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问你,你唤孤什么?” “……师兄?” 元朝乖乖回道。 醉酒后的她思维转得慢, 但是敏锐度倒是提高了许多。她直觉面前锢着她的男人心情不怎么好,而且非常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既如此,她便回了他。 如此,他就会放了她吧? 因着屋里的灯灭了,屋子里昏暗一片。元朝可不是习武之人, 视力极佳,她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庞, 只能听见他低哑的声音, 像是渴了许久的人,带着浓浓的沙哑, 让人心头一紧。 结果话音未落, 她只觉腰肢又是一疼。 那人手上的力道竟是更重了几分。 元朝那点力气,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只被他深深禁锢在怀中。他身上好烫,即便是隔着衣裳,她也感受到了那股炙热的温度。 以及……他的心脏跳得好快。 扑通扑通,心跳声几乎震得她耳朵疼。 “疼……你弄疼我了!” 她委屈巴巴地控诉,“我不要你,我要师……唔。” 然这一次,那声师兄再没有机会说出来。禁锢着她的男人在那刹那间忽然垂首,堵住了她的嘴。 唇上湿湿热热,又软乎乎,是另一个人的嘴唇。 元朝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傻傻不敢再动。 被酒精腐蚀了的大脑缓慢地运转着,一时无法理解现在发生的事。 “没有师兄,只有孤。” 直到那人的唇离开了她,又附在了她耳边,她才眨了眨眼,怔怔地看着他。 只是屋子里太黑了,她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张熟悉的轮廓,熟悉到这人似乎曾在她的记忆中出现过很多很多次。 “我是谁?” 那人俯首,也看着她。 那双墨深的眼睛,此刻在黑暗中倒是显得明亮了,只是就像是夜晚出来狩猎的野狼一般,带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冷漠和残忍。 他是谁? 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然元朝抿紧了唇,本能地排斥着那个名字。她甚至不想让那个名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所以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上来。 “我是谁?” 那人又问了她一次,声音比方才越发低哑了几分,冷厉的目光仿若也带上了一丝凶狠,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狠狠咬她,“卫知知,回答我。” 随着话音而来的,是腰间越发紧的禁锢。 元朝被吓到了。 恐惧和委屈犹如潮水一般,忽涌而至。 “我、我不认识你!”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已带了泣音,“你、你是混蛋,你欺负我!” 如果元朝稍微清醒一点,其实便知道此刻最应该做的是大声呼救,而不是与人硬碰硬。 但此刻的她,想不到这一点。 即便是醉酒了,她也记得,她不能哭,更不能在这个人面前哭。所以哪怕眼睛涨得发疼,她也只是狠狠地、不服输地瞪着他。 她是卫家的姑娘,是大将军的女儿,她才不要怕他! 然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有多么可怜。漂亮的眼睛红通通,里面还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哪怕没有掉下泪来,也足够让人心疼。 晏长裕的心,顿时像是被尖锐的针扎了一下。 他倏然放开了怀里的人,那一瞬间,竟有一种想向她道歉的冲动。当然,他并未这样做,只是冷着脸松开了她,依旧面色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混蛋!” 元朝却以为男人被自己吓住了,立刻就得意了,伸手一抹眼睛,就得寸进尺,“是大坏蛋,我讨厌你,我不怕你!” 边说,她边向男人比了比自己的拳头,以示威胁。 晏长裕的目光在那堪称粉嫩的拳头上顿了几许,罕见的嗤笑了一声。即便他没说话,元朝也听出了那笑声中的不屑。 “你不信,我可以打死你的!” 元朝瞬间不满了,举起拳头就朝男人胸膛打去,好让他知道自己的厉害! 只可惜,拳头还未碰到衣裳,便在中途被另一手攥住了。那手比她的手大多了,把她的拳头包得严严实实,长都长不开。 “就这,也想打孤?”晏长裕冷冷勾唇,“卫知知,你喝傻了。” 他包紧了掌心里的那只拳头,眸色晦暗不明,微微粗糙的指腹忍不住在上面细腻的肌肤上摩挲了一下。 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许多关于此的记忆。 他又不是没有被这拳头打过。 床帷之间,每一次,但凡他要得狠了一些,她就要用这只拳头捶打他。 可惜,一点也不疼。 所以他从未阻止过,只是在她打过来时,越发的要她。没多久,她便连挥拳的力气都没了,手只能软软的搭在他的脖子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晏长裕猛然松开了手,面色难看至极。不待元朝反应,他忽然就翻身跃出了窗,竟是快速离开了。 只留元朝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背影瞬息间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半晌,她眨了眨眼,忽然开心的笑了。 