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思索片刻,“好像是西五列。” 冼如星没说什么,立刻让士兵们带着水去往西五,同时让所有监考官现在分头去安抚考生,先将众人稳住再说。 大家都是朝廷命官,年纪也不小了,虽然遇到事情一时慌乱,但有人指挥后也有了主心骨,纷纷应下。 至于冼如星自己,则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闪身进了空间,虽然抄起家中的灭火器。她因为现代的房子在高层,担心着火跑不掉就买了许多灭火设备。 果然,等到了西五列,大火燃得很快,单单凭借人力根本灭不掉,四周都是考生们的尖叫。万幸的是,因为之前将木棚换成了水泥房,火势还集中在一个单间,尚且没有蔓延。 冼如星皱了皱眉,拔掉灭火器上的保险环,片刻后,众人只见一阵白烟冒了出来,很快,单间内的火慢慢变小。最后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一场灾难终于得以平息。 等事情结束后,周围人无不震惊地望着冼如星,方才他们可都看着呢,那么大的火,女道士举手投足之间就给灭了。即使是张璁这样不信鬼神之人也忍不住心中犯嘀咕,上前两步,对冼如星道:“真人,你这是……” 冼如星挥了挥手,示意他之后再说,自己蹲下身子,从刚刚起火的考间中挑挑拣拣,最后翻出已经被烧得变形的“千年冰”。随后转身对考间的主人问道:“你叫……甄格是吧,这是什么?” 甄格面上被烟熏得乌黑,但好在及时救出,没受什么伤,但显然也吓得够呛,听冼如星问话,支支吾吾道:“是.是眼镜,我,我看不清东西。” 冼如星冷笑,摊开手,上面赫然放着几粒大米。 甄格一下子瘫坐在低,心中的侥幸荡然无存,眼泪都要飙出来了,嘴里不住求饶道:“我.我一时鬼迷心窍!求求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带走,关起来。”冼如星摇头,对身后士兵道。 等一切都办妥当后,尚且有些懵的监考们终于有了问话的机会,商林枫抢先开口道:“冼真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冼如星将眼镜擦了擦,然后递了过去,示意他们来看。 商林枫狐疑地接过,对准其掌心中的大米,不过一眼,便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只见那米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小字,人用肉眼很难看清,但经过千年冰的放大,便能勉强识别出来。 早在听到眼镜中间厚两边薄的时候冼如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说近视镜都是凹透镜,如此也不应该啊,更何况年轻人大多用不上老花。等到起火灾,她瞬间反应过来,八成是在用放大镜的时候不小心引燃了考场。 事实上,米雕本身就是清朝人发明出来的作弊手段,至于为什么如今就冒出来了,全因为冼如星让玻璃产品走入寻常百姓家,如此引发了连锁反应。 “这也太努力了吧!有这劲头多温两遍书不好吗!”治学治了一辈子的老书生张璁震惊。 冼如星也感叹于这种“土法炼钢”式的作弊手段,看了看手中的简易放大镜,心中许多念头闪过。 甄格一事虽然惊险,但好在没造成什么人员伤亡,等风波过去后,众人继续监考,九天结束,当举子们艰难地走出考场之时。不光是学生,就连冼如星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轻松感。 伸了个懒腰,她的任务其实到此为止了,毕竟之前也说好,冼如星不参与出题阅卷,只负责后勤工作,最后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回宫。 然而才休息了一天,就外面人说徐阶来找。 冼如星挑了挑眉,虽然自己不是正经监考官,但为了避嫌,两人实在不应该往来过甚。徐阶虽然年轻,但也是七窍玲珑的心肠,前段时间就连给冼如星写信都写得少了,所以今日这般必然是有要事。 刚好之前冼如星答应过他要与其参观豹房,于是就大大方方将人领了进来。 再说另一边,朱厚熜在让女道士负责科举之后的隔两天就已经后悔了,无他,主要是冼如星每做一件事常常全身心投入,而科举又不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已经两个来月没跟对方好好说过话了。 这使得小皇帝整天憋得抓心挠肝,想要收回成命又觉得拉不下脸,最后只能幽怨地望着心上人背影。 现在科举总算结束,朱厚熜再也忍不住,想要马上飞奔到冼如星身边。 当然了,为了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他特意换了身平日里不怎么穿的青色锦衣,因为冼如星平日里穿的道袍就是青色,如此一来,两人站在一起,也许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的。 想到这里,嘉靖忍不住傻笑,他站在玻璃镜前整理了下衣冠。突然发现自己下巴好像隐隐有些犯青,凑近一看,方才反应过来这是长胡子了,心情顿时大好。 朱厚熜挺直腰板,衡量了下自己与冼如星到身高,感觉女道士现在应该只到他的鼻子,再过两年,说不定他能完全将对方抱在怀里。 “你们说,朕现在看上去给人感觉像是多大年纪?若说二十岁了有人信吗?”他期待地问向左右太监。 谷大用抢先开口道:“怎么没人信,陛下您龙章凤姿,旁人哪能猜到您的年龄?看见您只会觉得深不可测。” 朱厚熜抿了抿嘴,他不太喜欢这个回答,不过因为马上要见冼如星,喜悦都要溢出来了,于是也没追究,只让宫人们准备銮驾。 “陛下,”谷大用面色微变,有些焦急道:“您之前不是说了今日想出宫逛逛吗,奴婢行程都安排好了。” 嘉靖还没说话,一边的黄锦就笑道:“出宫这档子事儿哪日去不行,谷公公,莫要坏了陛下兴致。” “行了,改天再说吧,”朱厚熜只匆匆交代了句,就快步离开,只留谷大用与黄锦大眼瞪小眼。 黄锦冲着他假笑一声,抬脚跟了上去。 谷大用心中暗恨,但也只能咬牙。 现在随着豹房的作用越来越大,在朱厚熜的默许下,不光是在宅子里,连周围都被划给冼如星。反正西苑这里平日也没人来,为了节省空间,道士们有些东西想要实验经常就在外面进行。 朱厚熜坐在步辇上,离得老远就看见冼如星与一年轻男子围着个织布机样的东西说笑。 对方身量不高,但长得却很英俊,与冼如星站在一起,男的稳重潇洒,女的温婉秀美,活脱脱一副小夫妻的样子。此时少年才意识到,就算自己方才假装成熟的样子有多可笑。 朱厚熜命抬轿之人停下,死死盯着两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谷大用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之情,假意开口道:“哎呀,这不是之前就跟冼真人走得很近的那个举子吗,奴婢记得好像是叫徐阶?唉,真人也是的,虽然说是个出家人,但将外男调到宫里,这不是等着人看笑话吗?这要是让人知道,丢的怕是皇室的脸,陛下,奴婢这就去阻止他们!” 朱厚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招了招手,让其过来。 谷大用以往皇帝是要交代他什么事儿,立刻殷勤上前。 突然,嘉靖举起手中的暖炉,狠狠砸向对方! 谷大用来不及躲闪,不过一瞬间就晕了过去,满头鲜血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拖下去,”朱厚熜漠然地擦了擦手,又看向远处的男女,眼中满是阴鸷。 周围宫人皆沉默不语,唯有黄锦,咽了口唾沫,忐忑地上前,轻声道:“陛下,冼真人想必只是有正事找对方,断不可能有别的心思。” 朱厚熜没说话,半天,突然笑了,赞同地点了点头。 “是了,真人每天忙于政务,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有疏漏的地方,也不是她的错,而是身边人蛊惑的。” “是的,她心思单纯,我得看好她。” 朱厚熜着魔了似的喃喃自语,旁边人见此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最后看了眼冼如星,朱厚熜重新坐上了步辇。 “回去吧。” 63. 第63章 社死 徐阶到的时候,冼如星正与道士们一同研究织布机,看见他来了,连忙招呼道:“快快,就等你了,让内行人给咱们看看。” 徐阶准备了一肚子的话,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抓了过去,茫然道:“真人是让我看什么?” “织布机啊?怎么样,有了解吗?”冼如星期待道。 徐阶抿了抿嘴,“也不是每个松江府的人都会织布好吧。”地域刻板印象要不得。 “啊?你不会吗?” “……会。” 如今的松江府,可以说是全大明纺织业最发达的地区,没有之一,说一句十户九织也不为过,徐阶虽然官宦人家出身,但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吏,幼时也是要帮母亲打下手的,所以自然知晓。叹了口气,转头去观察这个机器。 然而才看了两眼,就察觉出不对来。 “这是花楼织机吧,怎么感觉比寻常的还要大一些?” 所谓的花楼织机,是现在结构最复杂,操作技术要求最高的一种织布机,不仅能织出华丽的图案,而且效率也很高。 冼如星开心道:“你果然认识啊,此为我找人从前朝的《王祯农书》上复刻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个纺织机,书中记载一天可以纺出棉纱将近一百多斤,比珍妮纺织机都多,不过可惜的是记载得不全面,那个始终还差点意思。” 徐阶不懂她口中的“珍妮纺织机”是什么,但《王祯农书》他还是知道的,此为元朝人王祯所著,兼顾南北农业技术,而且还都是十分高端的那种。不得不说,元朝虽然统治不到百年,但在这期间,民间留下的各种学术著作,发明创造还是挺多的。只不过可惜由于不怎么受重视,许多东西都失传了。 尤其是像纺织机这种,历史上各种纺织机的发明多为女性,本身就是为了自己方便,根本没想过传承下去,如黄道婆那般已经是万中无一了。所以冼如星能找人将失传的机器复刻出来,绝对是件十分值得称赞的事儿。 徐阶啧啧称奇,围着花楼织机转了半天,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像花楼织机这么大的机器,需要织工和挽花工一起协调配合。每次开工前,挽花工高坐在花楼上,用手提拉工具,而下面的织工则同时配色和引梭打纬,挽花是一样非常非常需要力气的工作,女性无法胜任,基本都是男人。可眼前这台纺织机,因为较普通的更为高大,提拉恐怕连男人都办不到。 “啊,这个啊,”冼如星恍然,摇头笑道:“我打算把蒸汽机搞出来,用蒸汽代替人力,之后大力发展棉纺织业。”说罢她像徐阶简单解释了下蒸汽机的原理。 徐阶生长于江南,从小就见过乡间用水车作为动力去纺织,他也没想到蒸汽机之后还能做什么,所以也没太惊讶。点了点头,思索片刻后道:“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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