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投奔季青珣?”李牧澜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投奔错人了,你那情郎根本护不了你。”话中似也为她惋惜。 韦玉宁不可辩驳,只能低头跪下:“还请殿下饶奴婢一命。” “谁说孤要杀你,不过是问你两句话罢了,说说你到明都之后的经过吧。” 韦玉宁只能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如今李牧澜才算明白了,当初她那封含糊不清的信是什么意思。 罗时伝在关陵搜查了不少时日,韦琅从那头眼看他插不上什么手,那就得拿捏住眼前这个。 等韦玉宁说完,李牧澜就让她出去了,半句没有提处置的事。 除了吩咐人盯紧了,他并没有对韦玉宁的行动多做限制。 这人连受罚都怕得要命,只顾求饶,李牧澜笃定她不会也不敢寻死。 从殿中出来,韦玉宁惊魂未定。 她不知道李牧澜说不会伤她的话是真是假,可除了相信又能怎么办呢。 李牧澜能去套出她的身份、韦家族谱,韦玉宁后知后觉,或许一开始二人初次遇见,他的目的就不单纯,那些事没准是他故意吩咐令内侍做的…… 韦玉宁走回房间的路上,越想越觉得绝望。 为什么每次她觉得看到希望了的时候,现实又总是给她沉重的一击呢? 到了明都,谁都可以戏耍玩弄她,而她根本无力抵抗,只能一再被夺去重要的东西。 她擦着眼泪关上了房门,无力卧倒在床上,盖住被子谁也不想见,什么事都不想做。 当宫人来禀报玉娘子生病了时,李牧澜听了也只是哂笑一下,吩咐医正去看,人别气死了就行,仍旧和幕僚心腹们谈着正事。 他最初的想法是把窝藏余孽的锅甩到李持月身上去,可悦春宫人人都知道,持月公主对这女子不喜,只是碍于良太妃没把人杀了而已。 要说窝藏,他东宫如今更像。 又或压着韦玉宁指控季青珣,说他有谋逆之心,可是圣人若问起,那人打算如何谋逆,仅仅因季青珣和余孽有往来? 李持月肯定会把这说辞打回来。 如今李牧澜手上的证据还不够,令狐楚也说该暂时蛰伏下来,静观其变。 韦玉宁倒头睡了一夜,第二天额头就有些滚烫。 一个小宫女进来传话:“玉娘子,先前那个医正署的医女又来求见了。” 韦玉宁哑着嗓子说道:“请她进来吧。” 闻泠一进来就见韦玉宁大白天的躺在床上,面色也不太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又诊了脉,才问道:“你怎么突然得了热病,可有请人去抓药?” 韦玉宁胡乱点了点点头,又因为闻泠的一句关心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现在只得这么一个真心对她的人了。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哦!”闻泠这才想起来,将一封信塞到她手里,“这是天一阁那个小尼姑送来了。” 韦玉宁呆呆看着手里信,信封上是熟悉的落款,“她……不是不见了吗?” 自己跑了多少回都没有找到人。 “我也不知道,良太妃过世之后她就出现了,把信托我交给你,我不好总来东宫,本来想等你来悦春宫的时候给你的,但你总也不出现,我又要回医署去了,就给你送过来了。” “谢谢你……”韦玉宁真心感谢她,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到底是拆开了。 一看信中内容,更是哀戚不已。 季青珣在信中陈明了,自从他请良太妃出宫救她之后,他的人就被公主盯住了,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如今良太妃过世,悦春宫不复存在,公主才放松了盯梢,那个递信的小尼姑总算又能现身。 他还说太妃过世了无法庇护她,但他已经找到关系,要悄悄把她带出宫去。韦玉宁到时只要去天一阁找那小尼姑就行了。 信中还提及了已将她爹救出来的事,她爹甚至说了其实当年她娘在谓宁没死,反而给她生了一个弟弟,如今一家已经到了明都,就等她一个人出来团聚了。 一样的隐去了韦家的名姓,又知道谓宁发生的事,这无疑是从韦琅从口中得知的。 整封信立时找不出什么疑点来了。 而且信中显然对先前那一封断情信丝毫不知,也就是说她的信从未送到季青珣手上,他也没有写过回信辜负自己! 可是她却到了东宫,委身给了李牧澜。 韦玉宁终于明白了,她是被李牧澜耍了个彻底。 从她四处找人送信出宫起,她就被盯上,掉进别人的圈套里面去了。 韦玉宁无知觉地掐紧手中的信,心跟被挖空了一样,已经感觉不到悲喜,只剩茫然了。 闻泠见她这么大反应,关心地问:“玉宁,你没事吧?” 韦玉宁眼神黯淡下来,只说自己没事,让她先回去,自己想静一静。 另一边,宫人将韦玉宁从来探望的旧悦春宫医女手中得了一封信的事告知了李牧澜。 李牧澜吩咐道:“去将信取来。” 很快信就交到了李牧澜手中,他看完后递给了令狐楚看,“你觉得如何?” 令狐楚看罢,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殿下或可借此祸水东引。” 