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艳名远播,嬴政注定孤寡,好在其他帝子都还算懂事,前段时间姬时还没动静的时候,女皇正准备给适龄的李世民和朱元璋挑妻室了,李世民自己也看中了人家,是个小雀族的年轻女子,性情很和气。 不过朱元璋还没过了这个坎儿,他虽然觉得有个女人暖被窝也不错,可和他相看的女人大多比他高一个头,又彬彬有礼将他当成小姑娘对待,每回相看完他都有几天吃不下饭。 众兄弟聚在一处,商议到最后除了确定谁都不会对那刚出生的小雌鸟下手,也就是这眼下的婚姻大事了,刘彻撺掇朱元璋多勾搭些女子,像他这样没人敢娶的多好,而且凤国女子在他看来别有风情。 朱元璋从不惯着谁,冷笑道:“我老朱没那个男女兼收的福气,对了,卫大将军过世后换上来的那个李什么,倾国倾城李夫人的兄长,常败将军的那个,叫什么名儿的?” 他仿佛是顺口一问,是真记不起来那个名字了,朱棣立刻和他爹一唱一和,阴阳怪气,“贰师将军李广利,捐五万之师,靡费亿万,所获骏马三十匹。” 刘彻的拳头都硬起来了,李世民劝道:“还是莫说这些话了,如今大家处境都不好,正该守望相助,兄弟齐心。” 李世民出身关陇大族,自小教养很好,虽然那句兄弟齐心听得后世的朱家父子心里怪怪的,但到底是面上和气了些,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喝了些酒,才叹息着各自散了。 这一场兄弟聚会,就像是一群处境不佳的小可怜,聚在一起发了发牢骚。 夜半落了一场风雪,众人都歇在刘彻的帝子宫里,唯独嬴政顶风冒雪地回去了,走了这一个不怎么开口的老大,刘彻和剩下众人笑道:“始皇与我们不同,他宫里有老父亲记挂,实在叫人羡慕。” 嬴政是这一世长子,他的父亲自然是女皇姬游最早的一批凤侍,这位老凤侍并不得宠,偶尔化生羽翼是一双麻雀翅膀,如今早已不受宠了。 当初姬游生了嬴政这颗蛋后,随意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宠幸过的凤侍,然后就把蛋交给了老凤侍孵化,虽然嬴政长大一些之后生出的羽翼是鹰翅,但老凤侍还是任劳任怨抚养他,把他照料得很好。 其他人其实也有生父,毕竟凤皇后宫挺平静的,大家都住得远,这几十年间几乎没死过人,可谁是谁的儿一般都是生出羽翼之后才能判断出来的,女皇又不是长情之人,甚至孟德就是打野食怀来的,等羽翼长出再来亲近,难免就没有那种从蛋里生出来的父子情深。 嬴政并不管身后那些弟弟怎么说他,他从刘彻那儿出来就上了宫辇,明明已经是夜半三更了,远远地却还是见到他的帝子宫里灯火明亮,心中便生出些许温柔。 进了宫室,有暖香扑面,老凤侍先给嬴政解了沾雪的外袍,用柔软的毛料毯子把他裹得严实,又塞给他一只包了棉套的汤婆子让他捂手,这才急急忙忙吩咐人去给嬴政做些面食来垫胃。 等嬴政坐下来了,又有侍从过来给他脱靴子,用热水泡了泡脚,换了双厚实棉鞋,鞋是放在火笼边上暖过的,穿着一股暖意从脚暖到头,嬴政舒服得整个人懒洋洋地向后靠着宽大的椅背。 这一通伺候下来,面食也端上来了,分量不多,是一小碗清汤的薄皮馄饨,配了两只红糖馅的薄饼。 等嬴政吃了大半,渐渐不怎么动筷子了,老凤侍才摸了摸他的脸颊,暖呼呼的,这才安心地道:“外头雪这么大,我就怕你非得回来受了冻,男人还是身子骨要紧,吃完等歇一歇再去睡……都在宫里,几步远的路,你这孩子干什么非得回来呢?” 嬴政喝了一口馄饨汤,眉眼都舒缓下来,辩解道:“二弟那里人多,待着不惯。” 