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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蝗虫灾，元奶奶那张脸上的表情越发的凝重了：“啥？颜颜，你确定真的是乡下闹了蝗虫很严重？我跟你说这事儿可不是拿来说笑的，你也知道，咱们胤州府这地儿穷，百姓们都是靠着那一亩三分地吃饭的……” 柳颜颜长吁了一口气后，她和元衍对视了一眼，二人相继点了点头。 邱子义还不忘将他从外面买回来的蝗虫放在了桌上：“闹蝗虫就算了，还有那脑子不好使的将蝗虫兜卖，说这是什么大蚂蚱，用来赌钱！” 元奶奶一听邱子义的话，她将邱子义拿回来的这一串儿蝗虫放在眼前仔细打量了一番，那张老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严峻。 “照常理说，就算是这胤州府闹蝗虫灾，也不该有这么多，这花红柳绿的，这哪儿是这片地里能自儿个长出来的……”元奶奶的话中深意更是明显不过。 “今天刘雅娴从外面回来说，乡下有不少农户打算趁着庄稼还没有熟成之前，就直接给抢收了。不然真要是再放两天，等着蝗虫来了之后给吃的啥也不剩……”元衍紧蹙着他那英朗的剑眉，一筹不展的。 也不知道从啥时候开始，柳颜颜每每一看向元衍，他小子都是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好好一个英俊倜傥的少年郎，现在天天老练深沉的一只手背后，皱着眉，闷闷不乐的！ 不过…… 按照现在胤州府的这个情况，就算是换做是谁也高兴不起来！ 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颜颜抬眸看了元衍一眼…… 照常理来说这个时辰，这会儿左淩也不该从外头回来的，现在刘雅娴还有余兰他们都在家，一家人板板正正的，会是谁来了？ 簌簌过去拉开了门栓，映入他们眼帘的一个穿着青布麻衫的少年郎，头上还戴着一个歪毛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气质。 一进门看到了程锦，忙不迭的拱手行礼，笑吟吟的说着：“程锦兄弟，时候不早了，要是再晚一会儿，那几个大鱼都跑了，咱去迟了就赢不来大钱了！” 听了这话，柳颜颜和元衍也明白了这人的来意。 多半就是程锦和孟莱他们在外头找的人，目的是带着他俩好去白雪那几个地下赌庄一看究竟。 哪曾想，元奶奶站起来单手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气势，她老人家上去狠狠一人一个脑瓜子上就是一巴掌：“程锦，你还去赌钱？你小子咋想的？” 元衍一个劲儿的干咳，他给邱子义使眼色。 邱子义上去连忙拦下了元奶奶的动作，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能将他们本来的目的和计划直接告诉了元奶奶…… “奶，奶奶！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程锦他俩都晓得的，这不是最近看着附近的兄弟们手气不错，程锦给我说了，他那个赌资啊，就二钱银子，输了就回来，绝对不在外面做什么不该做的！” 邱子义笑吟吟的看着元奶奶，一个劲儿的劝说着。 程锦和孟莱俩人歪着头看着元奶奶，全程就连一口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口，好好的…… 他们只是为了去调查一下白雪的地下钱庄，人还没出门呢，这可就挨了元奶奶一顿收拾！ 要出门的时候，邱子义还从怀中掏了一个钱袋子生生的塞到了程锦的怀里：“兄弟，哥哥这么一点积蓄全都压你身上了，一定要给哥哥多赚点！” 戴着歪帽子那小伙儿也没有细想，还滔滔不绝的给程锦讲述着他今天的手气有多旺，哪儿哪儿新开的场子多赚钱…… “你说的那些地方都是摇色子的么？我感觉我摇色子不行，就没有一些旁的玩法了？我和我兄弟听人家说，有什么赌鸡的，斗狗，斗蛐蛐的……”程锦顺势将话题给代入，他斜睨朝着孟莱使了个眼色。 孟莱也飞快的点点头：“就是啊，摇色子那种多不靠谱，你是不知道，在我们老家就有赌庄人家私下里给那色子里面动了手脚，那是稳赔不赚的买卖呢！” “有啊，你们说的那算什么新鲜玩意儿，新开的那几个赌庄，你们过去瞧瞧。要是能赢钱最多的，还能当天抱回家一个美娇娘呢！”男子说的眉飞色舞，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此时，小饭桌的小院儿里，元奶奶长吁了一口气连连的摇了摇头：“这些地下赌庄要是再不给收拾了，我看啊，胤州府这些庄稼汉们的钱最后都要流到了这些赌庄的手里。” “咱们朝廷并没有任何一条律法规定了赌钱违反律法，他们这也……”元衍说话的时候欲言又止，毕竟这边上还有好些小饭桌的员工在呢。 “十赌九不赢，知道为啥不？我是过来人，我可劝你们，千万不要粘上这玩意儿……”元奶奶语重心长的同众人说着。 第四百八十四章 真的不敢吃！ 元奶奶她老人家其实也不是不知道程锦和孟莱这俩小子干啥去了，她就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由头正好给小饭桌的这帮小崽儿们敲打敲打。 毕竟现在外面世道太乱了，五花八门骗钱的也太多了。 人们心术不正…… “奶奶，您为啥说十赌九不赢呢，您咋知道就没有那手气冲天的？”余兰歪着头煞是不解的看着元奶奶她老人家，弱弱的问道。 元奶奶噗一声乐的更大声了，她笑着拍了拍余兰的手：“庄家就算是不做手脚，整个赌场上赚钱的也永远不是赌徒，而是庄家。” 这道理，大家都琢磨不透。 柳颜颜忽然就明白了元奶奶她老人家如此煞费苦心的意义何在了。 “不管你们是赢钱还是输钱，每一把都必须要给庄家抽成。所以，你们好好想想，最后赚钱的，真的是赢钱的那个人？”柳颜颜咧嘴一笑，看着小院儿里的众人。 被她这么一说，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牧年看了看柳颜颜，稍作一顿后缓缓开口问道：“颜姐，那咱还开啥饭馆儿，咱也开个赌庄，那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营生么？” “你想啥呢，你啥钱你都想赚？