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薇也跟着喊:“皇兄。” 司娉宸摸摸半干的脸,声音带了点沙:“大皇子。” 达奚理抱臂站在学堂门旁,视线落在几人身上,又在司娉宸脸上停留片刻,扫了眼被毁得看不出原样的学堂,笑了声:“不错,至少还没掀房顶。” 话刚说完,学堂的几扇窗户“吱呀”脱落,支离破碎掉在地上。 两个罪魁祸首态度良好,低头认错。 司娉宸好奇眨眼,原来达奚理还有这么阴阳怪气的时候啊! 晏平乐站在司娉宸身后,抬眼看了看达奚理,又侧目瞅司娉宸。 见有人来制住打起来的两人,其他学生探着脑袋看了眼,捂着眼出去,后面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看过来。 学堂里碎纸屑到处都是,像下了一场大雪,桌椅七零八碎,完全看不出哪是哪,仿佛一间堆放垃圾的房子。 几个学生哀嚎出声。 先生昨天上午才刚布置作业,三天后上交,不少人提前完成。 然而现在,哪里有什么作业! 什么都没了!! 一时之间,学堂外的人气愤的,忧愁的,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太子和薇茗公主他们没法责怪,司娉宸又在学堂内,只溪上碧柔柔弱弱站在一旁,数道斥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溪上碧仿佛被架在火上烤般,又惊又怕,捂着红肿的侧脸垂眸落泪。 同她玩得好的几人忍不住站出来:“这又不是上碧的错,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 另一人也说:“就是啊,明明就是将军府找上碧麻烦,她全程挨了两耳光都没说什么,你们怎么可以怪她?” 被毁作业的几人不爽了。 “可事情就是因她而起的,如果最开始她不在学堂里,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能这么说,无非是先生的作业没做,看我们的作业废了心里舒坦,阴险小人!” 这话当即点燃战火,帮溪上碧说话的李写立即怼回去:“说谁呢?你作业完成了又怎样,交了还不是会被先生打回来重写?王期都没说什么,陈裕你个吊车尾还来劲了!” 陈裕跳起来站在他跟前:“我吊车尾?那你不是吊吊车尾?” 李写胸膛怼上去:“吊车尾就吊车尾,我又没不认,不像某人,天天抱着本书,还不是和我这个吊车尾一样,啥啥倒数?” 陈裕被顶得后退一步,再听这话,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揍上来。 李写则脸上腹满护体气,侧着脑袋一脸“来呀你来揍我呀”的贱贱模样。 溪上碧在一旁为难,脸上挂着泪,小声劝:“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有话好好说。” 同达奚理一同来的卫辞看戏般,在一旁盯了会儿,忽然打断几人争吵,下巴指指一个方向,建议道:“打坏花草建筑触犯院规,上演练台去。” 演练台是清徵书院专门给学生切磋比试的地方。 卫辞语气不轻不重,没什么情绪。 但凡去看过演练台的,都见过他同人比试的场景,即将嘭起的火焰瞬间熄灭。 也是这时,达奚理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人。 卫辞扫了扫慢悠悠出来的四人,问他:“怎么样?” 达奚理没什么表情:“罚吧,按书院规矩处理。” 一听这话,司娉宸举手抗议:“大皇子,我没有动手。” 又将身后晏平乐拉出来,两张脸上满是无辜:“我的侍卫也没有动手。” 达奚珏当即就不干了,怒指司娉宸:“事情就是由你而起!要不是你打上碧,我怎么会……” 记起达奚理还在,抖着指了指她,咽下这口气,甩开手换了个平静的语气:“总之,司娉宸也有过错,要罚一起罚!” 达奚薇这会儿安静着没说话,老老实实接受惩罚。 达奚理视线落了一圈,点头赞同:“确实。” 随后跟卫辞道:“五个人都罚,学堂里毁坏的物品统计下,该赔的一个都不能少,太子和薇茗负主要责任,其他几人次要,再找一间备用屋子做暂时的学堂。” 他说完这些,又道:“我去跟院长说一声。” 随后盯着闹事的两人,目光警告:“你们两人要是再闹,就不是这么简单处理了。” 达奚薇当即认错:“皇兄我不会了。” 达奚珏只得不情不愿说:“我也不会。” 达奚理走后,卫辞让学堂外的学生进去找找,看还有没有能用的,顺便将他们损失也记录下,吩咐完这些,他转向剩下四人。 溪上碧犹豫看了会儿达奚珏,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进了学堂。 达奚珏等了许久,见卫辞总算得空,皱眉问:“我们四个人,哪来第五个?” 司娉宸抬眼觑了眼,心想,如果达奚珏不是那么眼瞎,也算是一个专情的人。 达奚薇就不那么含蓄了,直接嗤了声:“装什么傻?” 卫辞在两人重新吵起来前解释:“还有溪上碧。” 达奚珏登时急了,比让他受罚还要急躁:“上碧她什么都没做,还被司娉宸打了,她是受害人,凭什么要一起受罚!” 卫辞用他刚说的话堵回去:“事情也是因她和司小姐而起,司小姐受罚,她也一样。” 