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阿云感到非常疲惫,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此时她觉得身体开始有些发热了,手脚以及鼻尖麻麻的,像是过敏了又像是被一群虫子爬过。 而幻觉好像已经减缓,她看了看周围……都是自己熟悉的场景,普通的草和普通的泥土石头。得回山洞里面去,山洞里面至少还有备用的一碗水。 返程的路并不轻松,从一开始的幻觉到亢奋再到现在的身体发麻,阿云感觉自己走完了一个发病的流程,她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困意也忽然涌了上来。 不能睡,爬也要爬回去。 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阿云用了三个小时,因为后半段路她是趴在地上爬回去的。 腿上和手上,还有下巴都蹭破了皮,这真的很累,累到阿云终于在太阳下山前,看到自己的小山洞时,发出了类似猿猴抢食时的嚎叫声。阿云乌龟般爬进了山洞,手忙脚乱将存放在里面的一小果壳水全部喝了下去。 然后翻身躺到了草垫上,蜷缩手脚沉沉睡去。 这一觉非常不安稳。阿云做了很多非常真实的梦。大多数都是她以前的正常生活,甚至还有很多曾经看过的电影。 在梦里阿云成为了荒岛求生的主角,而她的威尔森,是画了笑脸的虫壳。她们一起在岛上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直到她的家人划着皮划艇过来找她,并且告诉她想要离开这座岛,就要抛下虫壳威尔森。 就在阿云纠结是否要抛下虫壳时,周围的一切变了,她闻到了一股非常怀念的饭菜香味,是家里人做的豆腐鲫鱼汤,还有泡豇豆炒肉末……阿云听到熟悉的声音招呼她洗手吃饭。 她也急急忙忙冲去洗手间,但在跑过去的路上一切又变了。就这样,阿云被困在了一个又一个梦里。 现实中的她窝在小山洞中,满头大汗脸色涨红,明显是低烧的症状。嘴里不停呢喃着家里人的名字,还有她还想再喝一碗鲫鱼汤。 …… ………… 醒过来了。 阿云艰难地睁开眼,她感觉自己的眼睑就像是被人用融化的牛轧糖糊住了一样,真的很难睁开,用手摸了摸才发现都是干掉的分泌物。 脑袋里面像是才被轰炸过的战壕,身体到处都非常酸痛。但……她还活着!阿云想哭,但没有眼泪可以流出来,她只能咳嗽半天,然后开始嘎嘎嘎低低傻笑。 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她今天依旧需要出去取水。阿云翻过身,吃了几颗洞窟里储存的小果子润了润嗓子与嘴唇。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阿云就感觉用掉了近乎一大半的力量。 也许今天不能出去了……果子还有三四个,能够挺到明天吧,这样想着阿云又蜷缩了起来。不过这个时候她也睡不着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发烧的时候,明明很困很累,但是因为身体太难受了,根本睡不着觉。 就这样昏昏沉沉不知道度过了多久,阿云开始觉得自己身上稍微有点力气了,加上一整天都待在山洞里面太过憋闷,她还是咬咬牙,爬出了山洞。 原本以为会很晚,但阿云辨认了一会儿天空和地面上树枝的影子,才发现现在不过就下午1、2点左右。 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绕到生火工作台那边,查看生肉的储存情况。还没走进阿云就闻到了一股不太妙的味道。 生肉自然都馊掉了,这个算是在阿云的接受范围内。因为这个地方的气温每天体感都是在30度左右,中午太阳直晒的时候温度会更高。包着生肉的树叶被粗暴地扯开了,根据撕裂的模样看来并不是虫子做的,而是某种中小型杂食动物。 换做前几天家附近出现比较凶猛的小型野兽阿云是不会特别担心的,但现在她身体不好,也没有什么力气……万一出意外怎么办。这样想着,阿云打算今天睡觉前用石头将山洞口堵住。 而这些馊掉的生肉,阿云将它们带到了不远处的白色岩石下,这里有个她专门用来堆放秽物的坑洞,将生肉丢进去后,阿云刨了很多土填进去,然后又扔了许多石头压住泥土,将那股馊味彻底掩盖起来。 在处理完馊肉后,阿云彻底没有力气了,她回到山洞口,倒在柔软的绿草坪上开始晒太阳。 这样也挺好,虽然很累很难受,但不用去思考生火的事情……在阿云心里,现在发生在她身上这些倒霉事情,都比不上生火失败那种挫败感恐怖。 每次生火开始时,阿云心中的希望会燃得比细绒还快,那种不停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希望破灭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阿云躺在草地上打了个哈欠,现在她已经没有昨天晚上那么难受了,到了明天情况应该会更好一点,到时候出去稍微多带些根茎和野果回来。 可能是暖暖的太阳光起了作用,虽然阿云更口渴了,但身上的酸痛好了很多。 “*&……%!!” 阿云睁开了眼睛,她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了熟悉的呼唤声……是提索图那!那个奇怪的野人又来找她了?! 声音传过来没过多久,提索那张脸就悬停在了阿云的视线正上方:“糊糊……?糊糊嘎车?” 听不懂,但根据提索那显得有些担心的表情看来,也许是在关心她的身体情况:“呃……”阿云发出了痛苦的声音,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过的可能性,太好了,提索的到来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她吧唧几下嘴唇:“水……可以帮我弄点水吗?” “糊糊?”提索好像没有很明白,他皱着眉毛想将阿云从地上抱起来“&%&&……*#”他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什么,阿云都没有听懂,她只能继续指着自己的嘴巴:“水……糊糊……?水” 不知道是自己的动作起了作用,还是模仿念出的“糊糊”生了效,提索将她放下后,就风一样跑走了,阿云甚至能听到他急速奔跑时,草坪被踩得唰唰的声音。
