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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是手心的伤口太疼，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就这么红了眼眶。 在心里不住的给自己鼓劲，我能行的。 他又过去扛那捆柴火，这一次竟然意外的扛起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的路，一路从山脚下去。 到村口那家青砖瓦房门前停下。 门没锁，他直接进入了。 边走边喊。 “李大叔，我来送柴火了。” 刚喊着呢，迎面走出一个略显富态的中年男子。 男人看他满头大汗，赶紧上前帮他把柴火卸下来。 “放这就行，放这就行。” 把柴火放下，方成听见李家厨房里面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知道这是要吃饭的意思了。 赶紧的告辞。 “小成留下吃饭吧。”李大叔客气留人。 “不用了，叔，我娘肯定也做了，我先回去了。” “那正好，老李啊，你就别留小成了，再让大嫂子空等。” 一个尖细的嗓音突然传过来。 穿着细布棉裙的女人从厨房里出来靠在门边这样说道。 方成知道她不待见他。 连忙告辞。 李大叔看着少年仓皇跑走的背影，眉心皱了皱。 “你这是作甚，不就一顿饭，你撵人干什么！” 女人冷哼一声，扭着腰进屋:“你倒是说的轻巧，今日一顿饭明日又是一顿饭。” “就这么点家底，你能供得起几顿饭。” 李大叔无言。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方家老二曾经救过我一命！” 当初他上山打猎伤了腿，是恰巧上山的方恒把他背下来的。 这是救命之恩啊！要不是方恒，他早就被闻到血腥味赶过来的野兽们生吞活剥了。 “现在人没了，他的弟弟我能照看就照看一些。” 女人转身把碗重重的放在桌上。 “这些年你借他们家那么多银子，我可有说过什么话？可有拦着你不让借？” 男人沉默。 “李岳！我告诉你，恩情不是那么还的！” “这些年借出去的银子已经是我的底线了。我甚至没想让他们还了。” 主要是人也还不起。 一家三口人，瘫的瘫，病的病，小的小。 这样一家人，就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无底洞。 “你别得寸进尺！” “你想管着方家，是！方家是可怜，方老二是没了，可人家方成可还有一个亲哥哥呢，人家亲哥哥都能狠心不管，你操什么心！” “你再去接济方家，就休了我吧，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我带着孩子回娘家看脸色也不想和你一起。” 方成本来是回来拿捆柴的麻绳的，家里只这根绳子了，不能丢的。 没想到却听到那么一番话。 眼眶又不受控制的红了，自从五年前，二哥去给爹爹请大夫的时候失踪了。 没得到救治的爹爹瘫痪了。 大哥大嫂闹着要分家，成日里吵。 分家时，大哥大嫂还要走了大半家产。 家里，只剩下他们三口人了，爹躺着不能动，这里面娘里里外外的忙活。 一年前也病了。 李大叔因二哥的恩情陆陆续续借了他们家三十多两银子。 他还不起钱。 只能在大雪封山前多给大叔家送些柴火。 眼泪不受控制的一串一串落下来，他倔强的用手背去擦。 可越擦越多。 根本擦不干净，他捂着嘴一口气跑到山上。 哭没用的，再打点柴吧。 一捆能卖十文钱，多打几捆，多卖点银子。 娘的药也该抓了，家里的粮食也见底了。 他要坚强。
第129章 边关10 方李氏做好了饭，就到门口等着。 一直等到天黑了都不见儿子回来。 她急得不行。 在门口一圈一圈的打转，不知道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 甚至想出去找了。 可又想着她这个破身子，要是在半路晕倒了，儿子回来还得去找她。 实在是没法子了，都想去大儿子家里让他帮忙找找小儿子了。 还没出门呢，篱笆门被推开。 方成顶着月色跑回来了，大冷的天，他愣是跑的满头大汗。 方李氏紧跑几步，迎上去。 满脸紧张:“我儿终于回来了。” 拿着帕子上去给他擦汗:“成儿快进来快进来。” “都是娘不中用啊，啥也干不了，让我儿小小年纪就在外奔波。” 方成拿过她手里的手帕，把方李氏搂进怀里。 “娘，您说的是啥话，我不累呢！” 方李氏没错过他下意识藏在身后的手，眨巴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装作没看见。 “娘给你端饭，你吃了早些睡。” 看着方成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吃着杂粮糊糊，心里一阵难受。 以前，家里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何曾吃过这样的东西。 现在却。 顿顿以此为食。 进去对着方父一阵猛捶，方父猛然抬头本想骂人，就见方李氏一脸眼泪。 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罢了罢了。 方成吃完饭偷摸进厨房处理了一下伤口，也幸好娘没看见，不然又得哭。 下午打的柴背去城里买了，又听说张老爷家里临时要几个搬运工。 