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露猜想如果顺治执意废后,庄太后也不会为了保她而与自己的儿子撕破脸,科尔沁的姑娘太多了,不差她一个。 她渐渐的也认清了现实,她可以将庄太后当做盟友,却不能将其当成靠山,孟露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她在这里唯一的靠山,只有顺治。 但是她也不能让庄太后觉察出来自己的心思,孟露沉思片刻道:“皇上对儿臣的态度,您不是不知道,想让他对儿臣改观,儿臣愿意做出牺牲,儿臣有预感,经此一事,皇上对儿臣的态度定然会有所改变。” “还请皇额娘信儿臣一次。”孟露起身,恭敬的跪在庄太后面前。 庄太后神情复杂,手中的佛珠转动的更快了,孟露只安静跪着,等着她发话。 良久的沉默后,庄太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语气略有些无奈:“希望真如你所愿吧。” 话落摆了摆手,便叫孟露离开了。 *位育宫,顺治用着午膳,一边听着吴良辅回禀:“皇后娘娘将乌苏格格安排在了永寿宫,这会儿乌苏格格已经住进去了。” 顺治嘴角含笑,他觉得今日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倒是挺对他的口味,皇后的做法也很让他满意。 他其实并不在意乌苏格格住在哪里,即便皇后将她扔在哪个角落也无妨,但是皇后还是贴心的将她安置在了离位育宫较近的永寿宫,这才是一个皇后该有的心胸气度。 顺治大口喝着鸡丝燕窝汤,含糊问道:“皇后呢?” 吴良辅道:“太后召见,皇后娘娘早起去了趟慈宁宫,不过这会儿也已经回去了。” “嗯,你去永寿宫一趟,告诉乌苏格格,让她今晚去慈宁宫给太后磕个头。” 吴良辅一愣,提醒顺治:“皇上,太后今早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这个时候还让乌苏格格去给太后请安,只怕太后的怒气会更盛,不如再过几日?” 顺治漫不经心道:“无妨,让她去就是了,母后这口气总得想个办法让她出了。” 所以就让乌苏格格去当出气筒吗? 吴良辅心里这样想着,一时有些为乌苏格格担心。 今早皇上到了慈宁宫,面对太后的怒容满面,他只是淡定的反问了一句:“怎么?额娘连儿子的床帏之事也要管了吗?下次儿子再宠幸哪个宫女时,用不用提前请示额娘啊?” 两句话就将庄太后顶的哑口无言,她甚至想打皇上一巴掌,若不是苏茉儿死命拦着,今日不定会闹出多大的事。 虽说母亲责罚儿子也是有的,但太后与皇上到底不是普通的母子,吴良辅到现在想起慈宁宫那一幕,身上还是会出冷汗。 他上次见太后如此震怒,还是皇上下令褫夺睿亲王的封号爵位,并让人将其掘墓鞭尸之时。 那一次,庄太后甚至以绝食相逼,让他收回成命,可她还是拗不过这位固执的年轻帝王,母子两人着实生了好大龃龉。 皇上每次去慈宁宫请安,太后皆是闭门不见,后来还是皇上大婚时母子两人才渐渐说开了话。 吴良辅想到这,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总觉得皇上让乌苏格格去给太后磕头,并不是为了让太后出气,而是为了让太后更生气。
第24章 吴良辅的猜测是极准的,庄太后午后歇了一觉起来,心情略微好了些,便听下人回禀说乌苏格格来给她请安了。 庄太后一听,面上倒是若无其事,只是手中的佛珠却突然断了,骨碌碌滚了满地。 苏茉儿大惊失色,嘴上一边念叨着佛祖恕罪,一边跪在地上去捡滚落的佛珠。 庄太后见此情形,哪里还能忍得住满腔怒火,她当下便厉声吩咐道:“乌苏格格冲撞佛祖,让她在外头跪着,向佛祖请罪。” 乌苏格格听了虽一脸莫名,但还是乖乖的跪在慈宁宫正殿前的砖地上。 如今天气已入秋,一到了晚间,凉气便从四面八方袭来,膝下的地砖好似变成了坚硬的冰块,不过一个多时辰,乌苏格格便觉得寒气已经从她的膝盖钻入,在骨髓中乱窜。 但庄太后没发话,她不敢起来。 乌苏格格低着头,暗暗想着,若是她体力不支晕倒,庄太后或许便无话可说了。 这时,面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乌苏格格抬头,看见苏茉儿带着一个端着托盘的宫女走了出来。 “苏姑姑。”乌苏格格娇娇的唤了一声,眼中满是希冀。 苏茉儿只面无表情的走近,冷冷道:“乌苏格格,太后娘娘说你一来,她用了多年的佛珠便断了,可见佛祖对格格多有不满,只怕格格得多跪一会儿了。” 乌苏格格心里多有不满,面上却还恭敬道:“是,嫔妾遵旨。” 苏茉儿接着道:“既是给佛祖赔罪,若格格体力不支昏倒,佛祖只怕会震怒。” 话音一落,她身后的宫女便走上前,弯腰将托盘递到乌苏格格面前,苏茉儿继续道:“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参汤,乌苏格格先喝了吧。” 乌苏格格:“……” 喝了这碗参汤,她哪里还敢晕倒。 乌苏格格盯着黑色的参汤,只觉双膝火辣辣的疼。 苏茉儿看着她将参汤喝完,这才走了进去。 乌苏格格得了参汤,瞬间“精神抖擞”,可她的侍女福色却快要撑不住了。 福色撇了撇嘴,终于忍不住道:“格格,咱们还要跪多久啊?” 今日听说内务府要挑人去永寿宫伺候皇上新宠,好多人挤破了头也想被挑选上,福色以为这是个好差事,为了得到名额她将自己的毕生积蓄都给了管事的公公,没想到新主子第一天就被太后罚跪,连带着她也跟着受牵连。 可真是倒霉。 福色按了按双膝,忍不住“嘶”了声。 乌苏格格咬着牙,面无表情的道:“放心吧,皇上肯定会来救我的。” 