混蛋肯定是被她吓走了! 她以为自己得到了胜利,只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高兴极了。高兴过后,元朝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 因着方才的插曲,她倒是忘了要找师兄的事。酒精的侵蚀让她思考不了太多,困了,那就睡觉。 思及此,她撑了个懒腰,就爬上床去睡了。 这一夜,元朝睡得极好。 甚至因为打赢了坏蛋,她连睡觉都是翘着唇角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即便元朝已经忘记了醉酒之后发生的事,但这股子快乐也还沉浸在她的心底。 “郡主,您今日怎么这么开心?” 洗漱时,袭月瞅着郡主不自觉扬起的唇角,忍不住问了一句。 本来因为昨夜瑞王殿下突然离开之事,他们还担心今日郡主起来,心情会不好,结果竟是他们想错了?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开心。”元朝也不清楚,“我还想问你们呢,昨晚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她倒是知道自己昨晚喝醉了。 只是她有个特性,不管醉酒后做了什么,只要睡一觉起来,她就全不记得了。元朝觉得这一点很好。 她也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好,所以那些糗事不记得,是再好不过了。 “好事……有什么好事么?” 袭月茫然。 见此,元朝想了想,自己给找了答案,“可能是因为昨晚我终于喝到了许多酒吧,虽然不记得后面的事了,但酒的味道,本郡主还是记得的。” 尤其是梅子酒,味道可真好。 听到这个解释,袭月也觉得有理。不过,见郡主又蠢蠢欲动,她立刻警惕道:“郡主昨夜已经喝了很多了,今天可不能再喝了。不然,奴婢就去告诉瑞王殿下!”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的人啊?本郡主又没说要喝,想想也不行么?”元朝反手就敲了一下袭月的脑门,轻斥道,“告状精!” 袭月揉了揉脑门,笑着表忠心道:“奴婢当然是郡主的人,一辈子都跟着郡主!” 元朝哼了一声,不理她。 “对了,师兄那头可传来了什么消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么晚还要把师兄叫去?”提起虞晋,元朝便想起关心正事了,不满,“昨天可是师兄的生辰,陛下可亲口说过要给师兄放假,怎得出尔反尔?” “刚管家来传话了,说是朝堂有急事,瑞王殿下估摸着要下午才能回来。”恰好,飞云走了进来说,“奴婢已经着人去打听了。” 朝堂有急事? 元朝回忆前世,明明上一世,虞晋的生辰是顺利平稳度过的,并未如今生一般被急召回宫。 说起来,今生很多事都与前世有了不同。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 元朝蹙了蹙眉,一时有些想不通。 * 这一晚,元朝睡得好,被她打走的“坏蛋”却是一夜无眠。 翻窗离开后,晏长裕没有停留,径直回了皇庄。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是谁?!” 巡逻的守卫恍然看到了一抹黑影闪过,当即厉喝出声,立刻跟着追了上去,大喝,“有刺……” 只是刺客两个字未说完,那抹黑影忽然顿住脚步,并转过了身来。客字霎时被堵在了喉咙里,守卫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都忘记了行礼。 “……殿下?” 守卫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否则怎么会大半夜在外面看到太子殿下……若不是这张脸,他当真以为是刺客或者贼寇。 毕竟,方才太子殿下刻意避开守卫,走在暗处的行为真的像是悄悄闯进来,别有所图的贼人。 当然这话,守卫自不可能说出来。 反应过来自己没有认错后,他立刻行礼:“属下见过太子殿下,请殿下恕罪,方才是属下看错了。” “无事。” 晏长裕淡声开口,“继续去巡逻吧。不要让人知道,你今夜在此看到孤。” “……是。” 守卫愣了一下,才躬身应了。 等他抬起头时,眼前已经没了太子殿下的背影。若不是地上的脚印尚在,当真便是错觉了。 瞧殿下的模样,像是才从外面回来。这般晚了,殿下孤身一人去作甚?想到殿下还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守卫心中疑惑更甚了。 难道是为了夜间行动? 东宫上下都知道,除了正式场合,平常时,殿下只喜穿素衣。所以算起来,这还是他入东宫以来,第一次看见殿下着一身黑衣。 当然,殿下龙章凤姿,生得俊美不凡,便是穿着一身黑衣也是好看至极。守卫想了一会儿无果,便也不再想了。 主上的心思,他还是莫要揣测了。 “方才是你在喊?”正这时,其他的守卫也赶了过来,“刺客呢?” “不是刺客,是我看错了。”想到殿下的嘱咐,守卫忙摇头,“走吧走吧,没有刺客,就是我眼花了。” “你平常不是一直吹嘘你眼神最好么?怎得还能看错?”有守卫笑着打趣。 他眼神确实很好,否则也抓不住……是看不到殿下了。 可惜殿下不让他说出来,所以他只能顶了眼神不好的锅。守卫莫名有些憋屈,只能道:“这马还有失蹄,我看错了很奇怪么?走了走了,莫要耽搁了正事。继续巡逻吧!” 说着,他当先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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