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封上上自然知道他是又不好意思而转移话题了, 忍不住双手捏住他的脸往外扯, 将他俊俏得不像话的脸捏得变了形。 “别闹。”应青云将那作乱的手拿下来,怕她再不老实,只好忍着热意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中,不让她动。 被他这么握着, 封上上也老实了,“好吧好吧, 那你继续说,我继续听。” “我们到了这个点,然后一路往东走了近十公里,这才到了终点,也就是这里。”他放开她的一只手,修长的手指点在地图上的一个点。 封上上凑过去一看,这个点正是一个钱庄的标志,钱庄名字叫恒通钱庄。 “恒通钱庄,原来是这家,不知道这家钱庄是谁开的,老板应该是鲁时冒的帮手或者是同伙。”封上上道:“我原本还以为鲁时冒是通过地道秘密将银子运到隐秘之地,再想办法运出城门,一路将银子运到幕后之人手中,现在看来他们很聪明,先是将税银运到书房中,然后通过地道将银子运到钱庄的钱库中,压根不需要运出去引人注目,过后直接去钱庄取银票即可。而他只要将装银子的空箱子再从书房中运出去,形成银子原封不动的假象,简直神不知鬼不觉。” 应青云:“这家钱庄老板叫做宋成源,是南阳府的老字号,开了有十几年,汇兑利率低,较受老百姓喜欢。” “那这个宋成源会不会就是杀害鲁时冒的凶手?凶手肯定是通过地道联系了鲁时冒,两人见面后鲁时冒被杀,然后凶手又从地道将鲁时冒的尸体送回书房,将他吊起来,形成上吊自杀的假象。” 应青云颔首:“凶手也许是宋成源,也许另有他人,但无论怎样,宋成源脱不了干系。” 封上上:“那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既然鲁时冒是被杀的,为什么他又会提前写好遗书呢?” 应青云沉思了一会,道:“有一种可能,鲁时冒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暴露了,前去与杀他之人商量办法,商量过后,杀他之人提出让他写一封遗书,假装自杀身亡,然后想办法找个替死鬼替代他,过后再帮他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鲁时冒相信了,写下了遗书。” 封上上接话:“但是没想到背后之人压根就没想过送他安全离开,想的只是诱骗他写下遗书,然后再杀人灭口罢了。这么一说,还真能解释得通啊。但是按照这种说法,我很想不通,鲁时冒堂堂一个知府,手里应该也不缺钱,就算想要钱也可以贪一点,但他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连年私吞如巨额的税银呢?这要是被抓到,应该很严重吧。” 应青云:“私吞税银乃是大罪,当诛九族。” “是啊,这么严重,鲁时冒不是傻子,为什么会心甘情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干这个呢?干就算了,事发后竟然还愿意写遗书将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这背后之人到底为什么能让鲁时冒这么忠心?” 应青云沉声道:“两种可能,一种,背后之人位高权重,许以加官进爵之诱惑;一种,背后之人拿捏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得不乖乖听话。要想知道真相,等抓住宋成源审问过后便能知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抓这宋成源?” 应青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急,等到天亮之后,钱庄开门。” 封上上:“那现在还有两个时辰呢,你休息一下吧,你也一宿没合眼了。” “我还有些资料要查,暂时不困”应青云道:“你先回去睡,记得给脚上抹点药,不然会疼好几天。” “你不回去睡,我也不想回去睡。”她看了看那边的榻,道:“我在榻上眯一会就好,顺便陪你。” 应青云看了看那榻,终究点了头。 封上上便从他腿上蹦下来,朝榻边走去,将案桌挪开,用帕子将榻面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这才准备躺下。 “等等。”应青云拉住她,将身上的长袍脱下来铺在榻上,这才道:“睡吧。” 封上上忍不住笑了,这人,太可爱了。 她从善如流地躺到他的衣服上,鼻尖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侧身看他,“你要不要也躺下睡一会呀?” 应青云转开脸,“不了,你睡吧。” 封上上就知道他不会干出和自己同躺一起的事情,“那好,我睡了啊,到点了你叫我。” 应青云“嗯”了一声,重新走回书桌前,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站着便看了起来。 封上上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和心安,就这么看着看着便闭上了眼。 再睁眼,她是被应青云叫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她看了眼窗外,不知今夕何夕,“什么时辰了?” 应青云站在榻边,轻声道:“快巳时了,起来吧。” 封上上揉着眼睛嘟囔道:“我好困哦,还想睡。” 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应青云心中怜惜,声音里不自知地带上了轻哄:“那你先起来,吃个早饭,吃饱了回你房间再睡一会。” 封上上勉强睁开眼,想到一会可能要去恒通钱庄抓人,她咬咬牙坐了起来,“不睡了,待会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你脚不疼了?”他看了眼她穿着袜子的脚,只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从袖中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瓷片递给她,“先擦点药。” “你从哪来的药?”