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洛锦醒来时凤灵若也刚醒,天气寒冷,两个人在床上磨磨唧唧地不愿意起来。 “昨晚睡得特别好,”凤灵若笑道,“这些天担心小桀的病,都没怎么睡好过。” 两个人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穿起了衣服。 一起床洛锦就觉得身上冷嗖嗖的,她出了门,看到司徒安已经起来了,顶着个黑眼圈儿,显然没有睡好。 同样顶着黑眼圈儿的还有水映尘,他打着哈欠,“你这床板太硬了,床还特别短,不好睡。” 司徒安恼火道:“抢了我的床,害我只能睡柴房,你还嫌弃?” “本来就硬……再说我没有抢你的床,是你自己不肯跟我一起睡的。”水映尘辩解道。 “好啦!去救人吧!”凤灵若走出来,“昨天的灵感足够了吧?可以去给我弟弟和帝尊治疗了,对吧?” 司徒安不高兴地“嗯”了一声,“算是吧,我想到游侠那个话本怎么写了。不过爱情的那个还差得远,别想让我去东渊那么远的鬼地方!” 水映尘道:“昨天我跟那个被凤灵若救的男人说救他的人是公主,我本来以为这个爱情故事也有着落了……” 凤灵若微怔,“结果呢?” “结果那个男人就放弃了,说他配不上公主。还说他本来是想用钱来打动对方,但目前看来他一无是处,根本没有机会。” “……” “他说他决定离开夜渊国,再也不回来了。” “……” 司徒安走到水映尘面前,“帝尊把伤口给我看一眼,我来诊断一下。” 水映尘坐在凳子上,解开了衣衫,露出胸口处的伤口。 洛锦看到那伤口并未结痂,只是维持着一个不出血的状态而已,伤口的周围泛着一圈儿蓝色,皮肉外翻着,看上去相当吓人。 “你是被蓝雀伤的。”司徒安只看了一眼就说道,“我现在没法子治,除非你找到蓝雀,让我研究一下上面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水映尘有些失望,“我不知道蓝雀在哪儿,不过我会尽量去找。” 话刚说完,洛锦从怀中摸出蓝雀刀,“这个就是蓝雀。” 水映尘怔了怔,“你怎么会有蓝雀,不会是你……” 洛锦连忙摆手,“我就算有蓝雀也没本事拿它捅你吧?别瞎说,是我有先见之明,命人去寻找的,刚好找到了。” 水映尘将信将疑,“也对,你武功很低,确实是伤不了我……” 司徒安道:“伸手,让我把一个脉。” 水映尘依言伸出手来。 司徒安闭眼琢磨了半晌,睁开了眼睛道:“帝尊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是吗?” 洛锦心中一惊,这要是给他治好了,水映尘不得当场拿起蓝雀捅她一刀? 水映尘点头道:“是,能治吗?” “能。”司徒安道。 洛锦退后几步,打算随时开溜。 司徒安却又道:“但我劝帝尊最好不要治,维持现状便好。” 水映尘怔了怔,“为何?” 司徒安沉默了半晌才道:“帝尊的失忆并不是因为重伤引起的,而是帝尊自己……选择的遗忘。” “我自己……选择的……”水映尘呆了一下。 “对,是你自己选择的,或许是那段记忆太过于痛苦,它折磨着你,让你夜不安枕,让你无时无刻不心痛如绞,所以你才想忘记。在受伤的时候,你主动选择了遗忘,让自己失去那段记忆。”司徒安低声道,“所以你现在才会失去那件事之后所有的记忆,这是你的选择,如果你真的又把这段记忆想起来了,那将会是又一次的折磨。” 水映尘垂眸不语。 司徒安道:“我不知道帝尊失去了多少记忆,如果可以,我是说如果不影响帝尊的生活,那最好还是选择遗忘吧,痛苦的记忆,能遗忘是一种幸福。” 水映尘沉默了许久,终于点头,“好吧,我……” 然后他就看到洛锦在冲着他拼命地眨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洛锦就突然扑到他的怀中,抱紧了他。 水映尘:“……” 洛锦的声音事着哭腔,“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害你这么痛苦,我真的不知道……”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洛锦抬起带着泪痕的脸,望着水映尘,缓缓说道:“是我不好,害你心痛,你竟然为了我用蓝雀自戗,想要以死来忘记那段记忆……你太傻了!” 水映尘:“……” 司徒安瞪大了眼睛,一副看戏看得入迷的样子。 凤灵若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走上前去,摆出惊讶的表情,“什么?原来你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帝尊?所以我送给你的蓝雀,被你送给了帝尊?” 水映尘:“……” 司徒安更加兴奋,脸都泛起了潮红。 洛锦继续哭,“我喜欢的人真的是你,你不要误会我,好不好?你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凤灵若在一旁念叨,“啊?那我算什么?” 洛锦回过头,道:“你是我重要的人……” 水映尘:“……” 他大概明白洛锦的意思,是想完成最后一个“爱情”的灵感。 可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当个道具一样在这儿傻站着。 反正他失忆了嘛…… 可这又是个什么狗血大乱炖的剧情? 