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科也称童子试,参加考试者是十岁以下孩童。各个州府都有考试点,主要目的是考学或者是获得参加其他各科的考试资格。因此并不是特别受关注。 因明经和进士科先考,基本是在童子试结束之后就会放榜。 之后便是殿试,殿试的悬念并不是特别大,因为每年基本都是进士科的人。 前年符远考了进士科魁首,并且被圣上钦点为状元,并无多少悬念,他在诗赋方面的才华鲜有人能及,若状元不是他才奇怪。 而去年算是比较有意思,魏潜在诗赋方面虽然不错,但绝不似符远那般令人惊艳,满大唐能与他比肩的人才不在少数,因考试内容比较广泛,不单单是作诗赋,魏潜还算比较有把握能夺个魁首,但殿试的排名可不一定会按照榜上来,再加上他不太会在人前表现自己,如果到时候发挥不好被人抢了风头,这状元也未必是他,于是,这位人才不动声色的连考了五科,包揽明经、进士、明字、明算、史五科魁首。 这样一来就算殿试就算表现一般,陛下也得认真考虑一下。 而今年,看点就更大了。 这两年参加科举的大都是年轻一辈,今年风头最劲的夺魁人选有三个,分别是:长安才子凌策、江左才子谢飏、蜀中才子陈智。 这几天崔净吃不好睡不香,圆润的脸庞迅速的消瘦。 崔凝听了很多关于科举的事情,包括魏潜夺得状元的传奇,便劝她道,“叫表哥也多考几科吧?何必要死守着进士科呢?” “你懂什么呀?”崔况白了她一眼。 “我不懂,那你倒是劝劝啊!”崔凝道。 科举期间,白鹤书院也放假了,所以崔道郁有空与孩子们聚在一起,“多报几科,有十分把握也就罢了,有魏长渊在前,若有一两科夺不到魁首,平白落了笑柄。朝廷最看重进士科,若不守进士,夺了其他科魁首怕是也不能被点为状元。” “父亲,您看表哥有几分把握?”崔净问道。 崔道郁是走关系做官,没有参加过科举,但他才学和经历都有,大致上也能看出几分形势,可他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儿,“净儿何必如此在意?” “我是看出表哥甚是在意,担心罢了。” 凌策能考上状元,她固然面上有光,可是考不上她又不会嫌弃他,只是心爱之人在意的事情,她难免跟着忧心。 在旁听了许久的凌氏开口道,“策儿本身并不是凡事都要强的孩子,只是肩上扛了凌氏一族的担子,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去争,你将来在他身边可不能这般没有主意,你要豁达,要学会开解他。” 崔况以前觉得母亲在很多事情上很糊涂,性子又柔,可是随着年纪和见识的增长,他渐渐觉得母亲是个很了不起的女人,“大智若愚”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很合适。 “况儿跟我去书房。”崔道郁识趣的给妻子腾地方教女儿道理,领着崔况去书房进行“友好”的父子谈话。 母女三人送了他们出去,崔净才道,“女儿明白,可是……” “可是忍不住担心吧?”凌氏握住她的手,“有时候人进了死胡同,无论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你父亲就是如此。可选择走哪条路的人毕竟是他,他钻牛角尖,我也只能慢慢劝着、开解,再难也要陪着他一起走下去。那时候我时时刻刻都煎熬,真是恨不能冲到长安一巴掌打醒他,但是你得忍住。” 崔净疑惑道,“母亲,难道明知道夫君走错了路,不应该及时告诉他吗?” “肯定是要告诉他,可是要如何告诉,那也要看他是什么样的性子,而你要的又是什么。”凌氏微微笑道,“起初我何尝没有提醒过你父亲?念叨多了,他只当耳旁风,据理力争,他比你更急更躁,他就是这么个撞了南墙也未必回头的人。我与他也曾经有一段时间关系不大好,后来我渐渐想明白了,我只想与他夫妻和睦,其他都是次要。于是我开始试着理解他,包容他,慢慢才发现他的痛苦之处,明白症结所在,一有合适的时机就开导他,委婉的劝解,时间一长,他也就慢慢想开了。” “嗯。”崔净道,“女儿懂了。” 凌氏满意的笑了,继续道,“为妻之道,在于柔中带刚。” “何谓柔中带刚?”崔净不解。 “男人的骨子里生来就有野心,有野心的人自然就有征服*。你将来为人妻,要让他觉得,你依赖于他,要以贞静柔和的一面来对待他,无论何时都不要据理力争,跟男人一旦开始争论,你就落了下乘。你赢了他,他会觉得没有尊严,你若输了,在他面前暴露了你狼狈失态的一面,无论输赢都是不划算。” 崔净皱眉道,“难道就只能一味顺从?” “你觉得策儿如何?”凌氏反问。 “他很好。”崔净有些羞涩。 “这不就行了?他又不是那等混账东西,你既觉得他很好,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大度的顺从他?这些便是我所讲的柔。而所谓刚,并非是要你变得强横,是你要保持本心,你要有能力履行自己的责任,以最从容的姿态应对任何事情。如此,他若不是个混人,便会真正从心底感激、看重你。” “不过我说的顺从只是关乎于他的事情,夫妻之间相处,若是一味顺从到底失了趣味。日后你自己慢慢参悟吧,他们有时候会喜欢你使点小性子。” 凌氏见大女儿若有所悟,便转眼看向小女儿,“凝儿可听懂了?” “啊,啊,小杏子?”正在神游天外的崔凝被点名,连忙装作很是投入话题似的,一本正经的道,“花还没开,还要几个月才能吃小杏子吧?” 凌氏本想教训她几句,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道,“你呀!一心惦记着吃!” 崔凝年纪不大不小,现在专门教她这些有点早,但凌氏觉着她脑子里一天到晚想的事情太简单了,必须要从现在开始熏陶,所以便教崔净的时候把她留下来在旁边随便听一听,多少能带着明白些事理,谁想这丫头竟然早就跑神了! “我听了。”崔凝见她们笑的前仰后合,一脸冤屈的道,“母亲说的为妻之道,就像祖母说的做淑女的道理一样,都是揣着明白使劲装嘛!”
