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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数量上比不过，那就选一只优质老母鸡，多下蛋，下大个的蛋，气死他们！ 谢月笙看着周觅捏紧拳头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他沉思了一会儿，“倒是有一个靠谱的人。” 谢月笙领着周觅传过了市场，一直往西走，几乎快要走出居民区了。 看着路两侧越来越荒凉的景色，周觅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是干嘛去？” 她可以怀疑谢月笙是要把她卖了吗？ “放心，不卖你。”谢月笙突兀的来了这么一句。 周觅被口水呛了一下，尴尬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这个谢月笙不会是在部队的时候还进修过心理学，或者算命什么的吧？ 怎么总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猜中自己的心思？ 谢月笙扯了扯唇角，一言不发的在前面带路。 周觅紧紧跟着，“你是又看得见了吗？” “没有。”谢月笙摇头，“这条路走过很多遍，闭着眼睛也能走。” 周觅有点好奇谢月笙和这里到底有什么渊源了？ 二人在小路上七拐八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很小很破旧的房子。 连院子都没有，墙体甚至不是用砖搭建的，而是最古老的土房子。 看上去，比他们自己住的房子还要破旧，周觅真怀疑这里根本就不能住人。 但谢月笙还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回应，才推开门。 周觅前脚刚迈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酸腐的气息，浓重的怪味扑面而来，差点让周觅当场吐出来。 她顾及着屋子的主人，强忍恶心，只敢用嘴呼吸。 小心翼翼的从谢月笙身后探头看去，只见靠左边墙的位置有一铺小炕，上面躺着一个裹着厚重被子的人。 是一个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人，头发很长，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他很久没有打理过自己，难闻的气味正是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你来了啊。” 他见到是谢月笙来，才缓缓挪动身体，从被窝里挪出来。 周觅这才看到男人是残疾，膝盖下方的两条裤管空荡荡的。 谢月笙上前扶住他，“你别动了。” “真是好久没见你了。”男人说着，混浊的视线看向周觅，“你媳妇？” “是。” “真好啊。”男人的眸子暗了暗，“前阵子听说你结婚了，我身体不方便，也没去看看。” 他从窗台边摸过一个铁盒子，拿出一支旧报纸卷的旱烟，划根火柴点燃了夹在指间。 “我这辈子，算是没有这样的福气了。” “别这样想。”谢月笙劝道，“乡里应该有人告诉你了吧，过段日子要安排你去我们村里新建的厂子上班。” 原来这就是谢月笙说的那个要和他一起上班的战友，周觅才知道这人是谁，心下却惊讶。 他怎么也是个残疾人？ 不是说他在部队有亲戚吗？怎么还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 未知全貌，周觅不敢轻易开口，只对着男人点头笑了笑。 “那边有把干净椅子，你去坐吧。” 男人指了指墙边。“谢谢。” 看周觅坐下，男人才继续开口。 “我不打算去了，一个废人，就是去了又能干啥？” “只是看厂部，坐办公室，又不是体力活。”谢月笙劝说道，“这也是特地给你安排的。” “呵，看在我没了两条腿的份儿上，所以给我安排了一个清闲的肥差？”男人冷笑，“不需要，我看不上这样的可怜。” “但你终究是要生活的。”谢月笙看上去有些心急，“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吧？知道你现在行动不方便，我们村的书记还说了会在厂里给你安排一个宿舍，你就不用住在这里，每天起早贪黑了。” “你觉得这是份好工作吗？”男人却反问道。 他看了一眼周觅，“对你来说可能确实是，你有家了，你还有以后。但你知道我失去过什么，不管他们怎么补偿，那些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不管谢月笙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松口，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出了门之后，他们又往西走了百十来米，这边还有一户人家。但比起男人的居住环境却是好太多了。 “王大娘在家吗？”谢月笙在院门口喊到。 王大娘风风火火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谢月笙便眉开眼笑。 “小谢啊，你好久没来了？听说你娶媳妇了？” 看向周觅，王大娘更是乐开了花，拉着周觅上上下下的打量。 “长得白白净净的，真好看。小谢，你好福气啊，以后再生个孩子，这日子就美满了。” 周觅的脸刷的红了，尴尬的笑着。 “你是来看小吴的吧？”王大娘往小屋那边看了两眼，“唉，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前段时间我隔三差五的给他送顿饭，他还愿意吃，后来碰都不碰了，每次取碗那里面都是满的。” 谢月笙微微蹙眉，看上去很是担忧。 “这样怎么好呢？总不能连饭都不吃了吧。” “谁说不是呢！”王大娘唉声叹气，“但也没办法，当初的事对他打击太大了。” 谢月笙不知该如何评价，良久，他长叹一口气。 “这次来，还想抓一只鸡回去。” “行，你们跟我来吧。” 王大娘带着二人去了后院，那边有两个对着的鸡圈，足足养了有几十只鸡。 周觅真是大开眼界了，拉着谢月笙低声耳语。 “她们家怎么能养这么多鸡？” “王大娘是给供销社养鸡的，有来她这里抓鸡仔的，她也卖，但是钱要全部上交。”