洛锦继续编,“原本我是为了你才接近他的,你说寂渊的帝尊太强,他会是你一统九渊大陆的阻碍,让我用蓝雀杀了他。我接近他,费尽心机,终于让他爱上我了,但是我……我也不小心爱上他了。我没有用蓝雀杀他,而是把它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他了。” 她想挤出几滴泪,但是又挤不出,只好捂住脸,“我留下了蓝雀给他,离开了他,还谎称我喜欢的不是他。我想让他忘记我,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因此万念俱灰……” 水映尘:“……” 这故事听起来耳熟,像是苏太后能干出来的事。 司徒安的脸已经因为兴奋而红得透亮,他拿出笔,在一旁记录着,手都因为兴奋而颤抖。 堂堂帝尊,竟然是个为了女人而自戕的情种,这故事未免太激动人心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你发现他自戕,然后不顾自己卧底的身份而救了他,还把蓝雀刀藏了起来?所以蓝雀才在你的身上对吧?” 洛锦假装惊讶,“这你都猜到了?” “我聪明嘛!”司徒安继续在纸上记录,“还有吗?说说你跟公主的故事?你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第54章 少年时 洛锦听他这样问了, 便继续编排,“我小时候非常惨,特别惨……到底多惨呢……” 她一时编不出来。 凤灵若接口道:“她从小被卖去角斗场, 天天跟野兽搏斗,一不小心就会被咬死。我路过角斗场,第一眼就看中了她, 我觉得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买下了她,把她带回宫里, 像亲姐妹一样待她。” “我教她武功, 但她很懒, 学得不怎么样,我也不介意,反正就算她什么也不会,我也养得起她。” “可是她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对不起我,她想为我做点儿什么。我就开玩笑,说让她去杀了水映尘, 帮我一统九渊……她还真的去做了, 我没想到的是, 她居然做到了!她……” 司徒安继续写,“现在还有一点儿问题,就是你……” 他看向洛锦, 面露疑惑, “是怎么让帝尊爱上你的?明明你……也不能算是个绝世美女, 帝尊的眼光不应该是很高的吗?” 洛锦:“……” 她正想说什么,沉默了许久的水映尘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我就喜欢她这样的,不行吗?” 洛锦愕然,抬头看向水映尘。 他深灰色的眸子里依旧如雾一般迷离,只是低头看她的一秒,却又清澈如湖水。 司徒安又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是爱帝尊,对吧?” 洛锦连忙点头,“当然,我爱的是帝尊。” “如何证明呢?”司徒安看向洛锦,“只是嘴上说说?” 洛锦叹了口气,“证明是吧?” 她踮起脚尖,却发现她跟水映尘的身高差距过于悬殊,她忍不住勾起手指,“弯腰!” 水映尘还真就乖乖地弯下了腰。 下一秒,洛锦在水映尘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微笑着回头,“这就是证明!” 水映尘怔了半晌,望着洛锦,又垂眸发了一会儿呆,唇边缓缓漾起了一个如春波涟漪般的笑容。 司徒安终于拍手道:“精彩的故事,我现在灵感大爆发……等我一下,我把它记录下来就跟你们去治疗。” 说着跑回屋子里,关上了门。 他在屋子里待了几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乐呵呵地去后面的房间,拿着蓝雀摆弄了许久,终于拿了一瓶药出来,“帝尊的药,每日在伤口外敷两次,七日就能解了蓝雀的毒。” 他把蓝雀还给洛锦,还附赠了一瓶药,“这是同样的解药,以后你不小心再用蓝雀伤了人,可以用这药来解。” 洛锦:“谢谢。” 还挺贴心,居然想到她以后伤人的问题。 配完了药,司徒安就跟着凤灵若去给她的弟弟看病。凤灵若走之前把腰间的一块令牌塞给洛锦,“这个你拿着,有这块令牌,整个夜渊国都可以通行无阻。驿站可以随意差遣,比你自己雇马夫方便。” 洛锦讶然,“真的……送给我了?” 这礼物太过于贵重了,她身上也没什么可以当回礼的东西。 凤灵若淡然一笑,“有空再来夜渊玩儿,其实我们夜渊有许多好玩儿的地方,你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到处溜达溜达。” 司徒安便跟着凤灵若走了,几个时辰后才回来,他甚至还真的把水映尘捡来的那只猫给治了。小猫的腿被他上了药,用布带扎紧,说是养上一两个月就能恢复正常了。 司徒安道:“我这就随你们去东渊,早去早回……对了,东渊那边什么情况?” 洛锦便将东渊那些矮奴的事说给司徒安听。 司徒安沉默半晌,道:“这也太歹毒了,怎么会这么恶劣?我没见过这种症状,一路上边走边想吧。” 洛锦应了一声,唤了马车来,“那就请先生上车,与我同去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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