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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瞧着路边儿桑葚树上的桑葚儿果儿熟了，顺手摘了好些下来。 和现代的工业产品桑葚儿比起来，这些野生的果味儿要更浓郁些，酸甜可口，吃着甚是开胃。 元衍回过神来往身边瞥了眼，这才意识到身旁的人儿不知何时溜达到了一旁的小树林里去！ “真有你的，这黑灯瞎火的，也能让你找着吃的，你就不怕这东西万一要是有毒？”元衍神色担忧的看着颜颜的手中之物。 倒也并非是人们不爱吃桑葚儿…… 只是，每每到了桑葚儿成熟的时候，百姓们都只顾着在田野间里忙活。 熟透了的果儿要不就是被飞鸟儿虫儿啄了吃了，要么就是掉在地上，烂了一地。 树上挂着的果儿，等着人们来摘的，没多少好吃的。 顶天儿也就那等泼皮小儿，上树摘果儿掏鸟窝的，他们可没少吃。 但—— “村里人极少吃桑葚，说是吃多了腹泻便血。”元衍英朗的剑眉微微蹙起，拧作一团。 柳颜颜若有所思般的点点头，难怪呢，这附近这么多的桑葚都还没摘完，竟然没啥人吃！ 她扑哧一声笑了。 若要是这儿有红心火龙果，那还了得？ 元衍费解，亦不知颜颜在那一个劲儿的傻乐呵着什么，他见着颜颜吃这些桑葚儿吃的不亦乐乎。于是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左右衣袖一绑，这就是一个简易的布兜。 “这些摘了拿回去给奶奶他们吃，都是新鲜的呢！你不是还要去见左大人么？待会儿给左大人也带一些尝尝味儿。”柳颜颜说着，她摘桑葚儿的动作更迅捷了。 天色蒙蒙亮，二人这一路上一边「打野」一边走着。 正好来到了城门外，赶上人家的小粥铺开门。 香味儿扑鼻的粥摊儿上还放着一摞厚厚的蒸屉，将蒸屉一打开，勾人心魄的酱肉包香味儿扑面而来。 柳颜颜揉了揉咕噜噜作响不争气的小腹：“走，吃早饭去。” 元衍有时候都为颜颜这般精力充沛而感到服气…… 这么一宿过去，她还依旧活力四射，从她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倦感。 “呀——血！小哥儿，你这是……” 正当元衍和颜颜二人拉开椅子坐下，那一刹那，耳畔传来了一声高呼唏嘘。 他们顺着一旁妇人手指着的方向看去，余光定格在元衍的衣衫上。 那里面装了一兜子的桑葚，桑葚儿果儿皮儿薄，只要稍微一磕碰，果浆爆汁儿，渗出衣衫，猛地一瞧确实是有点吓人。 不过，血水也不是这个颜色啊！ 柳颜颜笑吟吟的将衣衫打开，她将桑葚儿捏了一个塞到了嘴里：“吓到您了！” 见此景，吃饭的妇人连忙用手轻抚着心口，嘴里还喃喃了一句：“哎哟，刚才真是给我吓得够呛呢！” 他们二人要了两笼酱肉包。 听到这话的早餐摊儿主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小哥儿，你方才说什么，您要两笼酱肉包？” 元衍满是费解，可依旧是不动声色的低沉嗯了一声。 一旁的妇人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们两个一眼…… 摊儿主刚将早餐端过来，就忙不迭的拿着算盘珠子找他俩算账来了，一边啪啪打的算盘珠子直作响，一边笑呵呵的说着：“小哥儿也不是不知道今年这啥生意，人们手里都拮据，你这一张嘴就是两笼酱肉包，我这……” 柳颜颜明白了，两笼酱肉包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可对于这摊儿主来说，约莫着算是一桩不小的生意买卖了。 摊儿主害怕他们万一要是跑单了…… 这也无可厚非。 元衍从荷包里拿出了银子，递到了摊儿主的手里。 柳颜颜还是头一回吃这样的早饭，鸡汤冲鸡蛋。 味道鲜美，唇齿留香。 一口下去喝到嘴里的是鸡汤特有的醇香口感，还掺杂着绵密的鸡蛋。 不过，价格当然也是不便宜。 一碗就得五分钱！但是…… 柳颜颜观察了一下，来这儿买鸡汤冲鸡蛋的都是一些穿着算体面的，上了年纪的妇人。 “他们为啥端着碗回家去吃，在外面吃完直接回家，岂不是更省事儿？”柳颜颜狐疑的瞥了一边儿上的老妇一眼，幽幽问道。 老妇咧嘴一笑，她也回视了柳颜颜：“姑娘可真是会说笑，这鸡汤冲鸡蛋，俺们谁能吃得起，这是给月子婆娘们喝的。” 第四百六十一章 蝗虫大军 月子婆娘？ 弄了半天，柳颜颜这才明白…… 原来这早餐摊儿的摊主还真是会做生意买卖，属实是让人钦佩的五体投地。 摊儿主每天去买新鲜的鸡架回来，一个鸡架熬煮一锅汤，一碗鸡汤冲鸡蛋，里面俩鸡蛋，还是配的鸡汤…… 老妇给了摊儿主两文钱，转脸走了。 “不是，那为啥她买只要两文钱一碗，我们来喝，为啥就得五文钱一碗呢？”柳颜颜惊诧十足的瞪圆了一双丹眸。 她这不是被人宰了？ 摊儿主笑呵呵的搓搓手，直言道：“姑娘，你要是连续在我家吃上十日，随后你再来，我也给你按照两文钱一碗，或者你直接给我订十日的鸡汤冲鸡蛋，随后不管你啥时候来，我也都给你按两文钱一碗。” 这脑子，厉害！ 柳颜颜忍不住对摊儿主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这早餐摊儿生意好的离谱，照常理说，这地理位置也不算多好，还是在城门口交界处。 摊儿主就这么一个小板车，前面弄个桌子打着，一口临时搭起的大铁锅咕嘟嘟的煮着一锅的鸡汤…… 柳颜颜观察了一下，这儿还有两户人家合买一碗汤的。 