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从嘉似乎变了,变得平和多了。 曲琉裳闻言,抬眸看他,坚决地摇头:“不必了师兄,我说接他回家,就一定会亲自带他回家,不会假手于人。” 江黎愣怔一瞬,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原来她当真这样喜欢慕从嘉。 慕从嘉亦愣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少女又看向慕从嘉:“从嘉,你别担心,再怎样我也是下山除过妖的人,我不累的,你放心。” 慕从嘉点头,声音低低道:“好。” 看着三人消失在视线中,灵溪垂眸,忽而觉得孤独。 旌云、师尊、师兄,终究是都离开了她,往后便只剩她一个人了。 “旌云。”她喃喃出声,“若你还在,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她撩起被风吹乱的碎发,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遇到祁旸,小师弟犹豫看她:“师姐就这样让慕师兄离开了吗?” 灵溪愣了愣,想起他的腿伤,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 是不是怨怪慕师兄? 既然当日对师尊出手的人是慕师兄,那推祁旸摔落悬崖之人,约莫也是他。 她顿了顿,又轻声道:“抱歉,你别怪师兄,你若是觉得委屈和不甘,师姐愿意替师兄补偿你。” 祁旸低下头。 怨怪吗? 确实是怨怪过的,他不明白慕师兄为何能对同门师弟下此狠手,半分旧情也不念,可听到后来种种真相,他又茫然地想,若他身在慕师兄的位置,他又会作何选择? 他盯着自己恢复如初的双腿,半晌后抬头道:“师姐,师尊仙逝,师兄离开师门,我想帮帮师姐,陪在师姐身边,护宗门平安。” 灵溪意外于他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选择,沉默看他几眼,有些欣慰地笑起来:“也好,宗门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便来试试吧。” 祁旸连连点头,忙跟上灵溪的脚步。 这样就够了。 他永远不会告诉师姐他的心意,只要能跟在她身边,能帮到她,这样就够了。 * 曲琉裳扶着慕从嘉,一路回到了行云宗附近那座木屋。 此地清静少有人往来,他曾在这里休息养过伤,是最好的休养之地。 江黎怕曲琉裳一个人生出什么意外,默默跟了她一路,他看着少女扶慕从嘉进了屋,又看着她独自走了出来。 少女今日穿了一件崭新的罗裙,青色水墨韵味别致,却因为搀扶慕从嘉而染上了斑斑血迹。 江黎觉得可惜,忍不住对她说:“琉裳,你的裙子脏了,让师兄为你买件新的吧。” 曲琉裳笑了笑,摇头拒绝:“不必了,这是从嘉送的,我洗洗就好了。” 章 他自小与她相识,确实没有见过她这幅模样——这样珍视着慕从嘉送的每一样东西,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意,言语间皆是对他的在意。 江黎觉得心里发涩,第一次生出自己有些多余的想法。 少女抬起头,直视着他道:“师兄,我喜欢从嘉,你也看到他对我很好很好,所以,等他养好伤,我就要和他成亲了。” 章 “真的决定好了?你不再……” 他想提醒她,慕从嘉并非纯善之人,可她笑着打断:“师兄,你放心吧,我很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还有……师兄曾说若我找到喜欢的人,会向他解释未婚夫婿的事,师兄现在方便进去向他解释吗?” …… 原来她还在想着这个。 但这是他亲口承诺过的,他只得照做。 江黎垂眸苦笑:“好,师兄去跟他解释。” 他推门而入,正看到慕从嘉靠在床背上。 因为伤势,慕从嘉面色苍白得厉害,听到推门的动静,闻声回头。 他眼神平静又淡然,不似初见,淡漠下藏着敌意与不屑。 也是,他得到了曲琉裳的爱,自然不需要对他产生敌意了。 他已经赢了。 江黎关上门,平复了一瞬情绪,才转身上前,缓缓解释道:“之前说要杀你一事,是我关心则乱,误会你了。” 慕从嘉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黎继续说:“还有从前,我说是琉裳的未婚夫婿,也只是对外说辞,是我为了帮她才出此下策。琉裳她从未与任何人定下过婚约,你们……安心成亲吧。” 室内静了静。 慕从嘉开口:“是她让你来的吗?” 江黎别过头,狠狠道:“是,所以你看到了她有多在乎你,有多喜欢你,你胆敢对她不好,对不起她,我拼了命也会带她离开。” “不会有那么一天。”慕从嘉一字一字承诺,“我娶了她,便此生不渝。” * 江黎离开了。 曲琉裳再进来时,已用清洁术洗干净了裙子上的血迹,裙摆翩翩,生机勃勃。 慕从嘉看着她走近,思绪飘至买裙子那日,她掀开帘子走出来的一瞬间,好看到让他乱了心跳。 如今亦是。 无论多少眼,他都会为这个少女心动。 曲琉裳走到床边坐下,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忍不住自己也低头看了一眼,问:“怎么了?是不是裙子哪里没洗干净?” “不是。”他浅浅弯唇,摇头道,“是我想多看看你。” “以后我们日日都在一起,足够你看啦。你放心,我就在这里陪你养伤,哪儿也不去。”曲琉裳认真道。 慕从嘉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我们……何时成亲?”章 这是他想了很久很久的事,他已有些迫不及待。 “这么急?”少女忍不住笑,“你伤还没好,总不好带着病气成亲,等你的伤都好了吧。另外成亲一事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我还想在成亲前,带你去见见我爹呢。” 提及曲恪,慕从嘉跟着补充:“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娘和我爹。” “好啊。”曲琉裳笑意渐深,从衣间取出那块玉佩交给他,“你看,我爹的玉佩,我从师兄那里要过来了。我只有这一样贵重的东西,如今交给你,我们便算定了亲,再也不能反悔了。” 他接过玉佩,怔怔看了几眼,用力握紧,低声道:“不反悔。” 他怎么可能反悔。 只要她愿意,他求之不得。