说罢,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李牧澜听了,面庞忽地冷硬下来,道:“可行,没想到季青珣本事如此难测,能从罗时伝手里将韦琅从带出关陵……” 令狐楚道:“城中不宜动手,若是韦玉宁出宫了,那位心存疑虑也一定会去看,不如派人查探季青珣的院子,将人赶至城外,顺道探知那韦氏夫妇到底在不在。” 李牧澜也在考虑,想到两女的恩怨,就是李持月对韦玉宁出宫不知情,他也会设法让她知道。 二人在殿内脑子转得飞快,韦玉宁被抢走了信,心中愈发绝望,趴在被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可才哭了一会儿,她就停住了。 那宫人抢完信就走了,现在好像没有人看守她了。 是不是说,她可以趁现在跑去天一阁? 待越久越危险,她不能坐以待毙! 韦玉宁挣扎着起身,伸头看外边无人,迅速换了一身东宫寻常宫人的衣饰,低头悄悄出了东宫。 李牧澜早吩咐过的人也盯紧了她,第一时间就把消息送到了殿内。 “当真心急。”李牧澜说着将一块令牌抛出来:“令狐楚,去点人,这次……绝不能再失手了。” 令狐楚领命走了。 那厢韦玉宁出了东宫,一路往天一阁去,这一回在门口就看到了那个小尼姑。 一见到那个小尼姑,韦玉宁心中不免怨恨万分。 要不是她突然消失,自己又怎么会着了李牧澜的道,还失身于人呢。 可现在,能救她的又只剩这个小尼姑了。 她立刻上前钳制住人,脱口问道:“你说能带我出宫,今天马上就能出去吗?” 小尼姑见着她,说道:“你真的要出宫?” “是!我要见……季青珣!”她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现在她彻底相信,只有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 “好。”小尼姑说着带着她快步走到了背人的地方,让她吃下一颗丸药。 韦玉宁起初有些怕,但是她实在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一颗药算什么,闭着眼就咽了下去。 这不是什么毒药,只是李持月嫌弃她半路突然吵闹,把人引来,想让她安静一点罢了。 小尼姑扶住晕倒的人,另一头早在接应的人过来接手,把人安置在光禄寺良酝署进出宫门的大酒缸之中,带出了宫门后又乘马车,带着令牌出了城去。 这期间,东宫一直在盯梢。 — 摇晃的马车一路前行,防风灯笼只能照见一截路,再远些就是仿若无尽的黑夜。 李持月一直心神不宁。 温泉山庄那头还没有动静,难道李牧澜要放季青珣一马? 就在这时,一声破空之声袭来,“叮——”知情拔出长剑,将飞来的箭镞砍飞。 “公主,有刺客!” 电光火石之间,李持月想明白了李牧澜的心思。 李持月想杀了季青珣,推到李牧澜身上;李牧澜在对季青珣下手几次均告失败后,这一回想杀的是她,再利用韦家人这一线索,将罪责推到季青珣这个谋逆身上。 这还真是一箭双雕! 如今她的人大多都在温泉山庄,李牧澜的人却在这儿,她今夜才是真的危险重重。 刀剑声在夜晚碰撞起了索命之声,听得人心惊胆寒。 既人数占不到优势,李持月便不再硬碰,下令道:“熄灭所有火把!” 火把灭掉,只有一弯寒月冷冷,照不清四野,看不清眼前敌人。 但是中间马车那庞大的黑色轮廓还是显眼,在刺客杀上来前,李持月迅速从暗格内摸出两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一把握在手上,一把藏在靴中。 刚藏好,铁链声响起,车顶被勾爪扯飞,翻飞的雪花落在脸上。 她抓住这个空隙,毫不犹豫地放出了烟花讯号。 知情没有管的护卫,借着马车的盲角遮挡就带着李持月往别处遁逃,如今公主活着是最重要的事。 可这次派来刺杀的不是别人,而是对公主府了解颇深的令狐楚。 令狐楚带来的人多,公主车驾附近的火把熄灭之后,又令外围的人燃起了火把,立刻就发现了李持月被带走了的事。 如今烟火信号已经燃起,援兵很快就会过来,他一面派人去阻拦,一面打马进了山林,想要赶紧把人找到。 — 温泉山庄里,韦玉宁已经送到了,只不过还昏迷着。 原以为今夜会有什么变故,但如今看来,一切都平静无恙。 季青珣让人将韦玉宁唤醒,他有些东宫的事要问。 问完之后,他们一家就该上路了,为免夜长梦多,他也要杀了这几个人。 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天边一束焰火划破夜空。 他回身看去,微颤的瞳仁失了冷静。 那是阿萝回城的方向!
第75章 躲藏在山庄周围密林的暗卫也看到了这一簇烟火。 知情不在, 暗卫领头的人叫乙枢,他面色一下就变了:“那是公主的求救信号,公主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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