经混到了这份上，柳文亮还真是全身上下硬气的只剩下了一张嘴。 在这包子摊儿那，柳颜颜找了一处空位蹲了下来，一脸戏谑的看着亮哥儿：“是啊，我确实是来看你笑话的，现在不看，更待何时？” 柳文亮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嗜血一样的通红！ 第二百零七章 神秘猥琐男 “柳丫蛋儿，你这辈子千万别犯在我手里，我和你没完！” “那你最好还是先祈祷，千万别饿死在这个冬天。” 柳颜颜晃了晃手中的包子，眼眸含笑的将那地上一袋子包子一扔。 她没有资格替原主原谅柳家人做过的恶行。 但，也不至于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叫花子使什么狠手腕。 今天亮哥儿沦落至此，罪有应得。 是活该！ 卖包子的夫妇拿了找开的碎银子赶忙递到了柳颜颜手中：“小娘子，你还真是人美心善，多来光顾啊！” “她就是蛇蝎，她人美心善，你们的眼睛都瞎了不成！她买这些包子，就是为了羞辱我！” 柳文亮哭的声嘶力竭，仿佛是要把这么久来心头攒的那些愤怒全都给发泄在柳颜颜的身上似的。 柳颜颜颔首一笑，从那二位手里接过了钱，俯身低头瞥了柳文亮一眼：“你是对的，你是大善人，你最正直，那怎么会过成了今天这样呢？城郊码头扛包袱，一天再不济也能赚来俩铜板。” 她走后。 小小年纪的柳文亮仔细回味着方才柳丫蛋儿说的话。 愤恨不平，却又不得不忍着怨愤将地上散落一地的包子捡了起来。 逐个拍了拍上面沾带的灰尘，再小心翼翼的给揣到怀里。 那双灰蒙蒙的眼睛注视着远去的背影，这是柳文亮第一次陷入了深思。 难道家里，一直以来都错了么？ 小饭桌儿里早就已经上了人。 有些是从外地务工回来的，原先家家户户哪儿舍得下饭馆儿。 而今不一样了，有了小饭桌，最便宜的饭菜只要兜里揣一枚铜钱都能吃得起！ “祝福您福寿与天齐，祝您幸福快乐……” 一帮姑娘们围绕在一个八旬老翁身边，欢歌笑语不断。 老翁高兴的眼眸眯成了一条缝：“这都是干啥呀，哟，这还真是稀奇，这小曲儿喜庆！” 临了，他还给一个姑娘一人一枚铜板，当做是喜钱。 食客给饭馆儿里服务员们的打赏钱，这些都是给她们自儿个的，柳颜颜也不会要。 这也是为什么早就已经把外头招工启示收起来。可天天还是有不少人跑来询问招不招工的缘由。 “咱们小饭桌儿不仅仅是饭菜便宜，童叟无欺，咱这儿干活儿给的待遇也好，颜姐人也好！要是年后您再开了分号，到时候我想让我家表妹也来干活儿，打打杂。” “颜姐，我家里还有俩弟妹，你到时候一定要给我们也留个机会啊！” …… “好啊，我这还没打算着啥时候开分号呢，你们这可都给我安排上了，快干活儿去吧！” 柳颜颜张罗着赶紧把五十一号桌的东西送了出去。 小院儿里，这才经过一晌的功夫，再回来时却是焕然一新的场景。 桂兰奶奶和元奶奶俩人弄了好几条大花鲢，用了什么特殊秘制的酱料将这鲢鱼给腌制好挂在屋檐下面。 “这个是我灌的香肠，这一坛子够咱们这么大一家子人吃了！” 元奶奶笑呵的合不拢嘴，边说着还边指了指身后的两个坛子。 那里面装的是她老人家专门给柳颜颜做的腌肉。 一家人…… 柳颜颜听到这话后，也跟着笑了笑。 元奶奶人好心善，来小饭桌儿的这些服务员，她从来都没给他们当成来干活儿的。 哪个都是一视同仁当成是自儿个孙女孙子来疼！ 前几日余兰的袄子豁了个口子，一个大洞在外头漏着，她二话不说直接给自己新做的袄子拿给余兰穿。 又给这丫头的袄子补了补，上面绣了一大朵绽开的牡丹花！ 以至于，余兰他们看待元奶奶又敬又亲！ “我以后是不指望阿衍那浑小子了，也不知道以后一年到头能见着几天，和你们在一块，比瞅见那小子心里舒坦的多，说走就走……” 元奶奶嘴里碎碎念着。 尽管全部都是数落元衍的话，但柳颜颜也不是傻的，自然能看得出，她老人家这是想孙儿了。 人嘛，都是口是心非的家伙！ “奶奶，您等着，这回要是阿衍他不能及时赶回来跟我们一块过年，你看我不替您揍他！到时候啊，你可千万别拦着我！” “好好好，我给你找个结实的棒槌！” 一阵欢笑声接连不断。 前头的配菜已经使完了，白雪彻底闲了下来。 可这还没到正午，正是来人的时候…… 见着牧年和小东他们都在忙着手里的活儿，实在是抽不开身。于是柳颜颜便说了一句：“白雪，你要是闲的话，你去一趟菜市街那边让那个张姨再送点过来！” “奥，行。” 就这么简短的两个字，白雪耷拉下了脑袋黑丧着一张脸。 手脚麻溜的开始解开自己腰间的围裙。 在柳颜颜没看到的时候，白雪不情不愿的拖沓着步子走出了门。 冰天雪地的，说起来她可是在小饭桌颠勺的，可她这算啥颠大勺的。 “哪有人颠勺的自己出来买菜的，说的倒是好听，让我过来交代一句，人要是没多少菜，不还得我自己给弄回去……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白雪嘴里碎碎念着，越说越是来气。 蓦地，一只大手将她拦下了去路。 看着眼前来人，白雪一脸惊诧，狐疑的瞥了男人一眼后，低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你想干什么？” “白姑娘，找你聊点事。” 男人猥琐一笑，搓了搓手后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茶楼。 …… 小饭桌这边，许久都没见着白雪回来。 配菜早就已经卖完了，盖浇饭是做不出了。 柳颜颜还以为，或许是因为这个时候已经赶上了晌午，不好买菜也是正常的。 她也没多想。 “你们待会儿直接把那个招牌放在门口，这样人家过来专程吃盖浇饭的也不用往里挤了，小东哥，你一会去后面给那一锅凉茶端出来，我已经煮好了。” 她有序不紊的交代着每个人手中的差事。 雪越下越大。 几个小萝卜头们也从外头跑着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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