老凤侍笑道:“还是小孩子脾气,离不得阿父,这以后找了女人成了家,难道还带着阿父过?” 嬴政微微摇头,也不觉得厌烦,只道:“不想成家,也不想离开阿父。” 老凤侍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他盼着儿子成家已经很久了,虽然他觉得政儿还是他的小雏鸟,可实际上政儿三十多了,再拖下去真要在宫里做一辈子老帝子了。 外头的风言风语也是有的,一般传不到嬴政耳朵里,可他这个地位卑微的老凤侍听得一点都不少,只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 老凤侍微微叹了一口气,为人父亲的,遇到这样心性坚定的孩子还能怎么办?一哭二闹逼着他嫁人吗?哪里舍得! 风雪夜里,嬴政高床软枕睡得踏实,前世种种阴霾,心中空洞,早就被温暖的羽绒填满。 二帝子宫里,刘彻躺着翻来覆去地烙饼,一般来说兄弟都歇在他这里,出于礼仪也不该找女人睡,可睡前吃了些鹿肉,精力实在旺盛,加上大家都摊过牌,帝王之间谁还不知道谁,哪个没有过后宫三千。 刘彻一向是以自己为中心的,犹豫了再犹豫,还是悄悄拉了一个漂亮侍卫进屋,那侍卫比他高一个头,腿长得要命。他没说假话,这凤国女子滋味是真的好,兼具男色和女色的魅力,而且乖巧得很,她们还会哄着他呢。 那高大的漂亮侍卫红着脸,整着衣袍从刘彻寝殿里走出来的时候,和早起的朱元璋撞了个对脸,这侍卫大约是猛禽世家出身,比刘彻高一个头,年纪更小的朱元璋就要仰着脑袋看人了,看得朱元璋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汉家帝王,真异于常人也。
第4章 昨夜一场大雪,水上宫殿温暖依旧,姬时夜里醒了一次,到天明又醒了一次,宫人夜里给她喂了些蜜水,早起这顿吃的是活蚕蛹。 刘彻判定姬时是个寻常婴儿,也不是毫无根据,他除了没见过嬴政刚生下来什么样,后面那几个鸟他都看在眼里。刚生下来的婴儿,才睁眼睛就流露出各种情绪,虽然伪装起来也快,可刘彻多阴的一个人啊,总能看出些蛛丝马迹来的。 吃虫蛹就是很重要的一点,小婴儿不记事,给什么吃什么。凤国没有哺乳的习惯,婴孩生下来就可以吃些好消化的肉糜软虫,最好的婴儿食物就是虫蛹了。 熟练的宫人会当面剪开还在蠕动的蛹壳,挤出里面的乳白虫汁喂给婴孩吃,刘彻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仔细观察婴孩的神色,果不其然确定了他的弟弟们都不是什么好鸟。 姬时就不一样了,她吃虫蛹吃得很开心,而且小半个月喂养下来,她还有自己偏好的婴儿食谱了,最爱吃的是最营养的蚕蛹,蜂蛹其次,其他软虫要往后排,她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很期待,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宫人剪蚕蛹。 一连吃了十几个蚕蛹,姬时打了一个小小的嗝,宫人又喂了她几口蜜水,给她擦了擦嘴角,这美美的一餐就结束了。 因为风雪的缘故,这几日姬时都没有访客,她一点不觉得无聊,窝在温暖的藤蔓床上咿咿呀呀,照顾她的宫人不少,一般来说最少有三人一组,不会有落单的人在殿内照顾她,她们也会偷懒闲聊,但姬时总在宫人的视线范围里。 听宫人的谈话也是姬时最大的消遣,刘彻在的时候宫人不敢交谈躲懒,他没来的几天可让姬时听了个痛快。 这几天听下来,姬时知道了她这辈子的娘亲竟然是一国的女皇,而她寄予了厚望的哥哥们则是久居深宫的娇弱男子,他们会嫁人孵蛋,有些像是她看过的末世前的小说里,女尊世界的模样。 