她伸手接过,“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出去拿的?” 应青云低低“嗯”了一声。 封上上心里甜滋滋的,将瓷瓶收起来,“我没洗脚呢,等洗过脚再擦吧,今天忍一忍没事的。” 应青云站起来,走出书房,不一会儿端来一盆水,放到榻边,“洗一下,现在就把药擦了,不然白天就别走路了。” 封上上楞了,“你从哪弄来的水?怎么还是热的?” 应青云淡道:“院中有口水井,还有个耳房。” “你自己烧的水?”封上上没办法想象他弯腰打水烧水的模样,他这幅谪仙下凡般的样子,好像完全跟这些人间琐事扯不上关系。 应青云不语,算是默认。 封上上忍不住凑上去,“吧唧”一口重重亲在他的侧脸上,“谢谢大人,大人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应青云眼神发直,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般。 封上上早已习惯他这幅每次被亲一下都要元神出窍一般的模样,也不理他,直接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露出袜子底下白嫩嫩的小脚,只见脚指头和脚底都磨出了不少水泡,看着挺严重的。 她伸手戳了戳,顿时疼得“嘶”了一声。 应青云这才回神,一转眼便看到两只嫩生生的脚在自己眼下,第一反应便是移开目光想要走开,但又不放心她,终还是回了头,没看别的地方,视线只看向她脚底的那些水泡,眉头不由皱了起来,“怎么这么严重,你今天不要再走路了。” “我就是好长时间没走这么多路了,没事的。”封上上摇了摇头,将脚伸进热水中,顿时舒服得长叹了一口气,又看向他的脚,“你也走了那么多路,脚疼不疼?” 应青云:“我没事。” 封上上:“真没事还是骗我的?” 应青云:“真的没事,以前走习惯了。” 封上上好奇,“你以前经常走路么?” 应青云:“以前在学院读书,学院离家很远,一趟需要走一个时辰,我每日都走一个来回。” 封上上吃了一惊,“这么远!那你怎么还走啊,不能住学院么?” 应青云笑笑,“住学院很费钱,索性就自己来回往家走,路上可以背书,顺带温习先生教的功课,也可以思考问题,不算耽误时间。” 封上上张张嘴,想问他为什么云泽喊他少爷,他却好像并不富裕的模样,想问他到底是什么出生,但最终还是没有问,毕竟问这些没什么意义,她看上的是他的人,与他什么出生没有任何关系,等到他自己主动跟她说的时候再听也不迟。 她不再追问,默默地洗好了脚,将水泡戳破,然后涂抹上药膏,等药膏干了之后这才重新穿上袜子穿好鞋子,然后随应青云前往前衙,点好人马,直接朝位于南大街的恒通钱庄而去。 衙役们手持长刀,在应青云的示意之下将钱庄给团团包围,钱庄中的客人见此阵仗,纷纷惶恐而逃,生怕惹上什么官司,转眼间钱庄便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包围我的钱庄?”钱庄掌柜的面色大变,急匆匆地从柜台中跑出来,一脸惶恐。 吴为问道:“你是这个钱庄的老板宋成源?” 掌柜的脸色一变,低头惶恐道:“正是在下,不知官爷找在下是何事?” 见他承认,应青云立马道:“拿下。” 吴为立马将手架在宋成源的脖子上,另外几个衙役上前制住他,给他戴上枷锁。 “你们这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抓我!”宋成源惊叫,一脸冤屈。 应青云冷冷地望着他,“是何事你心中不知?” 宋成源试探着问道:“你是?” 吴为:“这是我们知府大人。” 宋成源瞳孔一缩,这才知道为首的年轻人竟然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立马跪地,诚惶诚恐道:“参见知府大人!不知知府大人为何要抓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没做任何违法的事情啊。” 应青云淡道:“做没做你心里不清楚?” 宋成源眸子一颤,“大人,我就规规矩矩地开我的钱庄,不骗老百姓,也不欺老百姓,我的钱庄兑换率可是全南阳最低的,老百姓都爱在我这里存取钱,我能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啊,大人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大人,这是怎么了?”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应青云转眸,就见曹岩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脸的不解,对应青云解释道:“我刚从门外过,看到这里有动静就下来看看,下官斗胆问一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抓上人了?” 应青云淡道:“此人与贪墨税银有关系。” “什么?”听闻这话,曹岩吃了一惊,一时间没了言语。 宋成源喊冤:“大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跟税银有什么关系?大人你真的误会了!还请大人明察!” “你认为是误会?那便亲眼看看。”应青云朝后招了招手,吴为立马带着一批人马闯进了后堂,直奔钱库而去。 宋成源眼睛瞪大,神情慌不可遏,“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闯我的钱库!” 应青云没理他,只让衙役押着他往后头走,曹岩见状,也跟着他往地下钱库而去。 强行打开钱库的门,应青云率先走了进去,视线在一处柜子前一扫,吩咐道:“将此柜子移开。” 立马上来两个衙役将柜子合力移开,露出柜子下的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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