第74章 养伤日常 养伤这段时日, 约莫是慕从嘉最平静幸福的一段日子。 房间是他从前独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后来曲琉裳拼了一扇屏风,在屏风外又搭了一张床, 入夜后,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风谈心入睡。 他第一次与她这样亲密, 共处一室。 那日在行云宗他伤得很重,身上遍布刺伤与剑伤, 几乎要成日待在床上养着, 曲琉裳便每日陪他说话,查看他的伤,为他上药。 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望着那扇屏风, 会想他着实没用。 他说要娶她,却还没好好为她做一件事,反倒终日被她照顾着。 少女心细如发,很快发现了他的闷闷不乐。 “从嘉,你是不是不开心?可能是房间里太闷了, 我扶你出去散散心吧。” 说这话的时候, 曲琉裳正坐在床边, 为他披上外衣。 屋檐下那只风铃还在叮铃叮铃作响, 少女双眸明亮,关切地望着他。 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道:“裳裳,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只要她开口,不管是什么, 他都会想办法为她取来。 “怎么突然这么问?”她问。 “这些时日,你太辛苦了,我还什么都没为你做。” 一声轻轻的低笑在他耳边响起,让他耳根发痒。 接着,他的脸被一双柔软的手捧起,她直视着他:“傻瓜,你我定了亲,夫妻之间哪里需要计较这么多,何况你之前为我做了那么多事,怎么能算什么都没做。”章 虽然之前已言明了心意,定了亲,可乍然听到“夫妻”一词,慕从嘉的心还是怦然一跳,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真的要成为夫妻了,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他的一场大梦。 夫妻啊…… 他望进她眼中,忽而情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倾身向前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清冽好闻,冷雾香袭来,被吻住的少女眼睛立刻睁大了一些,有些意外他做出这样的举动,随即她耳根一热,带着些羞意开始回应他。 从前不是没有亲过,可没有哪一次,像此刻这般缠绵。 经历过一遍劫后重生,他的动作间带了几分大胆,不知满足地向她索取着,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一遍遍确认着她的心意,再也不似从前,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顾忌。 她隐约明白过来,从前的慕从嘉大仇未报,怕自己一去不复返,所以也不敢多碰她,但幸好,如今一切都结束了,他的人生彻底自由了。 这一吻的时间很长,长到风铃上的碎玉叶子不知撞击了多少次,长到少女的脸颊都染上一层淡淡的粉,长到她渐渐有些喘不过气。 到底是未经□□的姑娘家,对于这些事,还带有几分懵懂和不擅。 曲琉裳忍不住去拽他的袖子,断断续续的音节从口中挤出:“……下次……” 唇齿间的动作一滞,他听到了,向后退开一些,微微喘息着,一贯清冷寡淡的黑眸中添了几分欲色。 空气好像都是烫的,混着方才两人贴近时的灼热气息。 曲琉裳下意识用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果然也是烫的。她猛地站起身,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 茶味没喝出来,唇齿间仍弥漫着他嘴里的味道。 “裳裳。”慕从嘉忽而在身后开口。 “什么?”她的心一跳,茶杯险些从手中掉落,她及时捏稳,才转过头看他。 他眸中的欲色平息了许多,靠坐在床边,弯唇轻轻笑着,淡漠眉眼漾出几分温柔:“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或是想做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不再被他用那样充满侵略和占有的眼神看着,她的心亦慢慢平静下来。 她低下头,转了几圈茶杯,思索一瞬道:“对了,我听说,成亲时的婚服若是由对方亲手绣成,便能讨得最好的彩头,求得最好的寓意。” 少女眉眼渐渐温柔:“从嘉,你愿意和我一起绣婚服吗?你不会的话,我教你。” 慕从嘉微微一怔后,哑声答应道:“好。” 他要把他所有的心意与美好祈愿,都绣进她的嫁衣里。 “那就这么说定了。”曲琉裳走近他,弯腰看他,“不过要绣嫁衣,总得先学会绘制图案,我先教你作画吧,若是得空,再教你抚琴。” “好,都听你的。” * 待他的伤好一些时,曲琉裳开始扶着他在木屋附近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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