一个鸡架才多少钱？ “你发现了没有，虽说现在的生意不太好做，可是还是不乏有人赚钱的，倒也不是各个都日子过的苦巴巴，活不下去了……”柳颜颜忍不住唏嘘一声，她和元衍二人比肩而立，并肩同行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大环境就这样…… 有的家里穷苦，产妇生产之后身体虚亏，连一只鸡都买不起，就那么凑合着坐个月子，随后刚满月就得下地干活儿。 可穷也有穷人家的过法儿，柳颜颜方才也瞧见有人两户人家合买一碗汤的。 她听人说，一碗汤也不少，回去分了分之后，再将半碗汤里面掺点水，咕嘟嘟的煮一煮。 两天花销不到一文钱，真的不多了。 “办法都是人想的，总不能老天爷追到每个人的屁股后面喂饭吃吧？不过，个人有个人的选择，咱们无法干预。”元衍说话的语气中也掺杂着几分无奈。 左淩家的小院儿门口，元衍止住了步子，他余光瞥了一眼身边哈欠连连的人儿：“不如你先同我来左淩这儿，你咪一眼，我同他说两句话，待会儿坐他的马车回去。” 柳颜颜摆摆手，正欲开口拒绝来着…… 已经被元衍拽着胳膊进门了！ 小六离得大老远一看见二人，他闻着那勾人的包子香味儿，一溜儿小跑的冲上前：“柳姑娘，元公子，你说你俩，这来就来嘛，还带什么吃的！” 这原本是柳颜颜打算拿回去小饭桌给小饭桌的员工们吃的。 结果却落在了小六手里。 小六眉飞眼笑的拎着一袋子包子快步跑着出门去，他大声吆喝着：“来来来兄弟们都先歇会儿，这是柳姑娘和元公子给咱们带的早点。” 众人对柳颜颜和元衍二人一阵赞缪有佳！ 左淩一听说元衍和柳颜颜回来，他一路快步走着从卧房出来，脚上的鞋袜都还没来得及穿好。 “成何体统，这都什么时辰了，你竟还在赖床？”元衍紧蹙着剑眉，斜睨冷眼瞥了左淩一眼后，一手背后，不苟言笑的开口对其训斥道。 柳颜颜坐在一边儿上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笑。 有时候她是真的怀疑，到底元衍和左淩他俩谁是谁的堂兄啊！ 面对元衍的训斥，左淩也没说啥，也尴尬的挠了挠头，喃喃道：“昨晚上没睡着就给这十里八乡送上来的卷宗全都给看了，我昨晚上还派人下乡去找你俩，了无音讯，你俩可真是，快把我给急死了。” 柳颜颜仔细的打量了左淩一眼，瞧着他那俩堪比大熊猫的黑眼圈，她可以笃定，左淩是没撒谎。 她也算是明白了…… 为啥元衍不愿意入朝为官。 一天到晚像左淩似的，忙的脚不沾地，这也罢了，出钱出力不落好名，还天天被百姓们挂在嘴边上骂！ “左大人，我们去了乡下帮你仔细调查过了，有几个问题，我回头仔细列举之后写一份案子上呈给你。”柳颜颜态度严谨庄重的说着。 左淩一听，喜颜悦色激动不已，“还写什么啊，你直接口述给我啊！你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百姓们究竟为什么一天到晚争来斗去的……” “因为穷——”沉默半晌的元衍有些绷不住了，弱弱来了一句。 一听这话的左淩抓耳挠腮的，他愁眉不展的看了元衍二人一眼，长吁一口气之后才又说道：“穷，我也穷啊，倘若我要是有个几百万两，我也给百姓们每个人发点钱，这，这上哪儿想法子去啊！” “左大人，你先别着急，我和元衍昨天下乡去看了之后发现，现在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没有赚钱生计的，你有钱也不行啊，你能天天给百姓们发银子花么？”柳颜颜一语中的直戳要害。 当务之急应该解决的是百姓们的就业问题。 应该将整个胤州府的商业价值拉起来，首要就是修路，这个肯定是不能停的。 还有，开发更多可以利用的……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外面传来了小六一声喊，他嘴里的包子还没吃完，嚷嚷起来含糊不清。 柳颜颜和元衍纷纷抬眸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去，小六跑的踉跄，差点脚底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 左淩带有几分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有啥事你不能先给嘴里包子吃完再说。” 小六狼吞虎咽一阵之后，他忙不迭的开口说道：“听说桐乡闹了蝗虫灾，今儿个桐乡的乡长来城里上禀衙门，说是乡里的蝗虫多的吓死人，好些庄稼都被啃得不像样。” 蝗虫？ 左淩坐在原地，他那一张脸煞白。 先是从疫症，再到水患，好不容易以为好日子就这么来了，结果，又遇上了蝗虫灾。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收麦子的时候，这天气地势环境影响，有些麦子熟了，有一些还是青的…… 真要是被蝗虫大军席卷而过，今年他们拿什么给朝廷交代？ 百姓们辛苦劳作这一个季度眼看就要打水漂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发生矛盾 左淩怒目瞪了小六一眼，严声厉色的又追问一句：“你确定，找人已经核验过了，确实是蝗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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