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看是阵先成,还是剑先至。 看台上的谷梁楼原本觉得比赛无趣,低头玩着通天玉,抬眼瞥见这幕,笑出声:“这就有意思了,用北陵擅长的剑术,对上大徵擅长的阵法,不知道是大徵的剑术更胜一筹,还是北陵的阵法更厉害。” 他们的这片场地设有屏障,不受嘈杂声音影响。 蓝松筠听谷梁楼声音含着玩味的语调,嘴角嗜着笑,语气可惜:“不是大徵的阵法对上北陵的剑术,我还挺想看呢!” 达奚理已然看出比试台上的胜负,低头准备问卫辞在哪,听着两人言论,眼皮都没抬,手指在通天玉上划拉着:“我怎么更想知道太祁的机关术和北陵的剑术,谁更厉害呢?” 蓝松筠笑意不变,侧目问达奚理:“那大皇子认为谁更厉害?” 达奚理刚发完信息,卫辞瞬间回了过来,他边看边说:“这谁知道。” 收回通天玉,他抬眼瞥过谷梁楼,跟蓝松筠懒声建议:“不然你们打一场?” 谷梁楼斜睨两人,还没说话,身旁的常殊云按了下暴跳的额角,对这几个不嫌事大的男生无语:“急什么,后面有的你们打!” 许森没参与话题,目光落在看台上。 几人谈话间,胜负已然明了。 汪煦抬手将气压入阵眼字诀之时,百剑之首的长剑犹如黑影一闪而过,先一步贯穿阵眼字诀。 阵眼字诀崩散,与此同时,微光渐散中的青年睁目见顷刻将至的百道剑影,瞳孔微缩,下意识升起护体气。 喧嚷的人声骤然禁音,观众们眼睛下意识闭上,就怕台上的青年被捅成刺猬。 汪煦额上冷汗滑到脸颊,红色血丝爬上眼球,浑身僵直不动,同一寸外的百道长剑对峙。 罗遂净也不好受,那几条阵线将他护体之气抽散,背上衣衫尽碎,露出皮肉破绽的伤口。 而且,百斩阎罗虽是中阶灵技,却几乎可以匹敌高阶灵技,他还没能完全掌握,施展出一次已是强弩之末。 “我输了。”汪煦颓然说。 指向汪煦的剑影道道回归剑体,罗遂净颤着手收回长剑,朝他点了下头,客气道:“你的阵法很强。” 提到自己擅长的地方,他从颓靡之态转向自傲:“那当然,不然我也不会来你们大徵。” 想了想,他勉强说:“你也还行。” 然后不待有其他反应,转身朝着台下走去。 此时看台上已经沸腾起来,方才被汪煦说得有多气愤,现在就有多解气。 不少人喷向汪煦,更多的则是对罗遂净激烈欢呼叫好。 易瞳在看到百斩阎罗威逼那个北陵傻逼时,激动得不行,差点就要跳起来,又被罗颐拉着摁下来。 此时战胜,他握拳捶掌,兴奋朝罗颐道:“啊啊,我们赢了!你看到没?是你们罗家的剑术!我靠我靠,竟然还能迷惑心神!你怎么不修剑术啊!” 罗颐还未说话,司娉宸好奇问:“你们是一家的?” 罗颐点头:“他是我堂兄。” 抬眼望向背上挂了伤的罗遂净,在他僵硬朝外走的动作上停留片刻,皱眉:“逆气了,再晚一点就不是这么点伤的问题。” 易瞳满不在乎:“赢了就行了!” 罗颐看到有医术弟子上前接应罗遂净,便收回视线。 易瞳目光落在看台上,一时半会儿没人上来,他转向罗颐不解问:“话说,你为什么修医术不习剑术?医术又累又琐碎,每天忙得要死,剑术多酷啊!” 听到问话,罗颐笑着说:“我随我娘,在医术上契合度高。” 易瞳“哦”了声,恍然:“差点忘了,你娘是姜家女,和我叔父师出同门。” 姜家是大徵几大医学世家之一。 同司娉宸有过几面之缘的姜素琴便是姜家人。 司娉宸正在理几个医学世家的关系,易瞳忽然开口问:“他们是不是正盯着我们?” 晏平乐酷着脸抬头,然后垂眸对她说:“在看你。” 司娉宸抬眼望过去,在几个没什么情绪的目光里,捕捉到两道不太友善的视线。 她略一思考,了然。 詹月国啊。 * 比赛刚结束,蓝松筠挑眉说:“看来还是大徵的剑术要更胜一筹!” 刚回来的汪煦脑袋还是痛的,他处于百剑音攻的中心,几乎是猝不及防的,那声音直接侵入他大脑,脑海一瞬间空白。 此时听到太祁的人这么说,也顾不上头痛,脾气暴躁:“太祁修的都是嘴皮子吗?不然怎么连比试台都不敢上?” 蓝松筠明朗一笑:“上自然是要上的,还是说你想要见识一番吗?” 汪煦上前就要干,被常殊云一把拉了回来,见她从随身玲珑盒中缓慢掏出冰绡手套,明智地闭上了嘴,安静落座。 常殊云动作缓慢地穿上薄如蝉翼的手套,面容礼貌带笑:“蓝公子大概没来过北陵,奉劝一句,可不要随便激怒北陵人。” 冰凉轻薄的手套在日光下闪着流光,仿佛娇俏女儿家的装饰物。 谷梁楼身体微微后仰,是个恣意张扬的姿势。 他抬脚踢了踢活动十指的常殊云,狂傲笑了声:“你要是想闹事,可没人拦着你。” 常殊云闭了下眼,将心里的燥意压了压,想起今天出门前,一道来参加四国盛会的九境长辈的叮嘱—— “他们脾气容易惹事,你多看着点,别闹事,这次浮郄书院实力不知深浅,能不动手就不动手,咱们要保留实力,特别是三皇子,他要是敢提前动手,你尽量拦住他。” 她深吸口气,面色阴沉地脱了手套,瞥向谷梁楼:“难得还有你拦我的一天。” 谷梁楼目光朝詹月国几人的方向抬了抬:“慌什么,咱们无冤无仇的,打着没意思。” 蓝松筠见激将不成功,也没失望,看向分隔在两边的大徵和詹月:“要说这大徵国的剑术如何,恐怕詹月国最有发言权。” 