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抠着树皮,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屡屡失败。脚下仿佛像是被铺了香蕉皮,一直打滑。 “别白费劲了,你们春风堂的软骨散还挺好使的。”范旭日脸上的横肉挤在一块, 丑陋又恐怖。 他一边说, 一边大步走到越枝枝身边, 伸手去扯她的衣衫。 越枝枝的眼泪登时涌出, 惊声尖叫。 “叫吧,没用,隔音阵法知不知道?”范旭日的一边嘴角向上一歪, “要不这样, 你跟我做个交易,我就不扒你的衣服了。” 越枝枝瞪大眼。月光映照出她又圆又大的双眸, 眸中含着莹莹泪光, 我见犹怜。 “你来当我的相好, 然后呢, 你也加入到我们岱屿岛,跟你原来那帮子朋友划清界限,如何?”范旭日手上动作停下,冲她挤了挤眼, 脸上一块一块的肉在月光下显得令人作呕。 “那你……那你杀了我吧!”越枝枝一想到她的朋友们, 内心稍稍生出几分胆气, 果断拒绝。 范旭日没想到越枝枝拒绝得这般果决,登时眼睛一眯,嘴角下垮,鼻中喷出一丝怒意:“那行,那老子就扒光你的衣服,你就让哥几个欣赏一晚上!” 说完,他欣赏了一下越枝枝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惊恐表情,然后一招手:“陈庆,把火折子拿过来,照的更清楚一些。” “哦,来了,”陈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亮。 一阵风吹过,陈庆慌忙抬手去保护火苗,不知是手抖还是怎么回事,那火折子掉在地上。 好巧不巧,火折子落在了十分易燃的燃草上。 一瞬间,一道火光猛地窜起,火光亮得惊人。 “妈的,你这个猪脑子!干什么什么不成,你就该去那个废物岛,跟那群废物待在一块!”范旭日破口大骂。 突然,只听夜色中传来利器破空之声,还没定范旭日反应过来,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那剑紧紧贴着他的皮肤,寒意顺着剑身,登时蔓延向范旭日的四肢。 他定睛一看。 越明初一手执剑,凝视着他。 范旭日在对上越明初目光的那一刻,心里不由微微打颤,大脑一时空白,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 平时,越明初像一张白纸,一直躺在地上。不管别人怎么欺负、辱骂,将白纸踩出各种肮脏的痕迹,白纸都不会反抗。 只是若无其事地将脏东西抖落,然后继续静静地躺在那里。 谦卑,温和,有礼,无害。 但此刻,他一向平和的双眸明晃晃地迸发出了杀意,犹如一只脾气温和的蛇,第一次朝人吐出舌信子。 然而,越明初的剑没有再进一寸。 因为秋玉疏握住了他的手腕。 秋玉疏将越明初往后拉,然后把他的手下按:“你若是伤了他或者杀了他,范臻荣不会放过你。” 越明初的目光依旧留在范旭日的身上:“没关系。” 秋玉疏蹙眉:“你是不是傻?你要是出事了,枝枝怎么办?” 范旭日看见剑尖离开自己,又听到两人对话,顷刻间放下心来,哈哈大笑:“哟,我还以为你们多神气呢,原来也不敢动老子嘛!一群废……” “物”字还没说出来,他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的大脑“嗡”了一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片刻后,他才感受到这疼痛是自双臂上传来。 他的两只手被秋玉疏给生生掰骨折了!他甚至都没看见秋玉疏是怎么出手的! 范臻荣虽然表面上对他严厉,但实际上十分溺爱,将他锦衣玉食地供养大。他何尝受过这等疼痛和委屈! “你们也参与了,是吧?”秋玉疏转身,走到苟岩面前,一脚猛踹下去,肋骨断裂声响起。苟岩捂着肚子,一翻白眼,痛得差点晕厥过去。他趁众人不注意,偷偷摸出传音玉简。 秋玉疏冷着眼,停在陈庆面前。 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边的草地上,看到一截火折子。 顿了片刻,秋玉疏又是一脚揣陈庆的小腿。 陈庆踉跄后退几步,愣了一息,突然反应过来,跌坐在地,抱着小腿,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什么烂演技。秋玉疏嫌弃地一掀眼帘。 她转回到依旧在痛苦呻/吟的范旭日面前。 “秋玉疏,你他妈……”范旭日刚刚开口,就见秋玉疏半蹲下来,洁白修长的手指松垮垮地落在他眼前。 “枝枝,他的眼睛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有的话,这眼珠就抠出来给你当球踢。”秋玉疏的语气随意懒散。范旭日一惊,下意识用手撑地往后退,结果痛得龇牙咧嘴。 “你……你敢!”范旭日不相信秋玉疏会这么干,但全身仍旧止不住地颤抖,裤子里多了一滩温热的液体。 “我为什么不敢?最多不就是被逐出归墟宗吗?”秋玉疏轻笑一声。 她迟早都要离开归墟宗,无非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没,没有……”越枝枝缩在江子湛怀里,抽泣一声,软糯回答。 秋玉疏缓缓站起身。 范旭日一颗高悬的心放了下来,他长舒一口气。 这口气还未舒展到一半,突然脖子被死死勒住。 他无法呼吸,目眦欲裂,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秋玉疏。 秋玉疏居高临下地站着,五指微张,隔空掐住了范旭日的脖子。那双艳丽跋扈的凤眼里,有一层极浅淡的黑气萦绕,迸射出一道不属于少女该有的戾气和杀意。 “你若再敢动我的人,我会把你的魂魄也剁碎,永不入轮回。”秋玉疏道。 她的嗓音是清甜的,宛若春雨滴落在山间幽潭,极为悦耳。 