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要都保持沉默,就不会有人在意。 褚春渡还在等她的回答,司娉宸朝他眨眨眼:“可能是他做的缺德事太多了,我预感到他一出书院就会被杀。” 褚春渡:“……” 褚孤舟:“你看我们信不信。” 晏平乐:“我信。” 褚家兄弟:“……” 司娉宸扑哧笑出声,朝远处只有一滩血水的地方示意:“我们只需要知道,苗先生是暗神的人杀死的。” 四人回到安教习住处时天边下起了小雨,细丝密密地斜织着,天地间朦胧一片。 紫色花田完好地被护在结界内,雨丝滴在结界上激起点点涟漪,似撑起了一片空中湖面,底下的鸢尾依旧娇艳绽放。 四道黑影争抢着御风而过,片刻后一一落在花田后的草棚里。 褚春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湿哒哒的感觉不太好受,他直接燃起护体气将水汽震开,干爽不过一秒,就被褚孤舟疯狂甩头的水滴溅到。 他气得抬脚踹过去:“都是你说什么只要速度快就不会被雨淋!” 褚孤舟闪得极快,这些日子他别的长进不大,但隐身、偷袭、闪躲却有质的飞跃,他一面抓着袖子拧水一面笑嘻嘻道:“这说明我们速度还不够快啊!” “怎么也要像……”褚孤舟刚要指晏平乐,就见晏平乐一身黑衣越发黑沉,也不管自己脸上身上的雨水,正托着司娉宸的头发帮她烘干。 手指在半空中转悠了一圈,点中推着单明游过来的安驿,直面安驿魔鬼般的笑忍不住咽了咽,还是顽强说下去:“安教习这样的境界才行。” 司娉宸正在用半湿的袖子擦脸,余光瞥见单明游和安驿过来,停下动作看向两人。 单明游笑着问:“怎么都淋湿了?” 司娉宸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湿气,说:“我们比赛玩呢!” 目光落在她发髻里崭新的紫色宝石发簪,笑着夸道:“姨母的新发簪真好看。” 单明游上挑的眉眼含笑,安驿笑得直乐呵:“眼光不错,下午挑选时一眼就看中这个。” 他低头看素净容颜上的紫色,眼里难得露出一抹柔情:“你这外甥女审美还行,能跟上我,哈哈哈!” 褚家兄弟对视一眼,这是在告诉他们,他下午是去挑簪子了,别说漏嘴。于是两人也跟着夸这新买的簪子如何好看,又如何适合单明游。 他们几人说话时,司娉宸拢了下发丝,让晏平乐不管她烘干他身上的雨水。 安驿今天倒是没有让他们继续训练,反而在薄雨草棚里观赏雨景。 滴滴哒哒的雨声环绕,安驿低下头跟单明游说什么,然后被单明游嫌弃推开,褚孤舟余光朝他们瞥两眼,扭过头跟褚春渡低声说话。 司娉宸站在檐下看阴沉的大雨,被砸出涟漪的结界和灰蒙蒙的紫色花海,晏平乐只静默地守在她身旁。 苗先生死亡这事,是在第二天被人发现的。 他最真爱的一盆药花在院子里被雨水淋坏了,红色花瓣落在泥里,只有几片叶子光秃秃挂在枝头。 前来给他打理药田的学生一推院门,看到这幕就知道不对,立即给苗先生发通天玉,如何都没有人回,这才将这事暴露开。 浮郄书院内禁止杀人,却不管书院外如何。 发觉并非在书院被杀后,苗先生的死也就只有和他相关的几个人在调查。 …… 刑在郭最近很低调,他连自己的东西都不卖了,每天待在宿楼里处理达奚理给他的任务。 这可是神技啊! 整个书院里的人有十万之多,找到哪些人有神技,神技是什么,他一人根本没法收集。 期间他几次小心翼翼找达奚理了解情况,虽然对方爱答不理的,但好歹将寻找范围缩小到白级和绿级学生。 好不容易整理出低级学生中拥有神技的名单,达奚理看了两眼随手放在一旁,问他:“你跟苗先生有联系吗?” 刑在郭摇头,达奚理又问:“哪些人找过你?” 刑在郭迟疑着没说。 达奚理嗤了声:“有胆子跑来惹我,就没胆子惹别人,怎么,对方也是皇子?” 刑在郭惊讶看他。 这反应简直就是将答案写在脸上了。 达奚琅。 倒是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达奚理笑得散漫:“存真镜的任务就是他让你来的?” 刑在郭见瞒不下去,点头:“三皇子只联系过这一次,还让我向她透露,之前的任务也该她自己完成。” 达奚理屈指敲了敲桌子,笃笃的声响直接敲在刑在郭心上,达奚理随意道:“下次再跟你说什么提前报信。” 刑在郭冒着冷汗点头。 将刑在郭赶出去后,卫辞从房间出来,达奚理舒展长腿按了下脖子,这段时间在三千忙上忙下,浑身肌肉骨骼都在叫累。 卫辞低头看通天玉上谷梁楼的暴躁发言,走过来坐下,刚倒水就听达奚理懒散问:“听到了?” “我看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卫辞喝水看他:“达奚琅是怎么回事?” 达奚理舒展了下四肢,恢复点精神,提着水壶给自己倒水:“得看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那位不嫌事大的意愿。” 