第5章 虽然阿云对提索还是很警惕,但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有人照顾真的……好爽。 提索的脚程特别快,而且他是将虫壳洗干净后,带回来了一大盆水。阿云就像垂死老狗一样趴在地上,把头闷在虫壳里面咕咚咕咚大口喝水,什么过滤啊什么水里的细菌啊全部抛之脑后。 喝到疯狂打水嗝阿云才停了下来:“谢谢你,恩人。”她很遗憾提索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不过提索好像不在意,他看阿云有力气说话后就很开心,又开始重复那几个词。 阿古露……阿云看着提索那张有点奇怪,但看久了又觉得其实还挺特别的脸。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按照前几次的经验,提索看起来开心,并且是才见面时会用高昂的声音说“阿古露”或者“以阿古露”。 “以”这个单音倒是出现过很多次,大多数都是组合在其他音节前。 阿云推测……也不用推测了,阿古露肯定是用来打招呼的,类似你好或者其他类似的意思。总之是正向的用来表达见面时喜悦的词语。阿云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大学时,因为兴趣去额外学习的课程内容,很多古语虽然非常短,但其中包含的内容及可运用场景非常多。 阿古露除了见面时候用,刚刚她恢复精神后,提索也这样说了。有两个应用场景,见面时很高兴会说,看见别人身体好转也会说。这样想着,阿云也咧嘴笑了起来:“提索阿古露!” 提索睁大了眼,眨巴好几下看着阿云:“……”他好像在思考阿云为什么一下子能够和他交流了。在野人睁着那双重瞳眼睛思考的时候,阿云又把头埋进虫壳中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的水,她现在感觉身上暖融融的,肚子虽然被水胀得有些难受,但这可以忍受! 现在就等着去疯狂尿尿了。阿云看向还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提索,他的耳朵像动物一样稍微立起来了一点,眼睛也一直眨巴:“&%#……*&*” 他试探性对阿云说了些什么,阿云自然是听不懂的,她摆摆手:“我也就学会了怎么和你打招呼,其他的对我来说太难了。” 发现他们两人依旧是无法交流的状态后,提索用手挠了挠脑袋:“……” 看着迷茫的野人,阿云其实有些好奇提索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他为什么初次见面就知道阿云住在哪里?为什么连续几天都来找她?为什么帮她取水为什么担心她?为什么会在见面时表露出高兴的情绪? 为了搞清楚这个,之后有机会她一定要更仔细地分析提索的语言。 虽然无法交流可能让提索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很快打起了精神,他叽里咕噜的解下自己腰间,用粗糙麻绳拴着的小皮袋。接着提索蹲坐到了阿云身边,将皮袋放在地上。 看来他们还没有缝制的技术,皮袋就只是一张兽皮,经过粗略切割后用绳子束口。这种口袋对于需要在外觅食的人来说可能不太方便,阿云心中默默记下。就在她思考如何用周围有的东西做个好点的口袋时,提索将皮袋展开了。 那一瞬间,阿云就闻到了一丝不太妙的味道,像是中药,但是苦味中夹杂着一丝臭臭的清香,很难形容这个味道是什么……她用扭头看向提索,发现他手中捏着一片看起来很干硬的东西,很薄,呈难看的黄绿色,上面还有一些棕色的被压扁的小波点。 可能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了,阿云来不及转头躲闪,提索已经将那片臭臭的东西塞到了她的嘴里…… “……唔。”阿云被臭得呆滞了一下,也正是这个呆滞让提索有机会塞了更多到她嘴里。俗话说臭习惯了就觉得香甜,阿云知道提索给她的东西肯定是能吃的,而且肯定是不错的东西。 她开始慢慢咀嚼了起来,不开玩笑……这奇怪的薄片比闻起来还要难吃!苦苦的涩涩的,而且还非常非常的油腻。虽然很干,但用口水化开后嘴里就是油汪汪一泡。 油脂,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做的,但这薄片蕴含的油脂非常丰富,阿云能感觉得出来,虽然她觉得很臭,却一直不停吞咽。直到将提索皮袋中的所有薄片吃完。 这难吃的东西估计是她来到这片陌生大陆后,吃过最营养的东西。她眼泪婆娑地抓住提索的手不停摇晃,他可真是个好野人! 提索也很高兴,发出了咕咕哝哝的声音,他用粗糙的大手拍打阿云的手臂。这之后提索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把阿云抱起来放到离山洞口近的地方,然后把虫壳之类的东西放在她手边,好像是方便她取拿的意思,在弄好这些后提索就离开了。 阿云对提索每天的安排有点好奇,按他强健的体格来看,他肯定是团体中负责外出打猎的,食物的获取是每日必须的,按照阿云的知识……远古社会人们会在天气温暖的时候尽可能收集很多食物,制作且储存,以迎接资源匮乏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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