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岁雪问到自己与初一的关系,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怎么办? 初一的每一任宿主, 都在打她的主意,在替初一害她, 她会相信到了自己这里就真的换了攻略对象了吗? 如果信了…… 自己可是在攻略师兄哎。 殷珞举起的手又犹犹豫豫地缩了回去。 蜃月池这会没几个人,岁雪一眼就看到了殷珞, 笑着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我就说是谁看上去这么眼熟。”她轻快的步伐停在殷珞旁边,清楚地看见对方话到嘴边又咽下的模样,觉得有点奇怪,“殷珞, 你是在里面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殷珞仰头,在她乌黑的眼眸中看见了心事重重的自己, 边想边慢慢地说:“啊……是有点麻烦,蜃月池真是个很厉害的地方,由它创造出来的敌人, 竟然可以是无形之物。” 岁雪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被殷珞抓在手里的朝夕,也在台阶上坐下来。 她似懂非懂地问道:“无形之物?比如一个声音, 一股力量,可以操控人心或者令人不得不臣服之类的吗?” 殷珞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要不是被岁雪认真思索的模样安抚下来,差点就怀疑她从自己不知何时暴露的蛛丝马迹之中猜到了初一的存在。 “和你说的差不多。”殷珞稳住气息, 尽可能地在真相的边缘解释,“我看不见它,只能在它的控制之下做出一些自毁的事情,如果想反抗,会立刻受到它的惩罚。” 岁雪若有所思地捧着脸。 她猜测过殷珞与“它”的关系,以为是强大者对弱小者的提携,没想到是不平等的胁迫。 “这倒是头一次听说。”岁雪扭头问殷珞,“能大概估计出它有多厉害吗?” 殷珞想了想,茫然地摇了摇头,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对初一的强大程度下一个具体的定论。 她没见过它的力量上限,怎么能知道昙月秘境之中令她晕倒的那道雷电是它的随手一击,还是用了全力? 至于那些作为积分兑换的奖励,或者是它主动给出的帮助,譬如金钱,身份,高阶术法,乃至神兵,世间的无上者恐怕也不能凭空变出。 把她的剑宗天赋值修改成一百,更是任谁听了都会当做天方夜谭。 殷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 “你见过师兄的天惩吧?它的雷电比师兄的天惩还要来得迅速可怕。” 殷珞回忆起来时,后背仍然流窜着一股令她脊椎发抖的寒意。 “它的出招不会给人反应的时间,被击中之时,我的灵力被完全封锁,好像变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岁雪眉心蹙了蹙。 在她的眼里,沈纾星的天惩总是用得完美可靠,只要被他抓到出招的机会,白雷降下时,鲜少有人能够不付出一点代价就安然无恙地逃脱。 而它竟然还要更强。 更奇怪的是,世间有什么术法引雷之时能将灵力一同封锁? 是道生或者万化某一支修行者的自创绝学? 岁雪这下是真的对殷珞所说的“它”有了极大的兴趣,不介意允许自己的猜测变得大胆一些,将它定义为一种与无上境比肩的力量。 危险又强大,不知它与虚狱对上时,谁会令谁臣服? 殷珞见岁雪思索许久也没有说话,小心问道:“你也觉得它不可战胜吗?” 岁雪摇摇头:“没有不可战胜的东西。我只是在想,对付一个无形无迹的敌人,要怎样才能抓出它的弱点。” “弱点吗?”殷珞露出点茫然的神色,她好像没有发现初一害怕过什么。 灰黑色的夜幕替代了褪尽色彩的晚霞,晚风吹动天上的薄云,月色星光无遮无碍地投映下来。 岁雪盯着池中几粒闪烁的星影,目光放空几分:“没有形状,没有像人一样固定的形态,是因为它不想,不需要,还是不能办到?这也算是弱点吧。” 殷珞方才就在想这个问题,肯定的语气里夹杂着悲伤:“我觉得是它暂时不能拥有身体,不会有谁喜欢飘渺易散的感觉吧?” 岁雪安静地听着,现在差不多能确定,它应该就“寄生”在殷珞的身上。 但是殷珞向她隐瞒的重要信息太多,只能借蜃月池创造之物为借口,遮遮掩掩地透露出冰山一角。 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来历如何,找上殷珞又是为了什么目的,这显然不足以让她想出什么有用的办法。 岁雪不急,没有人敢轻易地把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也不一定,从来没有人告诉我们,有形之身对于修行者来说到底是不是束缚。”岁雪抬眸去看她,面对着她眼瞳里的惊讶,慢慢说道,“比如,如果我是一阵风,一缕光,那么我的力量是否可以散入世间,无处不在。我即以一化万之’一’。” 凡我所在,虚影纠缠,幻象横生,幻境重重不可挣脱,世界为我构建之牢笼。 殷珞从没想过岁雪的话会如此震撼。 她在大课上听过万化基础,也听了岁雪无意间的劝告,在云城修行不能只专注于剑宗一派而不关心别家的术法招式,因此知道了万化的一为实,万为虚,一化亿万,所见皆为杀。 