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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玉有些迟疑：“陛下是指哪方面？” “情绪。”风箫寒说，“朕觉得，她今晚的情绪不太对劲，尤其朕刚来的时候，明显看出了她心情有些抑郁。” “若陛下说的是这个，”芳玉一顿，突然微微笑了，“大概自娘娘听到陛下留宿凤仪宫后，娘娘便有些提不起精神了。” 风箫寒听完先是迷惑，待他回味过来其中的深意后，陡然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是不是奴婢不清楚。”芳玉笑道，“但娘娘确实是从那会儿开始反常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在您留宿之后的第二天，娘娘听说您又去了凤仪宫，出神的次数就更多了，甚至在早上要去凤仪宫请安时，还发了些脾气，动了想称病不去的念头。” 风箫寒呆住了，而胸腔里的那颗心，却控制不住的越跳越快。 什么意思？ 谢语凝，是在在意他去凤仪宫这件事么？ 可她为什么在意？ 若说只是不喜欢皇后，或者不想看皇后“风光”，谢语凝面对他时更多的反应应该是怨怼，而不该陷入“自我怀疑”。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谢语凝在意的其实只是事件本身，或者说，只是事件里的人？ 谢语凝在意的是不是只是他去见了皇后，甚至更直白一点，只是在意他去见了别的女人？ 那么，在意这一点的谢语凝，是不是对自己多多少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动心？ 这个认知让风箫寒陡然手足无措了几分，他从来不敢奢望的事情，居然像是已经实现了一些？ 这简直跟做梦也没什么区别了！ 就算谢语凝只是因为占有欲作祟，也足够让风箫寒欣喜！ 芳玉见风箫寒已经听懂了自己的话，笑眯眯的退下了，深藏功与名。 因着这一番简单的谈话，风箫寒雀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谢语凝沐浴完回来。 她瞧着风箫寒陡然“沸腾”起来的心情，有些纳闷的问：“是有什么好消息么？” 风箫寒回神，收敛了一下脸上的喜悦，直接抱了抱谢语凝。 谢语凝被他的举动弄得更懵了，迟疑的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背：“到底是什么事啊，让陛下这么高兴？” 风箫寒却摇摇头没有多言，稳了稳心情后，拉着谢语凝坐下，给她慢慢烘起了头发。 待头发差不多干了，风箫寒才斟酌好了措辞：“去凤仪宫，是为了商量中秋宴的筹备细节。有些流程皇后拿不定主意的，需要由我来定夺。”
第183章 心乱如麻 “嗯？”谢语凝愣了愣，好端端的，干嘛特意给她说这些？ 风箫寒已经继续道：“留宿凤仪宫，是因为那日时辰太晚了，加之我也确实许久未曾特意去看过皇后，所以才留下的。” 而且，那天晚上大皇子还闹着不让父皇走，风箫寒没办法，权衡过后才选择了留下。 听着这些话，谢语凝抿了抿唇。 风箫寒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关于皇后、贵妃，和其他的一些妃嫔，我要与你坦白，不管是不是情势所迫，我都确确实实同她们有过夫妻之实，这一点，是我无从辩解，也无法改变的。” “我可以保证的是，我对她们都没有感情，若不是局势所迫，我必然不可能会把她们娶进宫。然而，不管我当初有多不情愿，为了活下去，我也不得不走上这样一条路。” 风箫寒闭了闭眼睛，把谢语凝抱起来紧紧搂在了怀里：“阿凝，这是我最抱歉的事，我没办法给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我的心……” 他拉着谢语凝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永远都只属于你。” 谢语凝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风箫寒也不催促，只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知道这样的话实在过于苍白，也实在有些‘厚颜无耻’，但我风箫寒，此生心仪过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你进宫之前，我确实偶尔会去一两个嫔妃的宫里坐坐，但自从近一年来，朝堂逐渐稳固，我已经很少踏入后宫，而自你进宫以后，我便从未亲近过其他人。” “包括这次在皇后宫中留宿，我也是和大皇子一同睡的，没有歇在皇后那里。而之后几次去凤仪宫，也都只是谈论事情，最长也不过待了一个时辰便离开了。” “阿凝，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法抹去，我能给你的，只有将来。” “你也知道，现在的我，尚且无法完全挣脱桎梏，所以偶有留宿其他妃嫔宫里，也仍旧无可避免，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尽量不那么做。等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我会……” 话没说完，就被谢语凝捂住了嘴。 谢语凝有些心慌，越听心慌得越厉害。 她隐隐猜到了风箫寒接下来的话，但话里可能的承诺，却是她回应不起的。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明明从一开始，她只想和风箫寒合作，至于风箫寒的其他嫔妃，她根本不在乎。 只要风箫寒待她好些，其他人如何，压根不在谢语凝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渐渐的，谢语凝居然开始在意起了这些事，甚至还让风箫寒察觉了出来。 谢语凝只觉得心乱如麻，她感觉到自己和风箫寒的相处已经超过了界限，而这一结果，她难辞其咎。 现在风箫寒如此郑重其事的跟她解释这些，又保证了这么多，谢语凝心里除了慌乱，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开心。 而正是这一点点微小的情绪，让她更加的无所适从。
