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轻声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可否认,那一瞬间,元朝心中是极其失望的。她其实明白,她的话不切实际。晏长裕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承担着为皇室开枝散叶的重任,又怎可能不要孩子? 况且,他还是男人,又怎能体会妇人生子之苦? 元朝也不是真的想要不生孩子,只是那一刻,她希望她的丈夫能安慰一下她,抚平她心中的恐惧。 即便是哄她也好。 但很可惜,便是谎言也没有。 ——是啊,堂堂太子,又岂会哄人? 他只是沉默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她进了隔壁的屋子,把她放在了床上,对她说:“休息吧,睡一觉便过去了。” 元朝累极了,确实睡了过去。只不过睡得很不安稳,只要闭着眼,那产妇死不瞑目的模样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想忘也忘不掉,反而越发清晰。 一夜惊醒了好几次。 那一段时间浑浑噩噩,元朝因此瘦了不少。只是当时他们是出门办差,她不可能因为自己的事耽误行程,也不能影响晏长裕,所以她主动提出两人在外分开睡。 晏长裕应了。 这些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是以,元朝刻意忘却。若不是那避子药的事,她也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 原来,从始至终都未忘记,只是被她刻意压在了记忆的深处。 此刻,她惊醒了过来。蓦然从床上坐起,心神似乎还沉浸在那可怕的梦中。 “知知,做噩梦了?” 直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元朝才如梦初醒。 她偏头,对上了虞晋担忧的目光,嗅到了那一丝从前世至今生熟悉的药味。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 那轻柔的抚慰,与那丝药味一般,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熟悉。仿佛曾经也有这样一个人在她陷入噩梦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温柔地对她说:“……别怕。” 元朝猛然闭了闭眼,甩了甩头,让自己不许再深想下去。往事种种早已如烟散去,无论是真实还是幻觉,都已经过去了。 她抓住虞晋的手,猛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第55章 争锋 “知知, 吓到了?”虞晋自然反抱住元朝,察觉到她的轻颤,便轻柔地揉了揉她的头, 柔声安抚, “不怕, 只是梦而已。梦都是假的, 师兄在这里, 我陪着你。” 元朝确实是被梦吓到了。 但她又清楚,那不是梦, 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只不过这些话不能对虞晋说,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把头深深埋进了男人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师兄, 你别离开我。” “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 感受着另一人的体温,只有这样,心里的不安才能得到安抚。 虞晋放在她背后的手微微一顿,须臾, 温声回:“放心,我在这里, 我不走。” 元朝抽了抽鼻子, 用力嗯了一声,却没有直起身子, 依旧赖在虞晋的怀里不愿意起来。 她其实也不是多么害怕, 那件事毕竟已经过去许久了。起初,因亲眼目睹了产妇惨死, 确实给她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 但元朝天生心大,她不喜欢记着那些难过或者不好的事,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其实早就调节好了。 虽然想起时还是有些害怕,但那丝害怕已经影响不到她什么了。 上一世,直到她死,她都没有怀过孩子。 起初头两年,元朝并不着急。但等到晏长裕登基,她依旧迟迟没有传来喜讯,便渐渐有些急了。 况且那时朝堂后宫都极为关注此事,虽然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说,但私底下的议论并不少。 尤其当晏长裕宣布废除选秀后,议论便更多了。 ……有不少人都说她不能生,元朝是知道的,甚至曾经无意中亲耳听见过。她自己也有些焦急担心,不仅宣了太医,还在民间寻了不少名医检查。 结果她的身体自然是没问题的。 晏长裕也没有问题。 那为何迟迟怀不上? 之前元朝不知,如今才明了其中原因。 原来不是他们不能生,而是因为……晏长裕用了避子药。 他为何要给自己用避子药? 若要避子,通常都是女子用药,极少有男子用在自己身上。耳边忽然响起了昨夜虞晋对她说的话。 “女子体弱,这些药难免有遗症,最好不要用这种药。我是男子,又是你的丈夫,暂时不要孩子也是因为我,自然该由我来承担。”虞晋笑着对她说,“你不用担心,这药副作用很小,不会对我的身体有多少影响。” 这是虞晋的理由,那晏长裕呢? 元朝又用力摇了摇头,不要自己继续再想。她告诉自己,无论晏长裕是为了什么目的用避子药,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他们的缘分早在前世便尽了。 所以他为何要给自己用避子药,于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过好当下,过好今生。 “师兄,待你这次平了海寇回来,我们就要一个孩子吧。”良久,元朝眸光暗了暗,闷声说,“你不用担心我,有那么多太医在,肯定不会有事的。我想要一个与你的孩子。” 说话间,她直起身子,抬头直视虞晋,很是认真地说:“你已经做了一次决定,下一次,便该让我来决定了。” 虞晋垂首,看见了怀里姑娘无比认真的眉眼。 半晌,他轻叹一声,终是应了一声:“好。” 他又如何不想要一个与他和知知血脉相连的孩子?无论男女,只要是他们的孩子,他必然视若珍宝。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元朝这才笑了。 她伸手搂住了虞晋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压下那些早就不该存在的思绪,笑着道:“那以后若我们有了孩子,你会不会更爱孩子,就不爱我了?” “哪有把爱不爱挂在嘴上的姑娘,害不害臊?”虞晋笑了,曲起手指在她额头轻轻弹了弹,“行了,时辰还早,再睡一会儿吧。”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元朝才不会让他蒙混过关,“快说,你会更爱谁?” 虽然已经成了夫妻,但在某些事上,虞晋也是第一次。他本就是内敛的性子,情之所至时,自然能说出那些夫妻情话。 但寻常时候,到底会有些不自在。 虞晋自然也是。 他轻咳一声,本想转移话题,然偏偏他心爱的姑娘在这种时候最是敏锐,哪里容得他逃避? 对上那双堪称虎视眈眈的眼睛,虞晋微微别开视线,到底还是干巴巴的回了一句:“……自然是你。” 元朝终于满意了,见他面色微红,大发慈悲地放了他。 “算你过关了。”话音未落,她就抬头,在虞晋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笑意盈盈,“这是奖励。” “我继续睡了。” 说完,元朝就松开了手,当真躺了回去,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倒是被留下的虞晋深深吸了口气,直到平息了身体陡然生起的热潮,他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只不过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幸而他今日要去上早朝,又干巴巴躺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地起床了。他以为元朝睡着了,动作很小心,悄无声息地下了床,穿好衣裳出了房间。 待到房门重新被关上,元朝却是睁开了眼睛。 没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这间屋子的温度似乎下降的特别快。便如身旁的床铺,不过半刻钟,便没了一点余温。 元朝睁着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她其实还有些困,但又不想睡了——她不想再梦到前世了。可她怕睡着后,又做梦,如此,不如不睡了。 好在也没这样干躺多久,天便亮了。 元朝索性起了床。 袭月和飞云进来伺候。梳洗时,元朝忽然想起一事:“对了,平安符还未给师兄!”还有她亲手绣的鸳鸯香囊,因着避子药的事,竟都忘了。 “郡主不用着急,反正王爷应该能在府中待几日,待他上朝回来,您便能给他了。”说到这,袭月忍不住笑,“等收到您亲手绣的香囊和亲自求来的平安符,王爷定然会很欢喜。” 一旁,飞云也说:“但凡是郡主送的东西,王爷从来都很珍惜。便如上次郡主送的青松香囊,王爷可一直戴在现在,可宝贝了!” “那当然了,那可是心爱的姑娘送的礼物,怎能不珍惜?”袭月笑道,“依我看,若郡主不给换,王爷估摸要把那香囊带一辈子呢!” “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丫头胆子是越发打了,连主子都敢编排了?”元朝轻哼一声,不过经两人这样笑闹几句,因噩梦有些低落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我瞧着,不如早点把你们嫁出去,也找个如意郎君如何?” 袭月和飞云一起摇头,齐声说:“不要,郡主,我们不想嫁人,就想伺候您一辈子!” “我又不是那等恶主,哪里会让你们伺候一辈子?”元朝摇摇头,见两人急着要说话,便道,“反正我话放在这儿了,你们若遇到了心仪的人,便来告诉我,我给你们作主。” 袭月与飞云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三人名义是主仆,但在元朝的心里,她们早已是她认同的家人。 上一世,她死得太突然,来不及安排这些事,这一世,绝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无论你们往后嫁不嫁人,都是我镇国公府的人,是我卫元朝的人。要嫁,我便给你们配上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若不想嫁,我也养你们一辈子。” 其实,她早已放了两人的身契,实际上,袭月与飞云都不是奴籍了。 “郡主……”袭月与飞云眼睛都红了。 “好了好了,哭什么?”元朝瞪眼,“咱们镇国公府的人流血不流泪,你们可不许哭!” “嗯!” 闻言,袭月与飞云立刻把眼泪给逼了回去,只不过眼睛还是红红的,看着就可怜兮兮的。 元朝受不住这种煽情的气氛,便转移话题道:“对了,待会儿用了早膳,让人备车,我要去慈幼院一趟。许久没去,也不知孩子们还记不记得我。” 自从上次在村庄遭遇刺杀后,元朝便极少出门了,更何况去慈幼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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