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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你说这个平南王征兵的事儿，难道就没有可以缓和的余地了？究竟是多么复杂难打的战事，一般征兵不都得有个人数么？”柳颜颜站在库房里垫着脚从上面取了几摞本子捧着拿出来，边走着边对小六问道。 小六的脑袋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直言道：“我也不好说……不清楚……” 柳颜颜不禁递了个白眼给他：“那我问你，历年来朝廷征兵是不是都有一个人数？他们这直接来胤州府，还有江淮府……一共四府，全部家家户户都要出人，这边塞城池才多大点？” 她的话，一语中的！ “这样，你先找人，大致的给我统计一下，现在咱们胤州府是什么情况，男丁一共有多少，少年，壮男，幼男有多少，这些全部都要挨家挨户下去摸清，调查清楚。”柳颜颜说罢，她一把合上了手中的本子。 她虽然没有一个精准数字，可也大致能够估算出来。 照着平南王那阵仗，少说也要带走大几万人！ 这是什么动静！ 还有……让柳颜颜最是想不通的一点，既然边塞一战告急，为什么粮草的价格还那么低。 照常理来说，打仗急需的除了粮草之外那就是药材，这可是保命的。 除此之外，柳颜颜最近正好因为装修美颜馆，就顺道跟木匠铁匠那打听了两句，铁器的价格虽然上涨，不过也没有涨太高。 不对！ 小六着急的抓耳挠腮，他瞅着柳颜颜：“柳姑娘，咱们眼下最要紧的事儿，我觉得应该是您先瞧瞧咋维持一下城里的秩序，百姓们都闹得快炸开锅了，三天两头去衙门击鼓鸣冤，羽林军再过两日就进城了。” 羽林军首领刘廷义跟着平南王立下战功无数，军衔在上。就算是刺史见此人都要给几分薄面。 届时兵符只要一亮，犹如平南王亲临…… 百姓们这么闹腾下去只会对他们百害无一利，左淩在的时候都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左淩人根本不在胤州府。 柳颜颜实在是一个脑袋两个大，但主次关系她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调查清楚咱们胤州府现在人口基数，摸清楚底细和情况，这件事一定要私下里秘密进行！”她说完余光朝着窗外扫了一眼。 前段时间正好不是左淩他们回收药材来着…… 有了！ “这样，你派人挨家挨户下去调查，就说是左大人的意思，核对账单，是去做查漏补缺的，问话的时候也不要太过于正式，不要给百姓们看出来咱们是下去调查人口的。”柳颜颜递了个眼神给小六。 小六现在还是不懂柳姑娘究竟是想做什么，寓意何为！ 但，大人临走之前专程嘱咐了他，不管是柳姑娘想要做什么，那都要全心全意的支持她！ “行吧！”小六叹息一声后，他收好了手中佩刀，疾步匆匆的走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五章 打得好！ 柳颜颜让刘雅娴帮着算账，除了之前收购药材的，要准确计算出来盈利，还要看看最近小作坊的账单，这些可不是简单的活儿，费时又费力。 余兰心眼没有刘雅娴那么细密，就被颜颜带着一块出了门。 果不其然！ 衙门的大门口围聚了不少人…… 百姓们一个个叫苦不迭，嘴里喊着冤枉命苦，各个都是为了自己的亲人家眷。 除此之外，衙门的大门口还被那帮穷酸书生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大门上。 来往行人不断驻足停留，瞻仰欣赏。 “这是几个意思？”柳颜颜瞅着边上卖小零嘴儿的大娘，问道。 大娘拿起手里的豌豆糕打了一份递给食客，顿了顿之后笑着说道：“看看，因为着急征兵的事儿都已经引起民愤了，百姓们都这般，官府不得想想法儿？你没听人家咋说的，会哭的娃儿才有奶吃嘛！” 这…… 柳颜颜甚是担忧，现在他们这么闹下去，只怕是奶还没吃嘴里脖子上的脑袋先保不住。 穿着银甲的官兵已经到了场，又是之前张贴告示的那个男人！ 他斜睨冷眼瞥了一眼面前的这帮百姓们，那副睥睨天下般的眼神。仿佛将这些手无寸铁的贫民百姓们给示如蝼蚁一般…… “是谁在此领头生事？”男人眯起了眸子一道冷呵。 不怕死的书生上前一步，他指着眼前这帮官兵的鼻尖一顿臭骂：“你们难道都是石头缝儿蹦出来的？还是打从出生就在军营，一家务必出一个男丁，那人家里就只有一个三岁幺儿怎么办？三岁小孩上战场打仗，你们这不是胡闹么？” “抓起来！” 他手一摆，边上站着的几个小跟班快步冲上前去，不由分说的直接将在场的书生全部都统统抓了起来。 如此一举，确实止住了边上的鼎沸人声。 可这民怨又不是在嘴上，而是大家伙儿的心里生出了不满！ “我要见左大人，我们知府大人都还没发话呢，你凭什么想抓人就抓人！” “就是！平南王的手伸这么长，这件事不上禀朝廷就如此果断行事，就不怕朝廷怪罪下来，我们左知府乃是朝廷命官，他不发话，我们谁都不服，不去！” …… 不等着柳颜颜反应过来，现在百姓们的风口已经对准到了左淩的身上。 小九跟着柳颜颜身后，着急的苦楚着一张苦瓜脸，他擦了擦额前一个劲儿往下淌的汗珠儿：“柳姑娘，咱们现在咋办啊？” 