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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颜颜甚是满意的点头一笑：“东西还是搁着让我来吧，洗洗不成，待会儿还得弄热水给煮一煮。” 听了这话，叶清挠挠头，老实的搓搓手：“那阿姐你跟我说怎么煮不就成了，我来煮。” 对比之下，叶枫显得有些游手好闲的，舟舟反倒是像个小书呆子。 许是因为他是老大的缘由，叶清虽不及叶枫脑袋瓜儿那么灵泛，念书上，比起舟舟少了那么一股子冲劲儿和天分，但他却勤快，有担当。 热水烧开，先用锅炉灰清洗过的碗筷，叶清逐个用墩布擦拭干净后这才丢到沸水里去煮。 “阿姐，怎么没见着元哥哥回来呢？他人哪去了？” 叶枫站在门口往外探了一眼。 柳颜颜此刻正在白雪的身边坐着，看着她拿着大白萝卜练手，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付了一句：“他有事，晚点回来。” “柳姑娘，你说这切萝卜，削萝卜，我还得练到啥时候你才能教我上手做菜啊？” 累的满头是汗的白雪停滞了手中动作，扬起衣袖擦了擦额前往下淌的汗珠，对柳颜颜问道。 桌子上一堆萝卜皮，萝卜片。 这些柳颜颜准备洗洗，回头做成萝卜干，再拿一部分煮茶喝。 毕竟都是花钱买的，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虽然人家说，刀工是日积月累练出来的，但你这明显每根萝卜都大有提升，等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萝卜片削的就像纸一样薄的时候，咱们就可以学做菜了。” 柳颜颜说罢，从白雪手中接过了菜刀。 手起刀落，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一阵操作之后…… 桌上躺着的那一摞萝卜片被她捏起，一片片薄如蝉翼一般晶莹剔透。 原本白雪以为，柳颜颜说的都是天方夜谭！ 怎么可能把萝卜削成纸。 可当她亲眼目睹的时候，却又一度怀疑，柳颜颜这是不是故意这么刁难自己的？ “想要练成柳姑娘你这样的刀工，只怕，我得等到头发都白了。” 白雪紧攥着衣袖，扭扭捏捏的小声说着。 柳颜颜听了她的话不但不恼，且泰然自若的回应道：“其实也没有那么久啦，刀工不是靠的蛮力，是一个巧劲儿。若是你自己摸索出了经验的话，十天半月，你就能出师了！” 十天半个月…… “那，我这十天半个月里，岂不是一直切萝卜，也没有工钱？” 她是在担心这个？ 听到这，柳颜颜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前面试用期给的是试用期的工钱。若是白姑娘你过了试用期，随后给你发的工钱那就是加上提成一起算的。” 迄今为止白雪还没弄清楚，这个提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有了柳颜颜的这一番话，她便心知，工钱是肯定有了。 一炷香之后。 元衍和乞儿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着，已经来到了城隍庙外。 在此处，乞儿眼神四下打量着，瞧着他这一副猥琐样，也不像什么正派人士。 介于此，元衍多留了个心眼，稍作一顿，带有几分狐疑的问道：“人呢？” “在这，公子，你随我来。” 跟着乞儿的步子，他们一前一后进入了城隍庙。 这里之前元衍和颜颜他们一起陪着刘雅娴散粮时来过，城隍庙老旧，也没人修葺过，占地也不大。 进门后一眼就能看到全景。 凭着他的身手，倘若这乞儿真有什么不轨之举，元衍一人完全应付得来。 功德箱前面一个草席放着，上面躺着一个人。 乍得这么看去，年纪约莫着和元衍他们相仿。 “这是我兄弟，程锦，对了公子，我叫孟莱。”孟莱忙不迭的自我介绍着，还蹲在地上用手摸了摸程锦的额头。 元衍仔细查验了一番，程锦浑身发烫面颊绯红，额前和脖颈后还起了一层水泡。 这般看来，可不像是染了风寒。 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已然察觉到了身后乞儿的异状。 银针还未插入他后卤，千钧一发之际，元衍反手一记手刀便劈了过去：“好大的胆子！” 被他掳去的银针上还泛着黑光。 有毒。 被元衍拧着胳膊跪倒在地的孟莱声声求饶：“大师兄，饶……饶命！” 果然正如他猜测那般。 这一切都是师父他们搞的鬼！ 区区两个叫花子，想要从军营里弄出几匹马来，可不是动动嘴皮子那么简单。 除非背地里有高人—— 兜兜转转饶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他引来此…… “二师父说，怕他不在的日子里你荒废了功底。所以才安排让我对你试一试，师兄，我说的句句属实啊！若要有一句假话，城隍爷在此，来日我便粉身碎骨天打雷劈……” 孟莱哭丧着一张脸，语气极度的真挚。 “那老不死的，可真行！” 元衍闷哼一声，眸中尽是不屑之意，接着便撒开了手。 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解的毒 孟莱见此景又上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大师兄，当务之急你快些帮帮忙把程锦身上的毒给解了吧，他现在脉象孱弱。要是再这么下去，怕是要不了几日，人就没了。” 解毒？ “那你为何不找师父？” “这毒，本就是师父给他下的——” 孟莱自己也觉得很是无语，说话的声音极低。 从他们来此，再到找到大师兄他们几人，来回耽误了好些时日。 这一路上他又要照顾程锦，还得想法子弄那几匹马，人都快忙散架了。 