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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小娘子太亲近她，也是一种烦恼呢。
第173章 归京 这一次离开，下次相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舒窈莫名伤感起来，喝了几口江子若准备的青梅酒，酸酸甜甜，很是解腻，等李明寂看过来的时候，舒窈杯子里的酒已经见了底，少女扬起一张小脸，对他傻乎乎地笑：“李明寂，这个酒很好喝，你不来尝尝吗？” 李明寂说他在宴会上不饮酒，却是在二人单独坐上马车之后，把已经双眼迷蒙的舒窈抱到腿上，耐心尝了一遍。 舒窈浑然不觉自己被占了便宜，只觉得李明寂的吻技好像越来越好了，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她“唔”了一声，搂着李明寂的脖子，有些迟钝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呀？” 李明寂道：“送你回京。” 舒窈登时就瞪大了眼，松开贴着他的手，“你想跟我分开？” 李明寂自然不舍得。 就连送舒窈回京这个决定，也是他深思许久，才作出的选择。 只是发现萧绥偷粮一事后，萧绥已经对他暗中操持的势力起疑，他与萧绥早晚有一场恶战，并不适合将小郡主带在身边。何况他也担心，把小郡主带在身边太久，雍帝会与他翻脸。 他有许多种方法可以让小郡主消失在世间，只是不想这么做。 他拨弄着舒窈的长发，“有些事必须立即向陛下禀报，我走不开身，还望郡主代劳。” 说罢，李明寂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交到舒窈的手上。 他实在太了解舒窈，深知怎么做才能避免她生气。得知李明寂选择与自己分开并非故意而为，舒窈拿着信，脸色总算缓和了许多，“那你怎么不跟我一起回去？” 李明寂失笑，“陛下对我并非全盘信任，有些事情，由不得我来说，只能拜托皎皎，务必将信收好，送到陛下手中。” 话已经说得如此郑重，要再拒绝，就显得舒窈忸怩了。她把信封收进袖中，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那好吧。” 翌日，舒窈在迷迷糊糊中被人伺候着梳洗打扮，坐上马车，直至发现她与李明寂乘坐的不是一条船后，才意识到自己昨夜答应了什么。 李明寂！ 他居然趁着她醉酒哄她答应他！ 就算他答应她很快就回来，期间还会与她互通书信，那也是趁她不备占她便宜。 是不是她平时太顺着他，才让李明寂如此恃宠而骄？ 他就不怕她回京之后看上其他人，不把郡马之位留给他了吗？ 舒窈气得直磨牙，春蕊来传话说是李明寂求见时，也只冷冷地甩下“不见”两个字，她要让李明寂有危机感。下一次李明寂再暗示她嫁娶之事，她也不直面回应，谁让他算计她。 只是等舒窈上船，看着对面的船果真准备启航，又把春蕊叫过来，“李明寂呢？他不是说要见我吗，让他过来。” 春蕊：“……” 小郡主与李侍卫闹脾气，折腾来折腾去，最后受苦的，可能只有他们这种夹在两个人中间的传话人吧。 回到船上，船舟在视线之中远去，李明寂负手而立，久久没有回神。 江子安站在他身后，目睹了这一幕。 第一次见到李明寂，恐怕没有人会把他与温和良善之辈对等。处理碍眼的人时毫不心慈手软，连江子安都时常感到后怕，忧虑自己是否选对了路，然而看见与李明寂与那小娘子相处，又觉得眼前这个与他认识里的指挥使，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 薄情又痴情，两个完全矛盾的词用在他身上，却丝毫不显突兀，仿佛他生来便是这般，兼具黑与白的两面。 江子安鼓起勇气，唤了一声：“郎君。我已按照记忆画好了一张舆图，标出了我猜测的藏粮之地。” 只是送走了小郡主，李明寂还没有打算这么快离开扬州，还有事等着他来处理。 他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目光在回头的这一刻变得冷淡，仿佛先前的柔情只是错觉。 …… 再过几日，小郡主离京就满一个月了。 自打发现小郡主离开京城，雍帝夜里都睡不好，明知这孩子在李明寂身边不会受委屈，但还是觉得郁结于心，怎么都睡不着。 小郡主自幼被他养在身边，什么东西没有见过，为何偏偏对这个背景不明的李明寂上心？还不如谢……算了，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新年之后，需要操心的事情一桩又一桩，愁都愁不完。雍帝一觉睡醒，习惯性抓了抓头发，还摸下了一根白发。 他长叹一声：“朕老了。” 身边的尹福吓得差点没给雍帝跪下：“陛下说什么呢！您龙章凤姿，风华正茂，何老之有？依奴才见，您不仅不老，还会看着小郡主成亲，给您生外孙，外孙再生外曾孙呢。” 成亲？生外孙？跟谁成亲，生谁的孩子？雍帝冷冷地瞥了尹福一眼，“窈窈还小，往后不准再朕面前提这种事！” 尹福：“……遵旨。” 前些日子让礼部和钦天监选宜嫁娶黄道吉日的，难道不是雍帝自己吗？ 帝王心似海啊。 自打舒窈离京，雍帝的生活都失去了许多乐趣。每天不过是批批奏折、看那些新任用的大臣拌嘴，偶尔去后宫给太后请安，去毓秀宫看看沈贵妃——他近来才发现，有个知心的枕边人确实能带来许多慰藉。从前沈贵妃在宫里一声不吭，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人，如今才意识到沈贵妃温柔似水的性格十分难得，甚合他心意。 难怪小郡主被李明寂一哄，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再过一段时间，今年殿试新招的那一批官员任期将满，到了考核他们的时候。雍帝看着吏部呈上的奏折，眉头紧皱，许久都不见笑意。 他大胆地改革选官方式，采取试官制度，虽然很快弥补了裁撤世家所带来的空缺，但弊端也很明显。并不是人人都适合做官，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之辈，各部门的新旧官员又正在磨合期，矛盾不少，每天弹劾彼此的奏折如雪花一般飘下来，批都批不完。 将奏折推至一旁，雍帝提笔，准备起草一份手谕。尹福匆匆忙忙跑进来，眼里是止不住的笑容：“陛下，陛下，好消息，郡主回来了！”