左淩和元衍已经踏上了入京的道路，他们现在除非能够瞬移给左淩找回来。 官兵们可不买他们的账，尤其是领头那厮还戏谑调侃一笑：“我们来通知诸位入伍从军，也是为朝廷效力办事，左大人也是为朝廷办事，你们就算是找来了左大人又能如何？城破，国亡，到底是你们小命重要还是国重要？” 下面站着的众人眼神闪烁…… 大家都不敢再继续吱声了。 “姑娘你倒是给想个法子啊，要是再这么闹腾下去，可如何是好，你没听说吗，他们把那几个书生带出去，说是不日当街施以棍刑示众，杀鸡儆猴呢！”小九愁眉不展，说完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属实是担忧，要是再照着当下这个形势发展下去，等着羽林军一进城，情况更会不妙。 可—— 柳颜颜办事永远都是从更宏观的角度来对待。 这件事，从小了说，无非是平南王的人在胤州府作威作福想要打压左淩，强势的碾压摄政王一头。 换个角度来看，又不一样。 左淩入京回来，不管怎样，肯定是会和元衍带回一个更加折中有利于百姓们的决策。 只要他们是真心真意的为了这百姓们好就够了。 而百姓们只会通过这件事对平南王更加不满。再者，柳颜颜也不觉得那帮书生们挨揍有什么亏的！ 一个个，一点本事能耐都没有，只会带领众人掀起舆论风波煽动民心。假如他们要是挨顿毒打之后能够改变平南王的决策，这事儿也罢了。 实际上都是些念书念傻了的呆子，自己送死也就算了还要带上这么多的无辜百姓！ “君子有所不为实则有所为！”柳颜颜解释完了之后还回眸看向身后的余兰，对她露出一抹笑意。 余兰默默地竖起了大拇指，笑吟吟的对她说道：“颜颜，还得是你，你这脑袋瓜子可实在是太聪明了。假如你要是男儿身，肯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就是可惜了，你只是一界弱女子……” “停！”柳颜颜在听着余兰这么说的时候，她立马递了个眼神给余兰：“这么说的话那可就太肤浅了，我做什么事，只是取决于我是谁，这和我是男女可没有关系，谁规定了女子不能做这不能做那的？你的酒馆儿，我们小饭桌还不够好啊？” 男女之别，这是根深蒂固的。 柳颜颜认为众生平等，固然这世界上的规则有一些东西是不适合女子来做，譬如做苦力…… 但并不代表女子就做不了，女子做不成什么事业。 女子能做的有些活儿，男子也一样干不来。 只有男女搭配，分工平衡，这才是中庸之道。 但也并非是什么男女各有分工，女子就不能经商不能穿裤子…… 小九和余兰跟在柳颜颜的身后，听她讲了一路。届时小九可算是明白了为啥自家大人总是对柳姑娘赞不绝口！ 柳姑娘的胸襟和才智，不逊色京中门第少爷公子。 甚至，还要更胜一筹！ “说的好！这话，我爱听！”一道清甜的女声从他们身后方响起。 这熟悉的声音映入耳畔的那一刹，柳颜颜不由得身子一僵。 三人回眸一瞥，远远地看去，只见牧连檀溪眼眸噙笑的站在他们身后方不远处。 牧连檀溪巧笑嫣然的快步朝着柳颜颜走了过去，她拍了拍手表示赞同：“柳姑娘的这般说辞，我实在是欣慰不过，果然，英雄所见略同呢！” 夸奖是真的。 只是——牧连檀溪眸中掠过了一抹可惜。 可惜了，她们的立场不同，注定这一路上是无法成为朋友的。 第四百一十六章 传闻中的杂耍团 柳颜颜赶紧递了个眼神给余兰，二人福了福身子对牧连檀溪施礼。 她敛笑，定定的看着牧连檀溪，直言道：“方才我不过同友人之间胡侃一通，让檀溪小姐见笑了，打趣的话，不当真的。” “我觉得你说的挺好的，只是，可惜了，你这小小农家女出身。倘若你要是能生在京中，有个依仗，许是也能成就一番大事，出身就已经决定了一切。”牧连檀溪说话的时候唇角上扬，看向柳颜颜的眼神中情绪复杂。 这番话，柳颜颜是不认同的。 出身是决定不了一切的。 命运往往都是攥在自己的手中，出身顶多只能算是先天的条件不足别人好。 就像是庄稼人，每个人能有能种的地从出生就注定了不是一般多，可是每个人能够通过后天努力再去开耕荒地。 也许有的人能够做到一亩地的产量高出于旁人一百亩地呢。 乾坤未定，你我皆为黑马！ 即便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也不得不碍于牧连檀溪的身份，此时此刻毕恭毕敬的附和上一句：“小姐说的极是，不过我柳颜颜从来也没什么野心和报复，只要本本分分的做好我自己，就够了。” 牧连檀溪斜睨瞥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小竹篮，笑吟吟的说着：“我让人去买了一点糕点，不知道阿衍哥哥在哪儿呢，你们一道尝尝啊？” “阿衍……我出来时并未同他一起同行，现在也不知他人在何处。”柳颜颜说的真挚。 她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毕竟，出门的时候她是和刘雅娴余兰她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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