放下水壶,他姿态懒散喝水:“现在麻烦的不是他,是苗先生。” 苗先生对他有所图这点,对他来说很好掌控,至少能在大徵那边维持短暂的平衡。 现在苗先生死了,不知道会派个什么人来顶替。 “你担心司娉宸?”卫辞问。 存真镜的事情达奚理没有避开他,但事关司娉宸的,达奚理说的不多,苗先生这个人他接触不深,只知道跟司娉宸有关系,但达奚理对其态度不怎么好。 达奚理放下水杯,没有回答的意思,卫辞也没深究,反而道:“四圣兽的事情可能会牵扯到她。” 达奚理低头喝了口水,咽下热水时嗯了声,示意他继续说。 “前不久成教习从蓝级学生那里得知,大术生境期间她在涵虚泽待过。”卫辞说,“她出现在涵虚泽后铜鼎湖正好发生意外。” “若说朱雀令牌发生意外时她在还能理解,毕竟是成教习自己点名让学生闯的禁地,但青龙令牌时她也在,她一个白级学生怎么跑到涵虚泽的?还是大术生境期间。” 达奚理没发表什么,问:“四圣兽怎么回事?” 卫辞皱眉:“在朱雀令牌造出动乱后,有人一直盯着书院的行动,借此推测出其他三个令牌的位置。” 浮郄书院有很多禁地,里面有什么无法得知,比如存真镜,即便知道它在浮郄书院,也不能将所有禁地翻遍来寻找。 朱雀令牌出了意外,必定会检查其他令牌的情况,倒是让对方探出了方位。 卫辞道:“大术生境开始后,成教习只将目光放在铜鼎湖里的青龙上,但对方同时也在对玄武和白虎下手,只是他们不是立马偷走,而是布置阵法。” 达奚理眯了下眼:“传送阵。” “对,阵法的位置很隐秘,还是被我们发现了。”卫辞说,“后来三千微尘里崩坏,他们趁所有人的目光聚在三千,偷了四个令牌。” 达奚理轻点着手指,这么看来,司娉宸确实很难逃脱干系。 朱雀禁地时在,铜鼎湖出现意外时也在,三千崩坏也是她做的,整个事件似乎就是围绕她来的。 但这事是否她所为,在达奚理这里并不重要。 他同卫辞道:“嗯,我帮你去问问。” 卫辞无声看他片刻,见他不是开玩笑,无语沉默,你这哪里是问问,分明是要提醒她。 达奚理被他的神情逗笑,懒洋洋问:“书院的任务而已,这么认真做什么?” 卫辞没理他,倒了杯水回屋了。 …… 最近安教习放他们下课越来越早,以往都要将三人操练得要死要活,晏平乐来了之后他转而给晏平乐任务,让晏平乐操练他们。 在发现晏平乐频繁放水后,安驿冷笑一声,晏平乐对谁放水最多,他就三倍五倍地练回来,于是司娉宸连续几天被打趴在地上不能动,看得褚春渡两人肉疼又庆幸。 晏平乐背着她往宿楼的方向走,两人的背影沐浴在夕阳斜晖里,颀长的影子拉得老长。 司娉宸说:“下次你正常打过来,怎么打褚春渡他们也怎么打我。” 晏平乐抿着唇不说话,司娉宸就抬手戳他肩膀:“听到没有?” 晏平乐低声说:“我打不下去。” 司娉宸就说:“那怎么办呀,你打不下去,我就要被安教习打,他打得比你重比你狠,我今天又要抹好长时间药膏。” 晏平乐还是沉默。 司娉宸也没强求,下巴搁在他肩上,望向西沉的太阳,快到住处时瞧见宿楼前斜倚着一个人影。 人影正低头处理消息,察觉有人来抬眼望过去,仍旧有消息不断传来,他却收了通天玉站直身体,两眼微眯了下。 身后是赤金色晚霞和雪白的宿楼建筑群,少女安静趴在男子背上,夕阳在两人背影上染上静谧温暖的光晕,紧密的影子在建筑间穿梭,竟有种岁月温柔的氛围。 达奚理舌尖抵住后牙槽,心想,可去他妈的岁月温柔。 司娉宸看见达奚理的瞬间朝他招手,笑得温软:“师兄,你怎么来了。” 达奚理视线在晏平乐冷酷的面色扫过,面露不善眯眼看她,待两人走近了才瞧见她衣袖下滑露出的青紫伤痕,目光轻点她手臂:“怎么回事?” 司娉宸看了眼,将衣袖整理好,抬手拍拍晏平乐,他抿唇将人放下来,沉默着站她身后。 司娉宸一边开门让两人进来一边说:“修炼磕磕碰碰很正常。” 她让两人坐着转身要去烧水,达奚理看她走路不平衡,料到她身上也有伤,刚准备起身接过水壶帮她烧,被晏平乐抢先一步。 更不爽了。 司娉宸今天被打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又不好让人久等,便说了句“我先洗个脸”就进屋了,徒留两人一坐一站待在大厅。 空气陷入沉默。 达奚理见过晏平乐不少次,以前在清徵书院也总看见他安静守着司娉宸,存在感很低,是个好护卫。 但现在他不是护卫,是圣者的徒弟。 达奚理想起上次三千广场上,司娉宸下意识的依赖和信任,还有刚才两人的相处,这些都很让他窝火。 晏平乐正在认真盯着水壶冒热气,有目光落在他身上也置之不理,他抿着唇想,这个人不能打。 达奚理轻瞥晏平乐侧脸,随意开口:“邬常安天天在三千帮忙,你不用去?” 其实邬常安有要他去,他也帮过半天,然后被邬常安赶走了,因为他全程露出低迷神情,还越帮越忙,邬常安只能有气无力摆摆手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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