第174章 出宫 这么快？她还知道回来？ “朕还在忙，没空见她，”雍帝睨了尹福一眼，“让她晚些时候再过来。” 再不给小郡主一些危机感，她得忘了她这个舅舅了。 尹福笑眯眯道：“陛下，郡主刚下船，一路快马加鞭进宫，都顾不上休息，您真要拒绝小郡主吗？” 雍帝当即皱起眉头，“李明寂怎么照顾她的？都不知道让她休息？” “郡主见陛下心切，这怎能怪李大人？这是小郡主待陛下的一片真心啊。” 见雍帝紧锁的眉头总算有舒展的趋势，尹福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心想这世间能让雍帝高兴起来的，果然只剩下小郡主了。 幸好小郡主回来得早，不然他们这些宫人成日面对阴晴不定的雍帝，没病都能被吓出毛病来。 …… 御书房。 返程不比去路，舒窈也没什么游山玩水的心思，便让船夫加快速度，比原计划提前几日赶到京城。明明出去也不过一月，看着御书房熟悉的陈设，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听见尹福“陛下驾到”的唱声，舒窈才开始感到心虚，照了照随身的小镜子，确保她眼神憔悴、看起来风尘仆仆之后，才坐直了脊背，换上甜软的笑容：“舅舅——” 雍帝迈过门槛，本憋了一肚子气，看见完好无损的小郡主，心中的郁结又散去了几分，瞥了她一眼，“还知道回来？” “这里才是我的家，我怎么能不回来？”舒窈三步并两步来到雍帝面前，抱着他的手臂摇晃，“舅舅，我又不是故意的，还不是你派李明寂去南巡……” “那就是朕棒打鸳鸯了？” 舒窈立刻住嘴，换了个话题，指着自己的脸，“舅舅你看我是不是瘦了？我为了赶紧回京，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都累着了呢。” 她眼里的憔悴不似作假，眼底堆着乌青，显然好几日都没有休息好。至于真正的原因嘛……习惯了有李明寂在旁边陪伴入睡，闻不到他的气息，舒窈实在睡不着。 瘦不瘦，雍帝看不出来，除了神色有些颓靡，他倒是觉得小郡主下巴丰满了些，面色也红润了不少，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他到底没拆穿舒窈，淡淡道：“确实，看来去扬州这段时间，李明寂没有照顾好你，他人呢？朕要治他的罪。” “舅舅！” 舒窈哪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赶忙出言阻止。她抱着雍帝的手，表情格外委屈，“李明寂他还没回来呢，是我思念舅舅，不敢离开太久，先回了京城。舅舅，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嘛。” 听她这么一说，雍帝的脸色总算和缓许多。看来在外甥女心里，他这个舅舅还是有一席之地的，没有满心眼都是男人。他刮了刮舒窈的鼻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啊……” “一声不吭跑那么远，追都追不回来，朕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舒窈自知理亏，乖乖松开手，耷拉着脑袋跟在雍帝身后，表情格外乖巧。 这副模样让雍帝彻底消了气，他能气什么呢？不过是知道外甥女终究要成亲嫁人，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可她总要长大，自己能一辈子管着她吗？ “好了，好了，”嘴上说着生气，见舒窈终于回京，雍帝心中自然是喜悦居多，他笑了笑，说道，“朕便不与你计较了。与朕说说，扬州好不好玩？” 其实十几天之前，雍帝便收到了李明寂寄来的信，信中简单地阐述了小郡主近日的情况，还说小郡主不日就会归京，安抚了雍帝的心。只是等待的时间实在漫长，现实又有不少事等着雍帝处理，他才会觉得心烦。 舒窈搬出自己准备好的腹稿：“扬州虽然繁华秀美，那也是因为舅舅治国有方，心系百姓，要是舅舅能亲自南下，肯定比我口述更好。” “油嘴滑舌，你堂堂郡主，怎么也学那些人一样拍我的马屁？” “我说的都是实话！”舒窈义正词严，“不过舅舅，我确实经历了许多趣事。我还交到了新的朋友，江娘子她只比我大两岁，自幼随父亲经商，现在已经小有名气，她还立志成为大雍第一商人呢。” “哦？女商人？” 雍帝有些意外，女子经商，这确实不多见。不过本朝风气开放，没有明显的男女之别，而雍帝自己最疼爱的孩子是外甥女，加之过去辅佐他的永宁长公主、太后也都是女子，他心里也认为，很多时候，女子不比男子差。 “若真有机会，我也想见见你口中那位能干的女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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