达奚珏咬咬牙,扭头狠狠瞪向司娉宸。 司娉宸十分无辜刮刮脸颊,见卫辞没有要带他们走的意思,笑着问:“卫公子,我们只要交赔偿金就可以了吗?那我现在可以回去吗,要上课了。” 卫辞站得笔直,闻言说:“赔钱怎么算惩罚。” 目光往哀嚎抱怨声不断的学堂点了点,说:“你们几人,要将学堂恢复如初。” 这下达奚薇也不能淡定了:“怎么恢复?” 达奚珏将怒气转向达奚薇:“学堂里的桌椅书案全都是你毁坏的,我看应该你一个人处理!” 达奚薇气得翻了个白眼:“达奚珏,你是太子,不是痞子!要不是你先动手,我怎么可能会出手?” 她语气嘲讽:“你可别忘了,你是朝谁下的死手。” 话题的中心人物不言不语,跟自己的小侍卫安静地看着他们吵,此时见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眨眨眼,表明自己的立场,说:“嗯!你们说的都对!” 达奚薇无语,也不想想她是为谁动的手,要朝她开火,就听司娉宸轻声柔语说:“但薇茗公主肯定是最对的!” 心头怒意被这句话揉平,达奚薇瞥瞥她,算你有良心。 卫辞看几人轮番吵来吵去也不制止,倒是落在司娉宸身后保持静默的小侍卫身上。 他问:“叫什么?” 晏平乐头都没抬。 司娉宸确认了下,确实是在问晏平乐,于是帮他答:“他叫晏平乐,我的侍卫,晏平乐不喜欢说话,卫公子不要介意呀。” 卫辞点了下头,也就没问下去。 半晌,达奚理没来,学堂里的人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完,卫辞仰头看了下天,对除达奚珏外的三人说:“你们回去上课,中午再过来。” 又朝着手臂带血痕的达奚珏说:“去医馆处理下吧。” 余光见先生往这边来,卫辞没再多说什么,小跑过去同上课的先生说明缘由。 一听可以走,达奚薇扭头就离开。 司娉宸提着裙子跑在她身后,一边跑一边说:“薇茗公主你好厉害!刚才我都要吓死了,还好有你在呢!” 达奚薇轻哼了声,见她说话都在喘,脚步放慢了些,不屑道:“这算哪门子厉害。” 司娉宸立马说:“可是在我心里,薇茗公主最厉害!” 达奚薇弯了弯唇,又兀自压下去:“哼。” 晏平乐直到坐在学堂还在想,又侧目望撑着脸听课的司娉宸,抬手握笔。 司娉宸捧着脸发呆,思考着溪上碧这边是不是要再加把火,忽然被什么砸中,一个小纸团落在桌子上,她歪头同抿唇的晏平乐对了个正着。 视线往前方讲课的先生瞥了眼,摊开纸条,看了眼上面的字,一把揉了扔一旁。 盯着她动作的晏平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看了她一节课,先生一离开教室立马问:“我不厉害吗?” 司娉宸看他认真又执着,点点头:“厉害。” 晏平乐继续追问:“我不是最厉害的吗?” 司娉宸眨了眨眼,反问他:“你是最厉害的?” 黑色眼珠莫名垂了下,看上去不太高兴,他不怎么开心说:“不是。” 司娉宸点头,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看学堂人走得差不多了,司娉宸起身,摸了下腰间玲珑盒:“走,吃饭去。” 走到门口没察觉身后有人,回头见晏平乐还在位子上坐着,只得折回来:“你不饿?” 晏平乐垂着头,声音低迷:“不饿。” 嗯? 见过他一顿不落,直接说不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司娉宸搬着凳子放在他身侧,坐在一旁观察他,伸手戳他肩膀,好奇问:“因为不是最厉害,气饱了?” 晏平乐闷闷说:“我能打赢她。” “谁?”司娉宸问。 他视线落在前方的位子上,司娉宸跟着看过去,眨着黑眸想了会儿,恍然道:“你说薇茗公主呀!” 她问:“你能打赢薇茗公主,就是最厉害了?” 晏平乐抬眸,黑眼注视她,有些委屈:“你说她最厉害。” 他坐得笔直,比她高大半个头,司娉宸要微微仰头才能和他对视,此刻不由笑道:“你跟她比什么呀。” 晏平乐还是不开心。 想了想,司娉宸抬手按在他眉心,目光认真,语气也前所未有地慎重,说:“在我心里,你是最特殊的!” 晏平乐黑眸瞬间明亮起来,身体里沉闷闷的东西消失,转而另一种奇怪又难受的感觉升腾起来,可仔细感受,又不是很难受。 司娉宸抽回手,看他情绪明显好转,不由好笑。 晏平乐却疑惑摸了摸肚子,不解地低头盯着它,又看着胸膛,一时不知道源头。 好像吃山楂咬到籽,酸酸的,涩涩的,牙又嘣得好疼。 他声音迷茫:“不舒服。” 解开腰间玲珑盒,司娉宸塞他怀里:“走吧,吃了就舒服了。” 晏平乐便不再想,抱着玲珑盒出了学堂。 两人用过午膳,慢吞吞来到达奚珏的学堂,此时学堂里只有一个达奚薇,大大小小的木块和写了字的纸屑到处都是。 司娉宸主动打招呼:“薇茗公主,你来得好早!” 晏平乐在她身后点头。 达奚薇靠着墙瞥了她眼,视线落在七零八落的室内,烦躁拂了下头发:“达奚珏怎么还不来?” 话刚说完,达奚珏携着溪上碧到了。 两人刚从医馆回来,达奚珏走动间袖口露出缠在腕间的药布,溪上碧的脸上也涂了层透明的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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