第五十七章 丑 凌氏气极反笑,“真真是不知怎么说你好!” “母亲,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崔净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装吗? “装什么?”凌氏有些失望,叹道,“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我要你贞静柔和,那得是得打心里看的开,若是憋着一肚子气生生隐忍,到头来还是伤了自己。贵女的做派固然重要,但你们是我女儿,若是实在不是那器量大的人,还是由着性子吧,自己舒坦重要。” 贤淑优雅的女子,永远不会让自己表现出丑陋狼狈的状态,这便是气质。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才叫气质。 凌氏观察了两个女儿这么久,相较之下,她更担心的是崔净。 尽管崔凝各个方面表现的都差强人意,但凌氏能看出她是个豁达的孩子,比较能看得开,可是崔净一副端庄大气的标准贵女做派,其实有些孤傲,也像她父亲,容易钻牛角尖。 可是心性这种东西,哪怕就算说破了嘴皮子,让崔净明白了种种道理,怕是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从性子而言,其实崔凝更适合凌策,但……她其他方面也忒差了点!凌氏要是只跟娘家谈“心性”,估计能被她母亲骂半死。 “净儿,你的能力足以担当宗妇,要紧的是凡事都要看开一些,母亲希望你开心。”凌氏道。 “母亲,我明白。”崔净笑了笑,面上已不带忧色。 崔凝托腮道,“人生来便有各自的因缘,凡事随缘吧,姐姐莫忧心了。表哥要是考上了就皆大欢喜,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凌氏今日没有这个状元明日就败了不成?再说朝廷也没规定只有状元才能做宰相呐?” 凌氏微惊,看向崔凝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赞许,“凝儿看着糊涂,心里却是明白的很。” “我看着也不糊涂呐!”崔凝不满道。 凌氏笑道,“是是是。你不糊涂。满脸都写着聪慧伶俐!” 崔凝接着道,“姐姐这几日吃的都不多,现在想必饿了吧?家里厨娘做的杏仁奶羹可好吃了。母亲赶快让人做来给姐姐吃吧。” “我看是你想吃吧?”凌氏说着,转头吩咐侍女去叫小厨房做些小菜来。 一会儿功夫,饭菜便上来了。 因着不是饭点,只是一些糕点、粥之类的东西。 崔凝不挑。埋头吃的专注,反倒是崔净吃了一小碗粥便搁了筷子。 科举明经、进士科都已经考罢。 等了四五日。便听街上有人喊揭榜了。 崔凝便拉着崔况跟着小厮一道跑过去看榜。 姐弟两人坐在车里,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马车便已经走不动了,前面被围的水泄不通,只听着人声嘈杂。有人欢笑有人哭。 他们只好下车走到附近的茶馆里坐,让小厮挤进去看结果。 茶楼里也是人满为患,没有雅间。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坐下,便闻外头敲锣打鼓的声音。有个人高声喊道,“江左谢子清夺了魁首!江左谢子清得了魁首!” 崔凝愣了愣,问崔况,“表哥是不是不能当上状元了?” “不一定,不过我看机会不大了。”崔况颇为遗憾的道。 “那……姐姐知道得多失望啊。”崔凝忧心道。 崔况告诫她,“这话万万不能在表哥面前说。” “我知道,这儿不就只有你我吗?”连崔凝心里都觉得有点难过,可以想见崔净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感觉?还有凌策,又会是什么感觉? 崔况见她没了笑容,便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拉着脸作甚。” “你要是没夺魁首,我还笑得跟朵花似的,你愿意吗?”崔凝也不是有多么伤心失望,只是觉得不应该表现的开心。 “你不会有那种机会!”崔况哼道。 “我呸。” 崔况瞪她,“你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 “哼!”崔凝扭头不理会他。 待喝了半盏茶,崔家的小厮跑进来,禀报道,“郎君得了第二。” “也是意料之中。”崔况问道,“那个蜀中陈智呢?” 小厮道,“陈郎君没有考进士科,考了明算和史科,均夺了魁首。” 崔凝眉头皱了起来,揉了揉肉脸,“这下榜眼都悬乎了。” 哪怕朝廷再不重视明算和史科,陈智那也是双科魁首,这就使他成了榜眼的有力竞争者,甚至还有可能与谢飏争一争状元。 “若是魏兄或符兄今年参加考试,那才精彩。”崔况咂了咂嘴,“回吧。” 崔凝跟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听你的意思,表哥才学不如符大哥和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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