从头安静到尾的闻人蒲看了眼热衷于搞事的同伴,摩挲着腰间四四方方的玲珑盒,就听蓝松筠朝左侧沉眉的许森笑道:“你说呢?” 许森沉眸不语,倒是他身边的一位少年越过比赛台,朝对面望过去,声音低沉:“鬼面将军的剑术匹敌圣者,若论剑术,恐怕也只有北陵的剑圣可与之一战。” 少年长相俊美阴柔,一双眼黑沉沉的,不说话时没什么存在感。 昨日的招待宴散后,即便一一相识过,却也还是记不得少年的名字。 见他说话,许森皱了下眉,还是没有制止,就听少年继续道:“鬼面将军厉害是厉害,只是听闻他诞下的一双儿女却是又残又蠢的,实在是可惜。” 达奚薇皱眉看向少年。 达奚珏沿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见司娉宸身边坐着易瞳,心头怒意渐生,到嘴的反驳咽了下去。 修士耳聪目明,在场的十几人都听过大徵的鬼面将军威名,听了这话,纷纷也跟着看过去。 就见一个漂亮的少女乖巧坐在人群里,恍如夜间明珠般耀眼,身旁有人说了什么,她朝这边望过来,水润黑眸里满是懵懂茫然。 达奚理食指在膝上点了两下,嗤声笑道:“原来詹月的人不是不说话,而是不会说话啊!” 几人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来,不嫌事大地看热闹。 阴沉少年侧目,越过数人望向达奚理:“我说的不对?” 达奚理语气轻飘飘问:“那你是以詹月国皇室的身份说的这话,还是以战败国子民说的?” 少年脸色越发阴郁,黑沉的眸子静静看他,垂在身侧的手背浮现着黑色字符,仿佛一只只蚂蚁从手腕缓慢爬向五指。 许森沉声道:“不要惹事!” 少年眼皮垂了下来,爬至手指关节的黑色字符缓慢消失不见。 “那是鱼幼让。” 罗颐视线点了点面色肃然的另一人说:“他面前的是许森,是詹月国少年组的领头。” 在司娉宸茫然不解的神情下,罗颐解释:“鱼幼是詹月国的皇族姓氏,同大徵的达奚,北陵的谷梁以及太祁的闻人一样。” “只是这个鱼幼让有点特殊,他是詹月国长公主之子,”他摸摸鼻子,“听说其父不详,詹月国的皇帝是他的舅父,因为不舍得亲妹妹受苦,便让她的孩子也姓鱼幼,也因此,秘闱传闻很多。” “而詹月国的圣者,也就是上一任国师,就是死于司将军手里的。” 司娉宸眨眨眼,惊讶道:“我爹杀死圣者!” 她转眸望过去时,对面的人注意力已经不在她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矛盾,几人脸上神情不一,有气愤隐忍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人群里达奚薇抱臂坐在外围,司娉宸见她看自己,抬手招了招,冲着她笑。 达奚薇无语,扭头轻哼一声。 这个笨蛋,被人骂了还笑! 这边易瞳也插进来,猜测道:“所以他们刚才是在看司娉宸?因为她是司将军的女儿?” “嘶——” 想到詹月和大徵的关系,易瞳扭头跟晏平乐说:“你记得要跟紧司娉宸,一定要寸步不离,要是詹月国的人搞什么偷袭,第一个刺杀的人肯定是她。” 易瞳看着司娉宸的眼神满是同情:“毕竟她连修为都没有。” 晏平乐慎重点头,往司娉宸的方向挪了挪。 司娉宸仿佛被吓到般,微微睁大眼,怔然问:“这样吗?” 罗颐笑着安慰:“也没这么夸张,毕竟在四国盛会上,司将军还是盛会的负责人,他们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易瞳还是说:“小心点总没错。” 晏平乐点头。 司娉宸嗯嗯两声,好奇地感叹:“你知道好多呀!” 易瞳撇嘴:“他爹就是参加盛会的九境修士之一。” 司娉宸惊讶赞叹:“你爹好厉害!” 在出现鬼面将军司关山之前,罗家算得上大徵数得上名号的剑术世家,罗家剑术更是许多习剑之人梦寐以求的。 只是司关山声名鹊起后,罗家剑术的名声逐渐没有从前那么盛,加上圣上对世家的有意打压,倒是衰败了不少。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仍旧有源源不断的修士渴慕罗家剑术。 另一边,气氛沉静下来后,蓝松筠抬眼看了看身后的黑衣少年,那人起身朝着比试台走。 蓝松筠朝达奚理几人笑道:“能否有荣幸让我们见识见识大徵的阵法?” 达奚薇仰着下巴起身,她早看这个笑面虎不爽了,长得一副温和好说话的样子,可实际说出的话,不是挑起争斗就是不怀好意。 “你想见识,本公主满足你!” 达奚薇神色倨傲,走下台阶,往比赛台走去。 蓝松筠朝她微微颔首:“拭目以待。” 达奚薇越过蓝松筠时哼了声,要不是她才四境,打不过这男人,早就叫嚣着跟他单独比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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