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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玉点点头：“我希望所有女子都能意识到你方才说的那一点，男子可以做到的，咱们同样可以。” “可是，即便我们做到了，所做出的功绩也还是会落在男子头上……” 盛玉摇了摇头：“这是社会背景的大环境所决定的，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可若是越来越多的女子如你一般有这个意识，那迎来改变便是迟早的事。” “会有这么一天吗？” “嗯，或许很早，或许很晚，但总会有这么一天。” 枝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小姐，我相信你说的！” 边关这一年来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起初是李铁兰，后来是田月英、许玉兰、方兰芝……越来越多的女子开始有勇气表现出自己的优势，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工作机会。 学堂建立后，这个改变在女学子中表现得尤其明显。诸如陈荷、萧晓晓一众人，她们身上所表现出的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叫枝儿看了都不免心惊。同时，她也为自己拥有这样奋进的女学子而自豪着。 ——会有这么一天吗？ 女子可以同样封官拜爵、建功立业，所做出的功绩切切实实落到自己头上。 由近及远，由小及大，枝儿相信，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 想通了，枝儿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她这才开始无所顾忌地谈论起方才更换定西王府牌匾时的盛事：“小姐，以后将军就是定西王了吗？那少将军，是世子？小姐你就是世子夫人了！” 盛玉笑笑，她对封王一事并不在意，让她意外的是，大夏帝居然把边关作为封地赐给了谢家。 比起朝廷任命的城主，异姓王将对封地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且除了每年需要向朝廷缴纳一定的税收外，边关土地上所产生的所有收益将归定西王府所有。 这对边关的实际掌权者盛玉来说，不亚于一个大饼砸下来。 盛玉不知道大夏帝这神来一笔是馅饼还是陷阱，她更相信是她随天花救治之法一同送到宫中的信奏效了。 早在决定开城恢复贸易往来时，盛玉便存了将城中一切先进之物公布于世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必须得给边关找一个可靠的靠山。 普天之下，还有比当今圣上更大的靠山了吗？ 枝儿还在耳边叽叽喳喳不断说着话，自从方才盛玉一言解答了她的疑惑后，她的心情便显而易见的兴奋了起来，盛玉偶尔应上两句，两人一路朝城门走去。 冬天即将过去，春耕已经开始准备了起来，两人此行便是要去察看城外农田的状况。 一路的祥和平静，在临近城门时被打破了。 尚未靠近，便能听到众人聚集那处传来的一阵喧闹—— “既然你们想要我们在边关租铺子，不就得好好介绍一番边关的情况吗？” “就是，要是情况不属实，把我们诓了找谁去啊？” “在外面吹嘘得这么厉害，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呢！” …… 几个身着绫罗绸缎作商贾打扮的中年男人围着城门口处设置的长桌吵得不可开交。 被派来做引导的几个年轻人憋红了一张脸，却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年纪尚小的他们哪是这群巧舌如簧的商人的对手。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砰——”的一声打断了这形势呈一边倒的争执，随后便是一道忍无可忍的声音响起：“爱来不来，西街不缺你们这几个，从哪来的滚回哪里去！” 这下脸色不好看的成了这几个外来商人，其他人站着，唯有这一个紫衣青年坐着，还敢拍桌子说出这种赶客的话，以他们常年混迹商场的眼光来看这个青年在边关应该地位不低，只是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还管这些？ 便有一个大腹便便身着金色铜钱纹样的商人立刻撇了下眼，开口讥讽道：“年轻人，为了逞一时之快拒绝我们，若是被定西王知道了，你还能好好坐在这里？” 一听这话，紫衣青年当场就笑了：“拿王爷来压我？劝你们还是滚回去好好和幕后之人了解一下边关的情况后再来找茬吧。” 旁边几个年轻人听到这句话后脸上也露出了嘴角抽搐的表情，原本作势要去拉紫衣青年的手也收了回来。 盛玉和枝儿两人离得不远，只是因为站在他们的视野盲区，尚未有人发现她们的到来。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也算了解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简单来说，便是边关放出打开城门恢复贸易往来的消息后，引来不少查探情况的商人，这些人便是对边关怀有恶意的那一批。 清风书舍、荷月布舍幕后之人是边关这件事没再遮掩，因为眼红这两间店铺巨大的盈利额，明里暗里来打探边关的商人很多；出门在外，将生意遍布整个大夏的谢斯因为抢夺客源树下的仇敌更是不少。 会出现今日这种情况在盛玉的意料之中，赶走一批也还会有下一批。 或许这些人前来打探虚实的同时还存有抹黑边关的心思。可盛玉现在最不担心的就是边关的情况泄露，相反，她需要更多的人把这些特殊之处宣扬出去。 打铁还需自身硬，边关条件硬，边关百姓的脾气更是硬，面对来自外界的打探自然丝毫不惧。 