第184章 暗潮 不该这样的。 这一切的走向不该是这样。 谢语凝方寸大乱，她现在还什么都没理清楚，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风箫寒。 因此，面对风箫寒的这串“剖白”，谢语凝下意识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仅存的反应，也只剩下了阻止风箫寒继续说，免得让她的心更加混乱。 风箫寒被打断了话也不恼，只温柔的把谢语凝的手拉了下来。 他看着谢语凝的神情，似乎也猜到了她此刻的纠结，于是也体贴的不再继续，只笑了笑道：“总之，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所以阿凝日后若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告诉我就好，不要一个人憋着。” 谢语凝忙忙乱乱的抽回自己的手，胡乱的点了点头。 * 落云轩发生的小插曲旁人无从知晓，但李贵人自那日被叫去锦承宫之后，也开始变得心绪不宁。 贵妃倒是没说什么，也没有责骂。 一整晚，秦芷音都只是问了一些众人皆知的问题，比如宫里有没有什么异动，或者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之类的。 李贵人谨慎的一一答了，倒也没见秦贵妃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只在提及凝妃的妹妹如今正住在宫中时，秦芷音终于像是有了点兴趣般的抬了抬眼皮。 而后的事情便一如既往的回归了平淡，秦贵妃又问了一些事情，等全部问完，就让李贵人离开了。 整个过程十分平和，平和得过于反常，以致于让李贵人更不安了。 原本，李贵人受到风箫寒的警告，已经不敢再惹凝妃，但如今秦贵妃出来，变得比以前还高深莫测，让李贵人的心又提了起来，生怕秦贵妃又给她派些“找死”的任务。 就这么忐忐忑忑的等了几天，直到快到中秋，李贵人才终于等来了秦贵妃的指示。 幸好，不是让她直接去惹凝妃。 但看着纸条上的“接近谢语安，并且把东西‘不经意’给谢语安看到”的字样，还是让李贵人叫苦不迭。 好家伙，不惹凝妃，改去惹凝妃的妹妹，这其中似乎也没有太大区别。 好在李贵人早早留了个心眼，隐隐知道凝妃和谢语安的关系不十分亲近——只是帮忙给谢语安“送”个东西，顺便引个路而已，谢语凝应当不会过于怪罪吧？ 李贵人自我安慰了一通，把字条烧掉的同时，仔细收好了那个一并送来的玉坠。 这些私底下涌动的暗流谢语凝并不知道，而且也完全顾不上。 自从和风箫寒谈过那一次之后，谢语凝的心就更加静不下来了。 理智一次次的告诉她，她需要赶紧快刀斩乱麻，把那些不经意间产生的乱七八糟的思绪通通收回去，好让一切回到正轨。 她也确实被一次次的说服了，而就在她下定决心划清界限，好好一心绸缪复仇的时候，风箫寒一个宠溺的动作、一句温柔入微的话，就又会把她打回原形。 而好不容易做好的决心，也随之不受控制的，重新开始产生了动摇。
第185章 敬酒 而就在这样的状态中，中秋如期而至。 中秋宴设在晚上，依旧是风箫寒和众位大臣在一个宴厅，太后皇后带领众妃及其家眷在另一个宴厅。 当然，中秋当日的午间，风箫寒已经先一步和太后、皇后以及众妃小聚过一次，大家一同用了膳，算是家宴。 是以到了晚上，正式开宴以后，风箫寒便直接去了大臣那边，没再特意跑去后妃的宴厅。 既是重大节日，除去十万火急的要事之外，自然是不谈公事的。 众大臣拜见过皇上，说了些吉利话好听话，风箫寒也回了些差不多的，便开始上菜品，上歌舞。 用完膳食，便移步殿外赏月品酒，玩些风雅的小游戏，亦或是猜猜谜对对诗，亦或是三两人聚在一起聊些杂事，风箫寒若有兴致，也会参与其中一两项，若无兴趣，则给他们评个头等，添点彩头。 总之，出了宴厅后，大家的行动都是比较自由的，有人走远些去醒酒，也压根不会有人注意。 不过今年有些特别，不少大臣对风箫寒突然就在意了起来。以往少有人往风箫寒面前凑，众人一起敬一次酒、见风箫寒没有与他们同乐的意思，也就各自回去该干嘛干嘛了。 但今晚，风箫寒已经喝了第十三个大臣上前敬的酒。 不是一众人一起敬，而是一个一个的来，这个的刚喝完，下一个就又接上了。 偏偏今天又是中秋这样的日子，风箫寒也不可能把人骂回去，而喝了一个人的，下一个人也就得一视同仁。 这也就导致，才过去没多久，风箫寒已经喝得微醺，然而排队敬酒的大臣却像是约好了一般没完没了，简直让人烦不胜烦。 风箫寒又耐着性子喝了几杯，终于忍无可忍的准备摆冷脸，而就在此时，秦安居然也站了起来，且十分诚恳的端起了酒杯：“陛下，老臣有愧，给陛下添了不少麻烦，这杯酒，便算是老臣向陛下赔罪的。” 风箫寒：“……” 他无语的端起刚斟满的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这第二杯，”杯子还没放下，秦安已经又倒了一杯端起来，“谢陛下开恩，不与老臣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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