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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费周折，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郁覃在故意拖延时间，以此逼迫风箫寒在流言甚嚣之时不得不顺势纳了沁玉。 可，这对熹月国有什么好处？ 郁覃已经知道了风箫寒的意思，用这种手段迫人就范，哪怕他之后演无辜愧疚演得再好，也难保风箫寒不会生气，如此一来，岂非弄巧成拙？ 因此，从已知的种种条件分析，郁覃都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谢语凝点头：“如此说来，他可能真的就是想请示一下，只是陛下多疑，才如此愁眉不展？” 风箫寒：“……” 他也不是无故多疑的！说来也算悬乎，这么些年，危急之时他总是会产生一种直觉，凭着这些直觉，他躲过了好几次危机。 哪怕这些直觉并无道理和依据，但最后基本都帮了他大忙，所以每一次碰上让他心下警惕之事，风箫寒总会下意识的多小心几分。 谢语凝摸摸风箫寒的脸，笑了：“我来，我开玩笑的。既然你觉得不安，那便多盯紧些，仔细查查，而且，如果郁覃太子真的藏了坏心，那当初熹月国出兵相助之事，怕也并不单纯。” 谢语凝倒希望是风箫寒多虑了，否则，一个从一开始就布局谋划的熹月国，指不定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和灾难。 “我明白。”风箫寒叹了一声，他也希望这次是自己想多了，不然等待着启国的，指不定又是一场混乱。 往好处想，只需再等一月，等熹月皇帝给了确切答复，把沁玉公主的婚事安排妥善，熹月使团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只要这期间不出乱子，日后应当也就不会再生麻烦了。
第781章 炼蛊 “那，”谢语凝又问，“这一个月的时间，只能任由谣言四散吗？” 风箫寒沉凝：“我问过郁覃太子的意思，但他是想着，在得到熹月皇帝的确切回复前，希望我不要提前宣布沁玉可能会择婿下嫁一事，以免到时候出岔子。” “既如此，就得另想办法了。”谢语凝道，“至少，先把谣言压下来，不让它继续传播。若是一个月后，熹月皇帝答应了我们的提议，再顺势放出消息，也不会太晚。” “说的极是。”风箫寒点头，“已经派人去引导，把风向转向了旁的事情上，不过如今熹月使团来启本就是件大事，轻易就能挑起人们的好奇，连带着沁玉公主也成了津津乐道的中心，想转移百姓的关注点，恐怕收效甚微。” “也不一定非要用别的事情转移。”谢语凝沉吟道，“要压过沁玉公主和亲的消息，除非找一件更大、更轰动的事情，这显然并不容易。” “既然如此，不如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熹月国本身，说不定能顶住一段时间。” “你的意思是……”风箫寒眉头微挑，“用熹月国的独特之处来吸引百姓的注意力？” “正是此意。”谢语凝笑了笑。 熹月国是个相对封闭的小国，在熹月国内，有着世间罕见的制毒炼毒之术，那些奇奇怪怪的药，以及令人痴迷的蛊，随随便便的一点东西，拿出来都是一个让人惊叹的故事。 人都是好奇且八卦的，把这些他们从未听过从未见过的神奇事物拿出来说道，一定能迅速让他们把关注点从沁玉身上转移出去。 风箫寒勾起一边唇角，不由笑道：“此计甚妙！阿凝，你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你日理万机，顾不了这许多。”谢语凝道，“不过这一招也终归只是拖延之法，问题的根本，还在于熹月皇帝的回信。” “的确如此。”风箫寒点头，“不过等回信一到，该如何进行下一步，也差不多心中有数了。” “那就到时再说吧。”谢语凝看着他，“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先平息谣言，然后多加警惕，以期能安稳等到结果。” * 两日后，京中的议论风向逐渐变了。 这些天一直在讨论熹月公主即将嫁入皇宫一事，可突然之间，关于熹月国神奇毒丸的“传奇”骤然从人群中流传开来。 比如，熹月国某种毒药，服下能让人大笑不止，若三日后没服下解药，能让人活活笑死。传闻，熹月国某个小村庄里的百姓无意中误食了毒草，自此笑意不止…… 又比如，熹月国中曾有传言，熹月国有一失传的炼蛊之术，相传那蛊极为厉害，中蛊之人会失去神智，性情大变，全由施蛊之人掌控，被控制期间，大都记忆错乱或是丢失，变成一个与曾经截然不同的人。 不过此蛊据说极为难炼，只有血脉特殊的女子方有可能炼成，且每个人，一生只能炼成一只蛊虫。