他去了，人家本来不要他的。 但是他厚着脸皮求了管事的，人家才勉强同意他去帮忙。 给自己捏捏提不起来的胳膊，又摸摸兜里的十八文钱。 心里突然舒服了点。 钱嘛，慢慢攒攒就出来了。 一整齐的忙碌过后，他才一躺下就睡着了。 睡前还在想着，明日要早早起来去城里看看，能不能找到工。 打柴卖钱实在是太慢了，他背不起多少柴，一次只能一捆。 明日再背一捆柴去试试看，买了能找到工就做工。 要是找不到，再回来打柴就好了。 打柴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赚钱方式了，听说二哥以前可厉害了。 小小年纪就能进山打猎了，记忆中二哥烤的野鸡可好吃了。 可惜…… 二哥至今不见踪影。 别人都说二哥指定没了，包括爹娘都那么认为。 但是方成坚决不相信。 二哥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 睡梦中的少年，咽咽口水，也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第二日。 方成早早的就起来了。 喝了两碗杂粮糊糊赶紧拿着麻绳就出门了。 他要抓紧了，趁着大雪还没封山，赶紧的要多打柴。 天还灰蒙蒙的，他就出门了。 一路小跑进山，天太冷了，走过去手脚都是僵的。 背着一捆柴下山的时候，天才刚刚亮开。 少年弓着身子尽量快得朝城里赶去。 清早的柴才好买。 今日，也是运气好，刚进城呢，柴就被卖出去了。 到城里找了一圈，没看见有哪里招工的。 他垂头丧气，打算去买点粮食回家，趁早多打点柴。 家里的柴火也快烧完了。
第130章 边关11 钟情在马车里面睡了一觉，拉开帘子看了看外面。 方恒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 立马回头，骑着马到车窗处。 “媳妇儿，再有三四公里的样子就到临山村了。” “嗯，那我收拾收拾。”她刚起，头发那些可能都是乱的。 附近的四名士兵骑在高头大马上只顾着观察附近的环境， 怕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发生。 他们也都是安阳县人士，方恒在选护卫的时候特意挑的。 到时候家里安排好了也可以给他们放放假，回去看看家里人。 之前也跟他们通过气，大家承他的情，所以这一路大家都相处的分外和谐。 给他们放假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至少可以让他们夫妻松懈一些，适当的做做弊。 比如进去空间里面逛逛什么的。 一路朝着临山村方家行进。 等到钟情收拾好自己，又把带回来给方家人的东西都整理了一遍。 才听方恒说绕过这座山就到方家村了。 刚说完这话呢，远远的就见山的拐角处，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围着一个干瘦干瘦的小男孩儿逗趣呢。 与其说是逗趣，不如说是欺负才对。 与那群少年相比。 男孩儿太瘦了，胳膊腿儿就跟个麻杆似的。 大冬天的还穿着一身明显短了的夏装，手腕和脚脖子都冻的通红。 脚上也只穿着一双草鞋。 男孩儿紧紧的抱着怀里的袋子，双眼恶狠狠的看着他面前的几个少年。 眼里全是倔强，愤怒，坚强，唯独没有害怕。 他的神情，逗笑了他面前的少年们。 在他们的眼中，男孩儿对他们的愤怒，就像是老鼠临死前对着猫生气一样。 一样的不自量力。 他们围着男孩儿一顿哄笑。 为首的少年抱着手臂笑了半天:“你怀里抱得什么好吃的呢，来，给大伙分分。” 说着就一哄而上想去抢。 几人一块上前去，男孩儿再是凶狠，又怎么抵得过他们呢。 很快，男孩儿被他们押在地上。 一个胖胖的少年把抢过来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黑面。 黑面是由麦麸和玉米秸秆做成的粉。 吃着口感差还拉嗓子。 胖少年不顾被压着男孩儿愤恨的眼神，对着地上的黑面吐了一口吐沫。 “我呸，老子还当是什么宝贝呢，藏得死紧。” “黑面？我家狗都不吃！” 又提着包袱的一角，把黑面甩起来，正好来了一阵风。 黑面顿时就消散在了眼前。 方成再也忍不住了，愤怒至极。 那是他们家一个月的粮食！ 没了，全都没了！ 他捏着拳头，竟然一下子挣脱了压着他的两个人。 冲上去对着那胖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胖子完全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压倒了，紧跟着，身上一阵疼痛。 “啊啊，你们还不快拉开他。” “啊，你竟然敢打我？！” 方成啥也听不见了，愤怒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只顾着打身下的人。 也不顾后面来拉他的人，和后面人打在他身上的疼痛。 满脑子都只有。 粮食没了，没了。 可他一个人哪里扛得过那么几个比他高壮的少年呢。 后面几个人合伙把他从胖子身上甩开。 狠狠的丢在地上。 胖子才有了喘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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