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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我代表我们前进大队所有社员，谢谢两位领导了。” 葛主任：？？？ 虽然多少被这位小同志的言辞略感动到，但依旧很莫名。 黄主任：…… 刘芹：就…佩服！ 葛主任楞了瞬，才问道：“周同志，我在调查中了解到，你已经帮当地老乡把编织筐介绍进了百货大楼，这不是挺好的创收项目么？” 既然这条线成功了，那就全力发展编织业，干啥还要弄塑料大棚？ 关于塑料大棚的计划，他略有印象，不过此刻从周嘉妮口中再次听说之前，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项目了。 他哪有路子找资料啊？ 周嘉妮并没有顺着他的想法说，而是一脸感慨道：“是啊，不下乡不知道，老乡当中还有技术精湛的手艺人，他们粗糙的双手上全是一道道裂开的口子，可就是那样粗糙的手，却能编织出那么精美的篮子，我被感动了。所以准备来城里采购时，就想着不能空手来，能为大队、为老乡们做点贡献，就多做点贡献。” 她苦笑道：“可一码归一码，民以食为天嘛，挣再多钱，对老乡们来说都不如多收一捧粮食来的重要，如果塑料大棚能实验成功，给老乡们带来的益处，远比走进百货大楼的编织筐要强得多啊，两位领导，你们说是不是？” 因为居委会和厂领导的到来，敏感的人一下嗅到了有热闹可看，围过来不少。 不在这栋楼上住的，瞧见这边人多，都凑过来看热闹，踮脚伸长脖子瞧了瞧，低声打听：“那是周万里家吧？出啥事了？” “老周他闺女不是下乡知青么？待在城里不回去，让人举报了。” “就是跟百货大楼谈下合作的那个？” “是啊，谈完了还不回去，滞留时间过长，就被人举报了。” 这只是好奇的。 有那看周家不顺眼的，趁机开始冷嘲热讽：“该，叫余慧芳成天嘚瑟，谁家还没个丫头片子了，就她家的好，再好早晚也是人家的。这下行了，闹到让人撵回去，不嫌丢人。” 周万里家门口的走廊上更是挤满了人。 吕翠兰也悄摸摸藏在后头，满脸幸灾乐祸地踮脚往里瞧，心里想着，撵回去，赶紧撵回去，最好能牵扯到周万里和余慧芳，让这两口子也写份检讨。 “也不知道哪个好心人做的这好事。”她用气声跟刘爱芳小声嘀咕，“叫余慧芳成天浪摆的不知道姓啥，活该。” 刘爱芳戳了戳她，意思是别在外头说这种话，让周家人听见，再以为是他们举报的，找他们麻烦。 吕翠兰撇撇嘴，倒是没再说啥，她男人的检讨还在厂里贴着呢，影响不小，这段时间得夹着尾巴做人。 她就是实在好奇，到底是谁举报的周嘉妮。 不过这不重要，能让周家人吃瘪，最好让周嘉妮那个死丫头灰溜溜的回去，好好臊她一臊。 屋里头，葛主任和黄主任对上周嘉妮期待的视线，那双眼里仿佛站满了那个大队的老乡，都在殷切地望着他们，婉拒的话在嘴边打着转，就是说不出来，硬着头皮道：“啊，是，周嘉妮同志说的对，我、我们尽量。” 黄主任谴责地瞪了那边的周万里一眼，但心里也有点佩服他闺女这份口才，早知道招进厂里帮他对付工会那帮惯会耍嘴皮子的人了。 “谢谢两位领导。”周嘉妮手快的写了一串地址，道，“对了，关于这次举报和调查的事，咱们居委会要是对我的工作存疑，不妨打到我们公社问问，我昨天才跟公社那边通过电话，我们公社主任都鼓励我留在省城努力把最后的工作做完，多给我们大队创收。领导们要是不信，可以电话沟通确认一下。” 葛主任：我可谢谢你了，我都快忘了是来调查你滞留城里的事了。 “信，当然信，小周同志这么坦然，定是误会无疑了，至于你说的资料，我尽量发动大家多帮你找一找。”葛主任叹着气道。 周嘉妮跟葛主任使劲握了握手，笑眯眯地道：“麻烦领导以及居委会的其他同志了，等我回了大队，咱们常写信，常联系。” 葛主任：不要叭！ “黄主任，也辛苦您跑这一趟。诶，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来。”周嘉妮也没管黄主任对她说的事感不感兴趣，就笑眯眯地道，“过两天我们大队来送货，会随车拉几百斤蔬菜过来，都是社员们自己种的，属于老乡们自产自销的东西，想帮老乡个人创造点微薄的收入，如果厂里食堂那边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们社员……” 黄主任摇头笑道：“方便，方便，提前一天去厂委说声，我跟食堂沟通，保证给你调剂出来。” 老周家这个闺女哟。 “如此多谢黄主任了，我们前进大队的全体社员们会感激你的。” 黄主任：不用，真不用！ 神经病啊，来一趟莫名接了好几个活。 堵在周家门前走廊上的人，没看见他们想看的热闹，倒是见周嘉妮送了两位领导出来，并跟居委会的人道：“举报的人应该是不明真相，误会了什么，不然也不能让领导连个节也过不好，闹得大家都不安宁。” 又疑惑道：“奇怪，这两天因为编织筐的事，在我们这片造成的影响还蛮大的，按说举报我的人不应该不知道我还有未完成的工作啊。可若是知道…却还搞举报，那就太不懂事了，这不是存心不想让领导们好好过个节吗？尤其今年还是中秋、国庆连着过，普天同庆的时候，给大家添这种堵！” 葛主任脸色也不好看。 周嘉妮是正常工作，待在城里合理合情，可哪怕误会一场，影响终归也不好，所以刚才周嘉妮提出让他们帮着找资料，也只能应下。 回头让他查到谁搞的举报，非叫到居委会让大家轮流给那人做思想工作不可。