第782章 老师 不过这种炼蛊之术似乎已经失传多年，如今在熹月国也不过只剩了流传，反正近两三百年来，并没有人真正领会过这个名为“丹心蛊”的厉害。 而且，那仅能炼成此蛊的特殊血脉，也无人得知究竟特殊在何处。 因此，丹心蛊的传说，早已没人当真，不过拿出来当个故事说，还是很能吸引人的。 除了丹心蛊，还有很多闻所未闻的稀奇古怪的毒药，以及每种毒药背后的或辛酸或好笑或富有同情的故事，让大启百姓听得津津有味，对已经议论了多日的沁玉公主一事，渐渐失去了兴趣。 这些故事的提供者，当然是谢锦皓以及谢语凝的师父。 正好这段时间师父回到京都，正和谢锦皓闭关炼毒，谢语凝和风箫寒敲定了计划后，谢语凝便在风箫寒的陪伴下微服溜出了宫，找到了师父和谢锦皓的所在，硬生生耍赖撒娇把他们烦的不行，最后师父只得依着她，把这些年在熹月国听到的奇闻全都说了出来。 有些遗漏了的，谢锦皓先前听过，便有他补充完整。 如此一来，素材足够，风箫寒便把这些“故事”拿回去派人加工润色，适当夸大后，派了人开始去到各处“闲谈传播”。 显然，效果十分惊人。 谣言暂时压住，风箫寒便也不再管沁玉之事，专心研究起了互市的种种注意事项。 驿馆。 沁玉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倚在窗边，透过半开的窗户望着外头的景色。 “公主不必忧心。”此时，屋内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温润嗓音，隔着屏风，男子的身形若隐若现，“不过就是个从熹月听来的假故事而已，无关痛痒。” “是吗？”沁玉目光没动，仍旧看着窗外，语气却冷淡如霜，“可是丹心蛊之事，如何会传到大启？这在熹月尚且是少有人知的传说，被大启人轻易知晓大为传播，你不觉得奇怪？” “有何奇怪的。”男子依旧在笑，笑容里是如出一辙的漫不经心，“当初，凝贵妃……哦，现在该叫皇后了。她产子之时，产婆身上带着的熹月之毒，被她的兄长察觉了。” “你是说，那种能致使人产子时无力的毒？”听闻此事，沁玉终于有了反应，转头看向悠然坐在外侧的男人。 “不错。”男人的笑声更加温和，“这毒在熹月，尚不流传，可皇后的兄长却能瞬间辨出，公主觉得，是因为什么？” 沁玉皱眉：“皇后的那位兄长，去过熹月国，甚至在熹月国待过一段时间？” “差不多。”男子道，“不过更准确的说法，是皇后和她兄长的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师，常在各处云游，是以会去到熹月国，了解熹月国的一些事情也并不稀奇。” “老师？”沁玉越发听不懂了，“皇后还有老师？怎么先前，郁覃的调查里并无此项？” “他当然查不到。”男子的话音无端低了不少，“那么隐秘呢，这世上除了关系紧密之人，怕也无人知晓了。”
第783章 跳梁小丑 沁玉眯起眼睛：“既然如此，你为何会知道？还有，启国皇后生产时被下了熹月国的毒，你又如何得知？” “我？”男子低笑一声，“我毕竟也是启国人，知道些隐秘的消息不奇怪吧。” 沁玉：“可你也说了，除非关系紧密之人，否则少有人知启国皇后有老师一事。” “公主这是，不信我？”对于沁玉再三的刨根问底，男子并未生气，“我自有我的渠道，公主知道的太多，可未必是好事。” 沁玉抿了抿唇，收回目光，喃喃自语中，仿佛是在回应男子的话，又仿佛是在劝说自己：“我若不信你，也不会答应来启国，我是信你的，也只能信你……” 男子叹了一声，轻声道：“公主放心，我答应之事，定会办到。” 沁玉沉默了片刻，又问：“所以，郁覃答应让我前来，就是因为知道皇后身边有高人，普通的迷心之药可能会被轻易识破？” “差不多。”男子点头，“当初给产婆投毒，便是因为太子不舍得动用你这张王牌，是以才特意下毒试探。太子也是见毒药被轻易识破，才狠下心答应送你前来。” 沁玉一怔：“给启国皇后下毒，是你的计谋？” “不过是为了让太子下定决心而已。”男子轻描淡写道。 沁玉：“那为何先前不告诉我？” 男子：“公主那时心情不好，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我也就没多嘴。说来，我还纳闷，公主竟然知道皇后没有师父一事，我还以为，公主对此毫不关心。” “无意中听到的，并非是我关心。”沁玉声音平淡，带了点自嘲，“左右，我只需听你们安排不就够了，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男子并不在意她的这些话，兀自呷了口茶，没有回应什么。 沁玉闭了闭眼睛：“既然如此，郁覃为何会不知道，皇后有一位厉害的老师？你与他谈判时，没有告知吗？” 男子嘲道：“他以为皇后的兄长便是高人。而且，太子这个人，谨慎又多疑，只相信自己查到的东西。依照他的调查结果，他已经确定了那个了解熹月奇毒的人是谢家少爷，既如此，他便不会再问我。他都不问，我又何必多嘴呢。” 沁玉：“……” 看着这个男人，她不止一次感到心惊。 不可一世如郁覃，以为别人皆在他的算计之中，殊不知，他早已成了别人棋盘上冲锋陷阵的一枚棋子。 连这种不算紧要的信息都不被告知，可以想见，郁覃在这人的眼里，根本什么都算不上吧。 甚至，看着他自以为聪明的上蹿下跳，还会有种看跳梁小丑表演的愉悦感。 这一刻，沁玉突然觉得，郁覃也挺可悲的。 目中无人嚣张残暴了这么久，也终将会被人耍的团团转，成为别人随意丢出去的踏脚石，简直可笑又讥讽。 想到未来郁覃一败涂地、知道全部始末之时的表情，沁玉突然感到无比畅快，郁郁的情绪都好像得到了一些纾解。
第784章 一团糟 似是看穿沁玉所想，男子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弧度：“只要按照计划进行下去，公主所愿，无需多久必会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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