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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被泡的起皱，脸上的皮也脱落了好一些，露出里面的肉和筋骨来。 顾暖心头一震，逼着自己移开视线，剧烈的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神来。 察觉到顾暖的异样，正在动感单车锻炼的秦峰霆缓缓停下，抓过肩上的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走下来。 拿了个望远镜顺着刚才顾暖看的地方望去，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几具尸体，因为距离太远，看的很模糊。 秦峰霆沉默了，这种情形太惨烈。 这座城市变得好陌生。 一时之间，他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到这个被他从小保护到大的女孩。 这一刻，秦峰霆意识到，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大脑知识库，也会有用词匮乏的时候。
第32章 我男人瘦的，脸上都没肉了 “扣扣！” “开开门！快开门！出人命了！” 十万火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暖身形一顿，放下浇菜的水壶，把菜刀别在腰后，高尔夫球杆放在门边，只要有危险一伸手就能够到。 透过猫眼往外看。 是隔壁2103户的殷常。 门一共有两道，一道是外面的铁门，再加上里面的防盗门，中间还有一扇帘子，这是她这两天刚安上的，可以有效避免开门，别人一眼就能看到客厅里面的场景。 顾暖打开里面的防盗门，冷声道：“有事吗？殷先生。” 顾暖一改之前和善的态度，殷常愣了片刻，抓着铁门，苦涩的说道：“救救我儿子，我儿子快饿死了，求求你，求求你，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儿子再不吃东西，我老婆和孩子就都要死了！我殷常给你跪下了。” 双膝碰地，低垂的头颅，肩膀颓然的耷拉下去，浑身上下散发着恶臭。 当温饱都成问题后，这个待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的男人不再顾及个人卫生，变得胡子拉碴，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显然已经很久没换了。 顾暖蹲下来，和地上的男人视线平齐，“殷先生，你好好看看我。” 殷常迟疑的抬起头，仔细打量着顾暖，脸色蜡黄，嘴皮干的起皮，双眼凹陷，像是饿了好久。 他嘴唇轻颤着，不敢置信的道：“顾小姐，你，你也没吃的了吗？” “这都半个多月了，谁家还有吃的，不是我不肯帮你，我自己也难。” 表达善意很容易，可付出的代价却是好几倍，风险太大，上一世顾暖见过太多太多。 她还记得，上一世有一对夫妻好心把仅剩的食物分给快饿死的几个人，结果当晚就遭到强盗，双双被砍死，留下五个月大的孩子。 那群强盗没搜到食物，当场就把五个月大的孩子给煮了，那几个被接济的人全程沉默，最后还分得一碗肉，你争我抢，吃的比强盗都香。 顾暖一把扯过秦峰霆，卖惨的说着：“你看，我男人瘦的，脸上都没肉了。” 秦峰霆很给面子，哎哟哎哟的叫着饿，软弱无力的道：“殷先生，前阵子对你态度不好，我在这里给你道歉，那时候我们家的东西也不多，实在没办法分给你们啊。” 殷常仰坐在地，眼里满是绝望，“难道，真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吗？我孩子吸奶把我老婆都吸出血了，我老婆那里都肿了，这几天更是灌浓，肿痛的厉害。再这样下去，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呐。” “呜呜呜...” 殷常掩面，在地上哭天抢地。 “吱——” 隔壁2101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个脑袋，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面容清隽，糯糯的声音响起：“那个...” 门被另一只大手给完全推开，一个高耸宽肩的男人走了出来，神情冷漠，一股生人莫近的气息，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 走到顾暖门前，将两个袋子递出去，“我家里吃的也不多了，只是我唯一能帮上忙的。” 殷常激动异常，双手颤抖着接过，不忘把其中一份放在顾暖的门边，拉开袋子一看。 一把面条，两个鸡蛋和几个小土豆。 看着里面还有鸡蛋，殷常泪流满脸，挪着膝盖，朝着男人磕头，“谢谢您，真的谢谢您，我老婆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呜呜呜...” 男人面露不忍，想伸手扶起对方，却止住了。 “你快回去给你老婆做吃的吧。” 殷常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顾暖打开铁门，把东西拎起来，看着男人，“你...”