第44章 周嘉妮特别懂礼貌, 体谅领导大过节的还要来走访调查，一直把领导们送到宿舍大门口，小嘴叭叭叭不停地说，确保给举报她的人上足了眼药才意犹未尽的回去。 离开二纺厂宿舍, 走出二里地后, 葛主任还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 生怕小周同志追上来继续叭叭叭。 另一边, 黄主任搓了搓耳朵，问刘芹：“周万里那闺女口才一直这么好？” 刘芹跟周嘉妮的接触, 怎么说呢, 印象里就是个从小漂亮到大的小姑娘，每次都乖乖巧巧地喊她刘姨, 是以有时候听厂里同事私下说余慧芳的闺女被宠的骄纵任性，她还觉得奇怪，总觉得跟妮妮对不上号。 见的次数不少，但接触面没那么广。 黄主任做最后点评：“工作能力不错，是个爱岗敬业的好同志。” 下乡支援建设也是工作嘛, 插队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工作岗位嘛, 说她爱岗敬业还真不虚。 一下乡就想尽办法帮当地老乡创收, 如今还把乡下的编织品带到省城来，确实是个好同志。 刘芹忙道：“是吧？妮妮可热心呢，上回来就帮他们当地老乡卖了一百斤菜。从那么远的地方，坐十个小时的火车, 光挤也挤死了。” 她决定明天就告诉余慧芳, 让她叮嘱叮嘱妮妮, 好好表现，过两年要是二纺厂还招工, 说不定真能招回来。 另一边，周嘉妮热情地把领导送出宿舍大门，目送领导们离开，她才转身往回走。 看热闹的也跟了一路，也有热心的邻居问她：“妮妮啊，谁举报的你？咋这样坏心眼呢。” 周嘉妮摇摇头，无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可能只是个误会吧。”她对着看热闹的邻居露出深深得担忧状，沉声道，“其实误会了我倒也没啥，就怕因为这个误会影响了我们村里好不容易闯出来的路。” 一旦上升到这个层面，意义就有些不一样了，大家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是啊，看似只是一个劝回的问题，可如果出现一些不好的影响，而且还大面积发酵出去，百货大楼那边不跟那个村合作了咋办？ 谁知道举报的人在信里嚼了些啥舌根子，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有的没的。 有人朝刚刘解放家看去，吕翠兰瞥到那目光，忙直起腰杆嚷嚷道：“可不是我们，你们可别胡说八道啊。” 周嘉妮之前送葛主任他们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人群里看热闹的吕翠兰和刘爱芳，两人虽然掩饰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但并没有做坏事后的那种心虚。 也许这次还真不是吕翠兰他们捣的鬼。 周嘉妮得罪的就有数的那几个，如果不是刘爱玲家，那就是爸妈在厂里得罪过的人。 回到家，余慧芳忙把剩下的几个菜炒完，端进屋里。 嘉平嘉安平时一到饭点就闹腾的特别欢实，今天似乎意识到家里差点发生啥事，异常安静。 周嘉妮摸摸他俩的脑袋，道：“洗手没？” “洗了。”嘉平仰头道，“姐，他们要把你撵回去吗？” 周嘉妮笑笑：“放心吧，没人能把姐撵回去，小孩子别想这么多，赶紧吃饭。” 今天炖了半只鸡，蒸了道排骨，还炒了丝瓜鸡蛋、辣椒肉和西红柿鸡蛋汤，主食蒸的米饭。 虽然被人膈应了一回，但还是没挡住周嘉妮过节的心情。 余慧芳却气不过，嘟嘟囔囔给举报她闺女的人送上一片奇妙的咒语，坐下后道：“要是让我知道谁，我非堵他家门口骂三天不可。” 她还是狐疑地往刘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很想去听个墙角。 周嘉妮笑眯眯地给她妈夹过去一块排骨，道：“甭生气，对方是匿名举报，连实名都不敢用，说明他其实也知道我留在城里的合理性，就是纯粹给咱添堵，咱要是真堵了，倒叫小人乐了，来，咱们开开心心过节，气死背后的人。” 姜新凤也道：“妮妮说得对，先过节，等将来知道是谁了再说。妮妮作为已经插队下乡的人，还能留在家里过个节，可不能让那黑心肝的坏了咱的心情。” 余慧芳瞬间被安慰到了，是啊，本来以为得等到过年才能见着闺女，如今闺女不但回来住了段时间，还陪他们过了个团圆的中秋。 想想其他那些下乡的孩子，心里替那些爸妈们有些不是滋味，这么一比较，他们幸福多了，忙打起精神吃饭。 吃饱喝足，双胞胎去写作业，周嘉妮坐在书桌前看手机，清点仓库里能开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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