姬时开始觉得有些不妙了。 扛着一个世界负重前行的滋味她已经体会过,权柄的背后是责任,已知她是年近五十的帝王老来女,上头六个哥哥都是迟早嫁人的小公主,那么这储君的责任谁来扛? 姬时拧着小眉头想了有一会儿,都把自己想饿了,习惯性地哇哇大哭两嗓子,宫人连忙给她喂蜜水。 喂一口,歇一歇。喂两口,不哭了。 姬时脸上一滴眼泪都没有,在藤蔓床上躺得平平整整,像一条风干的咸鱼。 她足足萎靡了两天,第三日天气转晴,阳光正好,几日没来探望的刘彻又来了,还带着大哥嬴政。和之前看待高大兄长的态度不同,姬时明显受到宫人谈话的影响,皱着小脸看了看她这风情万种的二哥。 据说二哥风骚美丽,来者不拒,人尽可妻,是西西里……不是,是西凤宫的美丽传说。 姬时又看了看她的大哥阿政,和二哥相反,大哥是个三十二岁还不肯招妻的老帝子,大哥十八岁时满朝天之骄女随他挑,二十八岁时已经穿不上娇嫩的粉色,阿母都不好意思给他挑选初婚的女子。 大哥过了今年就三十三了,据说帝子妻室的身家条件一般要年轻美丽有才华,可以想见的是三样条件得去掉一个,大哥才能嫁出去,实在令人心疼。 “这小脸皱巴巴的,在想什么?”风情万种的美丽传说二帝子的脸凑了过来,眉眼含笑地问。 姬时盯着刘彻,下意识地阿巴了一声,口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了下来。 刘彻立刻和姬时拉开了一点距离。 小婴儿自然是不会回答问题的,姬时看着这两份沉甸甸的责任,心中也是沉重,她如果扛不起这份储君的责任,那阿母有朝一日护不住他们了,她的这些柔弱娇花一样的兄长们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上辈子是强者为尊的末世,姬时很自然地把几个哥哥代入到了需要庇护的弱者行列。 姬时想着想着,又把自己想饿了,哇哇大叫着催促宫人给她剪蚕蛹,决定从今天起加大饭量,开始修炼。 嬴政来看姬时的频率不多不少,五六天一趟,姬时和他已经很熟悉,被刘彻抱了会儿后就朝着嬴政张开胳膊,可惜大哥一般不会抱她晃悠,最多抱着她走几步。 就算是这样姬时也很满足了,两人陪了姬时一个多时辰,差不多快离开了,殿外忽有风声落地,紧闭的宫殿大门被推开一点缝隙,一只硕大的凤头探了进来。 对于这一世的母亲姬游,姬时在心里给她取了个爱称:三毛妈妈。 姬游的凤头很大一只,眼尾上扬十分美丽,细小的羽毛贴着脑袋生长,脑壳上面竖着三根流光溢彩的凤毛,所谓凤毛麟角就是如此了,一只凤也就脑壳上几根而已。 头顶三根毛的老母亲观察了一下,发现姬时没睡,进殿的时候就化回了人身,脚步声哒哒的走过来,见到长子和次子都在,雍容华贵的脸上露出些笑容,揉了揉姬时的头发,对两个儿子道:“男儿不能受冻,雪后尤其寒冷,我儿不必来得这么勤。” 换成其他帝王,这话里肯定还有话,但做了多年母子,嬴政和刘彻都知道这位皇母没什么心眼,嬴政还没开口,刘彻就过来卖乖道:“小妹这里暖和,冻不着,彻儿多谢皇母体恤。” 儿子都把脸凑过来了,姬游便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欣慰道:“知道亲近妹妹是好事,你是最叫娘操心的,小七和你亲近,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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