脑海里一旦冒出“岁雪说的不是没有可能”的念头,对修行的认知就立刻被颠覆。 殷珞的目光变得颤巍巍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岁雪笑着安慰她,实话实说:“但我觉得你说的可能性更大,无形即无依。正如我确信它绝不是无法被战胜的一样,强大如约束世间的天地规则都有被修改的可能,更何况一个摸不着的东西。” 否则它也不必依附在她身上。 殷珞发现自己总能被岁雪的话鼓舞,沉思道:“我也想打败它,但难题是我无法捕捉到它存在的具体方位,它必定也会固定在同一个地方。” 岁雪条理清晰地替她想办法:“下次你进蜃月池再遇见它,可以试试让朝夕’失控’,神兵迸发的杀意足以让它出手抵挡,这样你至少就能知道它在那瞬间的位置。” 殷珞拧了拧眉。 朝夕的确有理由失控,但若非对灵力波动足够敏感,她怎能在一个稍纵即逝的瞬间,捕捉到初一的位置? 即便知道了它那时在哪,又能怎样呢?她没有杀了它的实力,轻易动手只会将它激怒。 下一个瞬间,它会出现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她无法预料的招数将她击倒。 岁雪柔和的目光掠过殷珞微微蹙起的秀眉,接着比划了一下:“然后,像这样。” 她并指在身前一划,寒枝飞出五道剑影排布在前,阵形清晰展示。 绪语洞中,以五道剑影定住虚狱防止它力量扩散的惊险一幕重现在岁雪的眼前。 原来再想起当日的破釜沉舟之举时,并不会感到后怕,而是无比感激自己对自己的果决心狠。 “借十方俱灭的剑势,将它困在那里。”她看回殷珞的眸子,轻声说道。 殷珞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扬声道:“用、用十方俱灭?这会杀了我自己!我、我是说万一它钻进了我的身体,甚至是我的大脑里,十方俱灭一出,且不说我是否能承受住自身剑气的伤害,万一剑阵偏差一寸,或者它在那瞬间逃了出去,十方俱灭足以将我的意识摧毁,到时我会变成傻子的。” 她着急地朝着岁雪摇头,越说越觉得这个办法危险万分,绝对不可行。 岁雪当然清楚有多危险。 但不可否认有效。 至少用在虚狱这等力量上是可行的。 岁雪云袖拂过,寒枝剑影消失不见。 “我也是猜的,毕竟实在想不出又快又稳妥的办法。”她像殷珞先前一样,无奈地叹了声气,这也是实话。 处境要被别人一语点破时,才足以让人冷静下来。 殷珞明显怔了怔,更多的利弊分析都落回了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如何让这些步骤尽可能变得可行。 这个办法有太多的前提条件,在初一这等力量面前,对剑招是否精准迅疾与自身反应是否敏捷的定义需要更上许多个等级的。 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 她稳住今日频繁起起落落的心情,坚定地说道:“我会准备好再去试的。” 岁雪说:“那就先祝你成功。” 女孩子们相视一笑,寸心简也在此时发出阵阵不歇的响动。 殷珞方才在池中练剑时就听见寸心简吵个不停,也没来得及看,这会空闲下来,疑惑地翻了翻里面都在讨论了些什么消息。 “等等……岁雪,你跟人私斗进刑罚岛了?”殷珞划动寸心简的手指顿住,满脸不信地把上面的文字来回看了好几遍,抬头朝岁雪投来惊讶的目光。 岁雪翻看到最下面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新消息,目光盯住万聿礼的名字,露出无辜的神色:“好像有人还闯了更大的祸。”
第89章 殷珞盯着寸心简上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消息, 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你们不是因为打架进的刑罚岛吗?”她不确定地数了数这上面提到的几个名字,震撼地看向岁雪,“怎么会去了六名无上者亲自审问万聿礼……难不成他把谁打死了?” 岁雪摇头, 思索了一会:“谁也没死,可是这几个无上者的名字有点耳熟。” 殷珞这几日都没太多空闲关注学院里发生的事情, 被她这样一提醒, 才觉得是有点耳熟,目光也恰好扫到了寸心简上的弟子们匿名讨论的几行字。 “这几位不都是负责楚风尊者中毒一事的人吗?” “谁?谁在说万家大公子和下毒案有关?” “还有别的证据吗, 详说?” 殷珞挪开目光,不解地看着岁雪, 难以想象万聿礼是出于什么目的:“不会吧……” 岁雪盯着寸心简,思绪却不在这些预料之中的文字上面, 轻声回答道:“说不准,万家势力遍布四国一州,敌友不分寡众,谁知道他们与楚风尊者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殷珞对这些闲话明显不怎么感兴趣, 只是对万聿礼胆大妄为的行为感到不可理解,不由得惊呼道:“如果大家猜的不假, 万聿礼岂不是会在受罚之后被逐出云城?这也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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