而此时,若春雨化刀,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烈的戾气。 刹那间,秋玉疏的思绪短暂地回到上一世,想到自己曾眼睁睁看着母亲在自己眼前咽气的无能为力。 现在,今后,都不会了。 “知……知道了……”范旭日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 秋玉疏漠然地收回手,范旭日犹如断线的傀儡,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夜风拂过,夹杂着夜间海岛的冰凉气息,将秋玉疏激荡的心绪抚平了。她缓缓眨了一下眼,敛去眉间的冷意。 秋玉疏回过头,看见其他小伙伴都愣在原地不动。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走啊,发什么呆。” 江子湛缩了缩脖子,长舒一口气:“我亲娘,我刚刚都被你吓到了。感谢您平日里的不杀之恩,以后我绝对不惹您老人家了。” 齐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好厉害。” 越枝枝从江子湛怀里爬起来,呜咽着猛扑到秋玉疏怀里。 秋玉疏下意识接住越枝枝,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知怎么安慰人,只好轻轻拍了拍越枝枝的头,无奈道:“没事了,我在呢。怎么这么爱哭,你兄长真能忍你啊。” “呜呜我太害怕了,我……我兄长脾气就是特别好,呜呜呜要不你当我嫂子我很喜欢你……”越枝枝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口齿不清道。 秋玉疏没听清:“什么?” 越枝枝抬起头,吸了吸鼻涕,正要重新说一遍,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秋玉疏循声望去。 范臻荣肥胖的身躯出现在林间,后面跟着一个瘦高个。 秋玉疏冷冷一笑。 这么点小事,竟然惊动秋太易了。 他可真是时时刻刻担心亲生女儿会仗势欺人、有损他这个宗门的颜面呢。 “爹!我的手断了!好疼!”范旭日看见范臻荣,如同看见救命稻草,登时嗷嚎出声、涕泗横流。 “手断了?”范臻荣大惊,三步并作两步,快跑上去,扶起范旭日。 仔细检查一番后,他心疼不已,怒问道:“这是谁干的?” 范旭日想抬手指秋玉疏,结果没能抬起来,于是恨恨道:“爹,是秋玉疏!” 他看见秋太易脸色一变,连忙补了一句:“爹,她仗着她是宗主之女,修为比我高,就随便欺负人!” 范臻荣沉默片刻,突然放开范旭日:“定然是你惹了别人,别人才会对你动手!你干什么了!” 范旭日没料到范臻荣会突然放开自己,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他理直气壮道:“我就是跟越枝枝有点误会而已,结果秋玉疏根本不讲道理,一上来就直接把我的手给掰断了!” 秋太易阴沉着脸,问秋玉疏:“当真?” 范臻荣不相信,骂道:“你这孽障,定然没说实话。” 范旭日一脸无辜:“我说的就是真的啊!我又没对越枝枝干什么,不信你问秋玉疏好了。你让她自己说!” 越枝枝捏着衣角,脸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轻声道:“方才范旭日他……” 秋玉疏打断越枝枝的话,面无表情地看向秋太易:“没错,他们就是发生了一点冲突。我看不惯,就动手了。” 秋太易眉头紧锁,仿佛能挤出水来。他沉沉开口,语气含着深不见底的怒意:“你性情顽劣,折断别人的手,就拿自己的手来赔吧!” 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范臻荣轻咳两声,道:“宗主,责罚过了。按照门规,受鞭刑即可。” 秋太易摆手,示意范臻荣闭嘴:“她既身为宗主之女,言行须为同门表率,如今违背门规,自当罚得更重。” 说完,他一挥袖,冷冷地看着秋玉疏:“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秋玉疏毫不畏惧地迎上秋太易的目光,衣袖突然无风自动! 她的手中隐隐有一丝光亮闪过,像是要召剑出来,直接与秋太易动手。 秋太易有些怔愣,忍不住道:“你的修为……” “不是,等一下,不是这样的!”越枝枝突然大声说道。 众人齐齐看向她。 月亮高悬,照出越枝枝又委屈又愤怒的脸,泪珠大颗大颗地从她眼里滚落下来。 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颤抖:“方才,范旭日给我用了软骨散,想非礼于我。” 范旭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反驳道:“你放屁!你以为自个是什么姿色,我为何要非礼于你?” 越枝枝拿出一小片白瓷:“这是装软骨散的药瓶碎片,是春风堂所制,若是查一查软骨散的进出,便能明白。” 范旭日狗急跳墙:“你休得胡言乱语!” 范臻荣自己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货色,于是狠狠瞪了范旭日一眼:“闭嘴!” 越枝枝朝秋太易行礼:“宗主,玉疏是因为范旭日非礼于弟子,想给他教训,这才动了手。她方才没有直说,是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有损我的名誉。” 其余人惊讶地看向秋玉疏。 “可是,她是为了救我才会动手,我不想她受到不公平的对待。”越枝枝的声音越来越平稳,不再颤抖,“这件事,名誉受损的也不当是我,而是欺负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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