第33章 现在才哪到哪儿啊 男人率先抬手打断：“你打住，我受不了煽情的场面。” 言外之意，一个跪地痛哭感谢的就够了，不用上赶着激动。 顾暖勾唇笑了笑，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面冷心热，性子爽快。 她也没多废话，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谢了。” 男人挠头：“不用，一点东西而已，我家吃的也不多，只能出点微薄之力。” 一旁的秦峰霆恰逢其时的伸出手，“秦峰霆。” 男人伸出手握住，抿唇浅笑：“你好，赵岚，多多关照。” 三人简短的认识后，各回各家。 顾暖把袋子放到餐桌上，双手交叉环在胸前看着塑料袋，沉思一番。 “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回点东西比较好。” 秦峰霆坐在瑜伽垫上挼着小软的狗头，漫不经心的道：“过几天再说吧，到时候把你种的小白菜掐一点送去，这样不容易起疑，还能顺手赚一波人情。” 顾暖的屁股都还没挨到沙发上，门再度被敲响，还是2103号的殷先生家。 “顾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家有没有可以煮东西的酒精块或是便携式瓦斯，要是没有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顾暖摆手，“不用了，我家之前煮火锅买了个瓦斯，现在刚好能用上，谢谢你啊。” “这样啊，那行，你有需要记得跟我说，你肯借感冒药给我老婆，我其实真的很谢谢你，正想着回报，看来...呵呵呵，你们忙。” 殷常尴尬的挠了挠头，拿着小瓶装瓦斯走了。 顾暖关上门，随手抱起白手套放在膝盖上，坐到沙发上。 “这个人本性不坏，起码还保持最后一丝仁德。”翻书的声音响起，秦峰霆淡淡的。 顾暖挑眉，“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刚才接到袋子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将另外一个袋子放在门口，没有贪心都要。” “是吗？说不定他只是觉得惹不起赵岚而已，故而不敢贪。” 顾暖不以为然，低头顺着白手套的毛。 人性吗...呵。现在才哪到哪儿啊。 老板，这种话你还是再等几个月再说吧。到时候发生的事情绝对会颠覆你的三观。 到那时，希望你还能这么「单纯」。 三更半夜。 楼道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听着动静，人有好几个。 小软小声呜咽着，凑到顾暖身边，寻求庇护。 罐头爪子放到秦峰霆的鼻子上，摁住。 自从张春然发来那则消息后，顾暖和秦峰霆晚上睡觉没再回房，而是在地上打起地铺。 在客厅里睡，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 顾暖睡眠很浅，脸上的湿意传来，她坐起身一抹，才发现是狗口水。 膀臭！ 推开狗头，扯了两张卫生纸擦干净。 这时，秦峰霆也醒了。 被狗爪给憋醒的。 他们也听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四眼相对，眼中交换着想法，随后颇有默契站起身，迅速把狗子藏到阁楼上。 “小软，你绝对不要发出声音，也不准吃这上面的东西，听见没有？要是你乖乖照做，我就会给你奖励个大骨头。要是不听话，我就...打爆你狗头！” 不知道小软有没有听懂，不放心的她，又赶紧嘱咐着罐头：“罐头，你看好小软，千万千万不能发出声音，乖啊。” 罐头张嘴哑声叫了叫，小软呜咽刨着地板发泄不满，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不许！”顾暖低声呵斥。 裤腿被下面的秦峰霆拽了拽，不能再耽搁，顾暖发狠的挼了挼小软的狗头。 下去赶紧把阁楼的楼梯隐藏起来。 一切就绪。
第34章 你说没有吃的，其实是在骗人的咯 “滴答滴答...” 水滴声从门口传来。 秦峰霆蹲在鞋柜后面，手上握着棒球杆，上面被他钉满钉子，一棒子上去，非死即伤。 周围太过寂静，一呼一吸仿佛都能听见。 站在门口的顾暖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的捏着嗓子道：“谁在外面？” “阿暖，快开门，是我。” 防盗门缓缓打开，顾暖探出头。 两男两女，全身上下湿哒哒的，跟落汤鸡似的，无一例外。 拿着手电筒的张春然第一个开口：“阿暖，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等你等到手机没电，你也没有回我电话，你还好吗？” 强烈的光束照过来，顾暖不适的偏头，抓着门的手收紧，恨不得掐死这个男人。 不知道用手电筒射眼睛，很难受吗？！ 她强忍下心中的恶意，语气淡淡的道：“我没事，我很好。” 话语太过简短，预料中的激动和拥抱没有到来，张春然感人肺腑的话卡在嗓子眼，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一旁站着的刘浅浅暗扯了下个往小媛的衣袖，王小媛连忙上前，扯着嘴角亲近的说着：“阿暖，你快把铁门打开，让我好好看看你，你一个人吃了不少苦头吧？” 顾暖琼瑶式的摇头，抿唇苦笑：“小媛，你怎么样？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最近天气变冷了，你要好好注意身体，你不要管我。” 王小媛本就心亏，这下更愧疚了，迎上前握住顾暖的手，隔着铁门泪眼汪汪的说：“阿暖，对不起，对不起，其实...”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王小媛就被一个男人给拉开了。 顾暖看过去，是王小媛的男朋友，高伟。 两人高中相识，暗恋，相恋，最后高考，王小媛考上了H市名牌一流大学，这个男人却成了落榜生，重考了好几次都没考得上，最后索性不考了，赖在王小媛身边，当起宅男，好吃懒做，成天就只知道张口要钱买装备。 嫌收拾屋子太麻烦，王小媛还给请了个年轻保姆伺候着，最后这男的竟和保姆那啥了，好几次。 要不是一次无意中撞见，王小媛怕是这辈子都被瞒在鼓里。 最后的处理结果，也只是辞掉保姆。 过了段时间，两人还是如胶似漆，直到现在。 深度恋爱脑，不管深爱之人做出多么糟糕的事情，她（他）们总能为自己找到完美的借口。 高伟抓着王小媛的头发，阴恻恻的说：“我警告你，别给老子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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