我跟你说，你要是这么想啊，你以后出了我们小饭桌的门，你可千万别说咱俩认识，我就不认识你这种人。”柳颜颜瞬的脸上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她对牧年冷声说道。 牧年弱弱的往后挪了一步，小声说道：“姐，你也不至于跟我这般上纲上线的吧，我也就只是随便说一句。” “随便说说也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君子有可为，有可不为。”元衍在一旁站着冷声又附和了颜颜一句。 这一下，牧年反倒是成了小饭桌最极具典型的反面教材，谁来了都得说道他两句…… 元奶奶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端起了瓷碗开始吃饭。 饭菜大多数都已经凉的差不多了。 起初，柳颜颜还说要给端下去给元奶奶热一热，她说啥也不肯。 “我跟你们说啊，不管是到了啥时候，甭管你们是有钱没钱，这没良心的钱，咱可不能赚，你会这么想，旁人也会这么想，这世界上又不只是只有你一个聪明人，人人都去开赌庄，谁来种地？”元奶奶瞥了牧年一眼，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牧年不情不愿的拿着扫帚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嘴里还小声嘀咕着：“奶奶，您也不必这么说我吧，再说了，我也就是信口胡诌随便说一句，我以后我保证不乱说话了，行不行？” 柳颜颜和元衍二人相继下意识地抬眸，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院儿里现在一片安逸，留着邱子义在家守着，他俩一块去附近乡下看看情况！ “不行，你们要下乡去，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邱子义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起身，他还顺势从桌上拿起了一块大包子往嘴里塞。 元奶奶都说邱子义最近吃的是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他一个人的饭量都快要赶上寻常人仨人的饭量了！ 邱子义还大言不惭的笑着对大家解释：“我这是因为要长身体，吃的多，那也是正常，这时候多关键啊，千万不能亏着了！” 余兰瞅着邱子义他们一道要出门去，她站在小饭桌的门口犹豫又犹豫，踌躇不前，有话在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颜颜，不然我和你们也一道出去看看吧？我这一天到晚在家里街上两边跑，也没啥旁的事儿做，好久都没出去溜达溜达了。”余兰说完还下意识的朝着邱子义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她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因为，不知道邱子义会不会同意她跟着一块去。 果不其然，不等着柳颜颜开口，邱子义手一挥直接对她说道：“你？你就回家去好好的酿酒，就别跟着一块出去添乱了，你是不知道鸭蛋儿他们那天再杏花村，得亏鸭蛋儿他俩身手不错。不然，差一点她就得嫁给一个傻子了。” 一边上的明白人，各个都能够听得出邱子义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关心余兰。 不想让余兰跟着一块出去遭罪，更不想让她深陷于为难之中…… 可，奈何元衍和邱子义他们都是一样的。 人品没问题，就是多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嘴！ 邱子义这一句话说完直接中伤到了余兰！ 余兰紧紧地攥着手中帕子，她努努唇，有几分为难的又看了看一旁的颜颜，迟疑一顿之后说道：“颜颜，那没啥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家去了，也不给你们添乱了。” “诶……”柳颜颜还想说什么，奈何余兰已经朝着他们家酒馆儿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就连元奶奶看了外面的这一幕都忍不住连连摇头感慨着：“阿义这小子啊，他就是活该，这辈子就该打光棍！” 元衍用手狠狠地朝着邱子义的肩膀上砸了一拳：“外面天黑路滑，小巷子里连人都没有，余兰一个人，你放心让她自己回去？” “这女子不管是到了啥时候都是一样的这么麻烦，她来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天会黑，真的是……”邱子义的嘴里虽然嘟嘟囔囔的，可却是个口嫌体直的家伙，他已经疾步追着余兰跑了过去。 巷子口那依稀还能够听到他们二人的争执声。 “你跟着我过来作甚，你就留在小饭桌和颜颜他们一块去办事儿就成。” “那是正人君子办的事儿么？我能看着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回家去。万一要是你路上遇到了什么不测，我们怎么和余老爹交代？” “谢谢，我这么一张脸，都已经这样了，还能遭遇什么不测？不用你送我，我不是傻的，我也知道我们家在哪儿！” …… 听着余兰这没好气的语气……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儿拌嘴吵架似的。 柳颜颜忍不住唇角上扬扯起了一抹笑意：“阿义早点要是会好好说话，他俩何至于会闹得这么僵呢？真的是……” “他这人就是这样，奶奶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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