若是皇上知道了她被太后罚跪,定然会前来为她说清,到时候她便能回去…… 乌苏格格一直眼巴巴的等着,可一直到了第二日旭日东升,皇上还是没有来。 福色早已昏死过去,乌苏格格也即将力竭,她的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下半身仿佛已经不是她的了。 这一刻,乌苏格格心中涌起了深深的悔意,她不该妄想成为皇上的女人的,然而此刻说什么也晚了,她只能咬牙忍着。 眼前越来越黑,乌苏格格恍惚间看到了皇上朝她走来,她一喜,惨白的面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彻底失去了意识。 *坤宁宫,孟露对着面前毛色极佳的雪狐皮,和一对金累丝镶宝石金手镯,眼中情绪复杂。 这是一大早吴良辅送过来的,说是顺治给的,要说在清初,这样精致的镯子可是万分难得的,可见顺治这次对她的做法是极为满意了。 阿木尔和那斯图兴冲冲的捧起镯子,跃跃欲试的想让她戴上,自从娘娘将那对金镶翠玉手镯赏了佟格格后,她腕上便一直空空的,今日这对镯子倒是比那对还要精致珍贵,娘娘肯定会喜欢。 可孟露却摆了摆手叫她们放下,她自然也喜欢这华丽迷人的东西,以前也不是没戴过镯子,只是穿到这里以后,她每次尝试着戴上原主妆匣里那些镯子,总觉得喘不过气来,浑身更是生出一股恐惧感,好像她戴的不是镯子,而是将她关进牢笼的手铐。 所以孟露即便再喜欢,也只是将它们全部收起来,她偶尔拿出来饱饱眼福也就够了。 “好吧,收拾下去南苑要带的行囊吧。” 吴良辅不但送来了顺治的赏赐,还带来了顺治让她一起去南苑狩猎的旨意。 明日一早便出发了,时间紧急,孟露连忙带着两个侍女去翻衣柜。 这时,外头的宫人走了进来,行礼后道:“皇后娘娘,永寿宫方才来人禀报,说乌苏格格昏迷不醒,想要请个太医过去瞧瞧。” 孟露一愣,疑惑道:“她怎么会昏迷不醒?” 莫不是顺治昨晚玩得太疯了? 她正猜测着,便听宫人道:“乌苏格格冲撞佛祖,被太后娘娘罚跪了一宿,今早晕倒在慈宁宫,这才被抬了回去。” 孟露听完,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她喉咙吞咽了下,低声问道:“冲撞了佛祖,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宫人将满宫皆已知晓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谁都知道太后是故意刁难乌苏格格,但谁都不敢对此有什么异议。 那斯图听完冷哼一声,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真是活该。” “住口。”孟露瞪一眼那斯图,声音有些严厉。 随即又转向回话的宫人:“去太医院找个太医为她诊治吧。” 宫人走后,孟露表情凝重,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阿木尔道:“娘娘莫不是可怜乌苏格格?恕奴婢直言,她做出那样的事,实在不值得可怜。” 孟露长叹一声,“我不是可怜她。” 她只是感到可怕,在坚硬的砖地上跪一夜,只怕乌苏格格的那双腿已经废了。她在慈宁宫跪了那么长的时间,顺治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没去替乌苏格格说句话,他就任由庄太后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一个女子身上。 诚然乌苏格格勾引顺治是她的不对,但顺治对她的情意竟这么浅吗? 孟露只觉心中一片悲凉,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想要健健康康的活着,可真难。 “罢了,这也是她自找的。”孟露最终收敛起所有情绪,朝着阿木尔笑了笑道:“时间紧急,快去收拾吧。” 阿木尔和那斯图应了声,转身收拾行囊去了。
第25章 吴良辅回了位育宫,回话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和其他几位福晋格格那已经开始收拾行囊了,只是奴才刚去了永寿宫,乌苏格格……怕是去不了南苑了。” 顺治手中御笔一顿,疑惑道:“为何?” “这……”吴良辅愣了愣,提醒道:“皇上您忘了,今早上的时候,奴才告诉您乌苏格格被太后罚跪了一宿,怕是有好一阵子下不来床了。” 顺治皱了皱眉,语气略有些不悦:“不就是跪了一宿吗?顶多一两日走不了路,又不是腿断了,乌苏格格难不成在跟朕使性子?” 吴良辅嘴巴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道:您是尊贵的天子,怕是长这么大下跪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有一刻钟,哪里知道跪一宿是什么概念。 吴良辅沉思片刻,苦笑道:“乌苏格格被太后责罚,心里怕是难过的很,皇上您若是去看她一眼,乌苏格格定会高兴坏了。” 顺治放下御笔,懒懒得靠在椅被上,他眯了眯眼,想到了在坤宁宫暖阁的那一晚。 乌苏格格长相清纯可人,床上却正好相反,相比后宫众多女人侍寝时的诚惶诚恐,乌苏格格的大胆行径倒是让他很受用。 顺治咬了咬牙根,对吴良辅道:“今晚去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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