更何况，她缺人，很缺。 一年前建设之初缺劳动力，当下开通贸易往来后缺交易对象，再没有比“自来水”更能吸引流量的做法了。 想到这里，盛玉带着枝儿上前一步。 她这一动，便走进了紫衣青年的视野范围内。 一瞬间，便见他面上的怒容陡然一愣，张嘴要说出口的怒骂也变成了一句低声的喃喃：“少，少夫人怎么在这里……” 紫衣青年，也就是谢杉，在看到盛玉的瞬间顿时眼睛一亮。他本就不耐烦处理这种事，但谢迩许是打定主意要磨一磨他这性子，直接把城门登记这件事交给了他来办。 眼下盛玉来了，他不就正好可以脱身了吗！ 这个时候谁还管这些没礼貌的商贾，谢杉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肚子商人，作势要朝盛玉走去。 只是脚步还未迈开，便见他的“救星”少夫人对着他摇了摇头，从口型可以辨别出她说的四个字——带他们去。 带谁去？——这些油嘴滑舌不怀好意的外来商人？！ 谢杉瞪大了眼。 显然他没有猜错。 枝儿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这小丫头从回边关的路上开始就看他不爽，这下逮到了好戏可以看可不就乐呵着嘛。 工难上屎难吃。 少夫人有令，他还能怎么办？ 谢杉叹了口气，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向猝不及防被自己推开现在还在一脸懵逼的商人，咬牙切齿道：“行啊，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们边关是什么情况吗？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第九十四章 ——这态度转变实在猝不及防。 不只是那些正准备胡搅蛮缠的商人, 就连一旁站着的几个青衣少年，听到这话，纷纷睁大了眼, 不可思议地看向谢杉。 谢杉撇了撇嘴, 示意他们往侧前方看, 少年们这才发现被商人们挡在身后的盛玉两人。 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便见盛玉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见状便知道少夫人不愿意暴露身份, 便也歇了行礼的心思。 虽然不知道谢杉为什么突然松了口, 但不需要多费心思便能达成目的, 这让商人们异常欣喜，当即便催促道：“走走走，现在就去, 我倒要看看你们边关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让我们入驻。” 说这话时, 几个商人面上仍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显然，纵使边关推出了清风书舍、荷月布舍作为招牌，又有新奇的物种土豆打开贸易窗口，但依旧没能改变世人眼中对于边关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贫穷、落后。 见到他们的这副表现, 谢杉以及几个青衣少年冷哼一声，罕见地没有反驳。 对边关深植心中的自信让他们懒得多费口舌, 只在心中腹诽几句：无知的人类，到时候有你们好看的！ 谢杉等人的沉默却让外来商人以为这是他们心虚的表现，当即冷笑一声, 跟在谢杉身后，抬脚朝城内走去。 走了几步, 领头的谢杉却陡地停了下来。 这突然的停顿好险没让正东张西望观察城内建筑的商人们摔一跟头，索性几人身材圆润, 即使撞到也无甚大碍。 金钱纹商人当下便“啧”了一声，面露不耐，以为谢杉又在搞什么花样，抬起头正想开口，顺着谢杉的视线却看到了正站在前方的两个少女。 这两人年纪看起来都不大，其中一人生得更是花容月貌，通体气度不凡，只是年纪尚小，发髻却已是妇人装扮。旁边之人样貌虽没有那么精致，却也是俏丽可爱，许是哪家高门大户的夫人携侍女出行。 盛玉少夫人的名气到底在边关之外的地方不显，来自晋城的几个商人在脑中思索一圈，也没能想到她的身份，只猜测许是哪个先到边关的商人携妻子一同前来考察。 将对面之人的打量尽收眼中，盛玉笑了笑，上前一步：“谢三管事，现在可是要带人去参观？小女子也正有此意，不知可否同行？” 谢杉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片刻后才僵硬地点了点头，许是觉得不够明显，又快速“嗯”了一声。 盛玉看向他身后几个面色各异的商人，看样子是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这些商人现在只想赶快去搞清楚边关到底是什么情况，哪还管同行的人多一个还是少一个，便也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于是谢杉带领的五个商人队伍中，又增加了两个少女。 一行九人，除以上八人外，还有一个青衣少年。 在开城门的消息放出后，边关便迅速组织起了一批向导队伍，谢杉带队，在城门口做登记工作，队伍中的其他半大少年则身着一席标志的青色长布衫，手持一面红色小旗，负责导游工作，在带领外来商人参观城内设施的同时做简要介绍。 这些少年年纪介于十二至十八之间，年岁不大，却有一个共同点，都很能说。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在家里惹人烦，不曾想城门一开居然带来了这么一份适合他们的好差事，于是个个更加活泼话多了。 被烦的从家里人变成了谢杉，这也是他这几日怨念如此之深的缘故，不过现在，他倒由衷感谢有这么一批人，不然现在的情况可能就是他面无表情大步在前走，身后跟着几个气喘吁吁的外来商人，在城内溜一圈就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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