万幸的是，今儿个总算找到了人。 元衍长衫衣袖一甩，傲然转身朝着门外走去：“既是如此，这忙，我也帮不上。” 不是，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尾随其后的孟莱欲哭无泪：“大师兄，好歹也是同门，你真的要放手不管的话，程锦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啊！” 他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黏在元衍身后，一路上踉踉跄跄的追着。 孟莱瞅着大师兄的态度，这才明白了那句话，青出于蓝！ 狠得下心给自己徒弟下毒的师父教出的大徒儿，又会是什么等闲之辈！ “大师兄！你要是不帮忙的话，我现在就去铜锣巷找柳姑娘，我把师父他们嘱咐……” 没等着孟莱把话说完，转瞬，一张嘴就被人用手死死地捂着。 元衍那双眸子里透着渗人的寒意。 一记眼神杀递了去。孟莱当即闭上了嘴。 “你这嘴上若没有个把门的，我也难保——你会不会中个什么七步散暴毙身亡。” 他以极低的声线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再次回到了城隍庙时，元衍仔细帮程锦查验了一番脉象，他唯一能够确定的是，程锦中毒了。 可是……这毒，他没法解。 “师父说他又练成的一种新药，只要人吃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会浑身溃烂而亡，先是发热，接着就是身上起疹子，且一般大夫难以查验，起初的症状就和中风伤寒无异……” 孟莱跟在他的身后兴致勃勃的说着。 “他可说过，这毒，如何解？” 一听元衍的话，孟莱瞬间敛起脸上的笑意，几分尴尬的挠挠头道：“师父们只交代了说，找到大师兄你，程锦就有救了。” 元衍长吁了一口气，那俩老东西不在的日子里也不让人消停。 实在是——可恨！ 他让孟莱把程锦背起，先一起回去铜锣巷，解毒的事，还得和邱子义一起慢慢研究。 回去的路上，元衍饶是还有几分不放心的对孟莱叮嘱了一番：“不要在家里唤我师兄。” 孟莱也没那么傻。该懂得，他都懂。 小院儿里，柳颜颜正手把手的教着白雪如何用巧劲儿练习刀工。 几小只该写功课的写功课，各个都有的忙。 只有邱子义像个闲云野鹤似的坐在屋檐底下晒太阳，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巷子口那拴着的几匹马，时不时的还得跑出去瞧瞧，生怕万一被官府收走，或者，被人给偷走了。 不过这镇上虽破小，好在生逢安世。 治安一向都极好。 天子设下的律法仔细规范，盗窃可是重罪。 更别提偷窃了一匹马，金额重大的，那是杀头的死罪。 故而孟莱和元衍离开时把马儿留在外，也是放心的。 当他们见着和元衍一道回家的孟莱背上还驮着一人时，各个眼神惊诧。 “元哥哥，他们是——” 叶枫一脸惊奇的站起身，快步朝着门口方向走去，狐疑的打量了一眼孟莱和程锦问道。 元衍微微蹙眉，稍作一顿后同柳颜颜解释：“马儿的来历我也弄清楚了，颜颜，我想同你商议件事。” 看着他脸上那般为难的神色，柳颜颜此刻也能大致猜得出一二来。 方才还忙着在花池那浇水种花的元奶奶一看到来人，忙不迭的往偏屋那走了去：“这小子瞧着病的还挺厉害的，快些先给背来屋里。” 邱子义一见着趴在孟莱背上的程锦时，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扑通一声，椅子倒在地上。 慌不择已的邱子义连忙把椅子扶好，带有几分难以置信的眼神朝着偏屋那瞥了一眼。 元衍和他对视一眼，虽然并未明喻。 但！正是这一个眼神，已然解答了此刻邱子义心头的疑惑。 “我去瞧瞧！” 邱子义此刻脸上的表情复杂，激动之中还有一丢丢的兴奋。 “什么事啊，你倒是说呗。” 柳颜颜扑哧明媚一笑，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郎。 回过神来，元衍低眉一瞥，稍作一顿整理了一番思绪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同那乞儿商议过了，给他兄弟看病，马儿，咱们收了，你看如何？” “好啊，你觉得成就成。” 她答应的干脆利落。 这着实也出乎了元衍的预料。 但，柳颜颜心底清楚，既然元衍会把人给带回来，那便已说明，人和马他是都要收了的。 具体什么缘由，刨根问底的，她也不想去深究。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不管自己做什么，元衍都是待她百分百的支持，也从未问过缘由。 “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痛快？你就不怕……” 元衍眸中掠过了一抹讶异。 柳颜颜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用手轻轻地在他的胳膊上锤了一拳：“我们是合作伙伴啊，不是有句话说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那么靠谱，你看中的事没错了。” 不由自主的，元衍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唇角微微上扬。 两人站在院子里谈话的这一幕，让厨房门口坐着快刀切萝卜的白雪看了去，格外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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