第三十六章 忽然失踪了 没想到规矩竟然这么多。 不过现在个人还能买到鸡已经不错了，周觅也不能挑三拣四，便认真的选了起来。 只是看了半天，都没有一只让周觅满意的。 都是些小鸡仔，虽然王大娘养的好，鸡仔们都长得胖胖的，但是周觅没有养鸡仔的经验。 要是抱回去养不好，死掉了，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周觅蹲在鸡圈前，陷入了纠结。 王大娘笑了，“你媳妇眼光还挺高，跟我过来吧。” 王大娘拉着周觅到了最里面，打开小门，里面还有几个鸡窝，有几只养的肥嘟嘟的老母鸡，正窝在上面孵蛋。 “这本来都是要送到供销社的鸡。”王大娘说道，“但是长到半大的时候生了病，队里本来说不治了，我舍不得，自己掏钱治的。没想到活的都挺好，队里看我辛苦，就都让我自己养着下蛋了。这些鸡不能卖，但我跟小谢是熟人，就送给你们了。” “这怎么好意思？”周觅连连拒绝，“都是您辛辛苦苦养大的，还自掏腰包给它们治病，我不能白拿，必须得给钱。” “不用了。”王大娘笑呵呵的抱出了一只最肥，产蛋量最高的母鸡塞进周觅怀里。 “这些鸡队里是不允许我卖的，下的蛋我又吃不完，腿脚不好也不能总是赶集出去卖，你们抱走正好。” 王大娘又看向谢月笙，“当初小谢帮了我不少忙，没有他，我早就不知道饿死在哪儿了，给你们这只鸡，远远比不上当初小谢的恩情。” 周觅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也不好乱说话。 推拒了几番，后来得到了谢月笙的眼神示意，这才收下了鸡。 临走前，谢月笙从兜里掏出了一叠散钱和粮票，给了王大娘。 “这是吴猛这个月的生活费，还麻烦您替我照顾他。” “放心吧。”王大娘点点头，“小吴是个要脸面的，我也不好天天给他送饭。就借着队里的名义给他送粮食，他自己倒是也能做饭。” 王大娘惋惜的叹气，“本来是个好孩子，就是太要强了。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宁可自己拖着身子做饭，也不吃我给他送的。” 她抹了抹眼泪，“瞧我，年纪大了眼窝子也浅了。” “多谢您了。”谢月笙沉重的点了点头，“您也保重身体，有什么事，让队里给我捎个信。” 谢月笙和周觅走后，王大娘连忙回屋把钱收好，打算明天去队里换成粮食给吴猛送过去。 忽然一摸，却觉得不对劲。 打开仔细数了数，才发现比平时多出了两块钱。 这是谢月笙给的买鸡的钱。 “这孩子啊。”王大娘直拍大腿，追出去却发现谢月笙已经走远了。 只好叹了口气，回了屋，嘴里嘟囔着。 “自己过得也苦，还总想着不能让别人吃亏，以后可怎么好啊。” 直到走远了，周觅才问起谢月笙今天的事。 “那个吴猛，是你的战友吗？”周觅好奇，“王大娘怎么还管他叫孩子，他看上去可没比王大娘小几岁啊。” “他今年其实才三十出头。”谢月笙的语气有些沉重，“当初在部队发生事故的时候，我们两个就在一起，是他推了我一把，我才只伤到了眼睛，但他却没了双腿。” 周觅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 本来以为谢月笙已经够可怜的了，今天目睹了吴猛的惨状，才明白谢月笙受的伤仅仅是毛毛雨。 “可是都没有人管他的吗？”周觅不解。 既然部队的领导就是吴猛的亲戚，又是因工受伤变成了这么严重的残疾，那部队应该负责到底才对。 何至于让吴猛生活在这么破的屋子里，衣食没人照顾，这样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你不知道他。”谢月笙长叹一口气。 “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当初从南方一个很偏僻的小山村里走出来的。虽然领导就是他的亲戚，但他在部队里的荣誉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这次事故发生以后，算是把他前半生的努力全都断送了。” 谢月笙的表情变得格外凝重，似乎不想回忆那些对他来说格外沉痛的过往。 但思来想去，又还是开了口。 “你既然嫁给了我，那有些事也必须让你知道。如果没有意外，吴猛是要一直留在部队里的，当时他马上就要提干，老家的媳妇也被接了过来，就等着正式提干，分了房子，便可以把两个孩子也接过来，一家人团聚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日子马上要见亮的时候，事故发生了。 谢月笙被吴猛推开，只伤了眼，但是吴猛却被活生生的炸断了两条腿。 而吴猛的妻子本来是安然无恙的，但是走火的武器点燃了周围装物资的木头箱子，瞬间燃起一片火海，被炸断了腿的吴猛根本无法脱身。 他的妻子冲了进去，硬生生的把吴猛拖了出来，全身上下重度烧伤，送到医院没几天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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