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对他来说,这就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以说是三匹马拖住了地狱王者,可以说是地狱王者一口气拖住了三匹马。 虽然说三匹马中有一匹是自家的,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自己可以牺牲一匹马来为另一匹马争取赢面。 他眯起眼来,看着被三匹马困在中间的地狱王者,而此时驾驭着地狱王者的竟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是一件非常奇妙而诡异的事情,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女人生下的血脉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其实但凡林见泉识相一些,他投奔自己,那他当然是全力捧起自己的亲生儿子,成全他。 自己的血脉嘛! 可是现在林见泉非要效忠于叶天卉,那就不要怪他这个亲生父亲手下无情。 而面对着此情此景,贵宾席的众人也都微微蹙眉,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林见泉就这么被困住了,眼下困住他的那三匹马都是顶尖的宝驹,他若想突围很难。 就在这时候,宁基泽突然开口了,他笑着说:“也不过如此嘛!” 叶天卉听闻这话,淡看了一眼宁基泽:“是的,也不过如此。” 宁基泽挑眉:“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叶天卉扯唇一笑:“听说宁先生花费重金,获得了北地舞者的血脉,赛马界传言,得北地舞者血脉,则马房繁荣可续写五十年,这么珍贵的血脉呢。” 她惋惜地看着宁基泽,叹道:“本以为宁先生此次必然能在赛马场上大放异彩,结果却没有想到,只是为别人打配合,沦为他人马前卒。北地舞蹈家若是知道自己的血脉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怕是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宁基泽听了,脸色顿时微变。 他当时同意这个策略自然是有原因的,他那时候也是想着先把地狱王者给拖垮,之后再让自己的马对付其他的马,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像失策了。 他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孟宝辉,那双眼睛里都是怀疑。 孟宝辉一时也有些尴尬,不过他装傻,他看向赛马场上,不看宁基泽。 他不想管什么宁家,关键时候,当然是自己冲出去自己赢! 孟逸年见此,不免苦笑,想着若是一般人,自然不好道破,只是这叶天卉说话是毫无顾忌的,简直是当着面在这里挑拨离间。 偏偏你还说不得她什么! 当下孟逸年只能笑着道:“说起来要跑头马,也是要看自身实力的,我自认我们孟家的马都没有那样的实力,一切都看宁先生家的幸运靓驹了,这毕竟是北地舞者血脉,不同凡响,寻常马匹岂能在它手下讨得便宜?” 宁基泽听这话,心里才稍微好受一些,不过到底是心存疑虑,当下不再说什么,只紧盯着场上形势。 就在此时的赛马场上,林见泉在三匹马的包围之下纵马奔驰,转眼间跑道已经过半,前面的直行跑道结束,即将进入弯道,这是本场比赛的一个关键节点。 因为进入弯道后,便是山道,山道涉及频繁陡然转弯,这种转弯是对骑师的考验,抢先占据最佳位置才更可能取胜,一旦丢掉优势,那后续再想反超并不容易。 所以属于林见泉的机会显然已经不多了。 所有的观众全都在盯着林见泉和地狱王者,谁都知道这是本次大赛的最佳看点,所有的人都知道地狱王者的实力绝不至于如此。 马迷们疯狂尖叫着,大喊着跑跑跑! 人们恨不得冲过去将那困住林见泉的三匹马给赶走! 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一匹优秀如地狱王者的马犹如困在淤泥之中,无法挣脱。 伟大的赛马不应该败在这种手段之下。 而与此同时,困住林见泉的三位骑师,也格外难受起来。 为了能够配合,以达到他们最初的目的,他们只能跟随在那印度骑师的后面跑,开始的时候印度骑师是全力奔跑,这也就罢了,还能跟,结果现在印度骑师的速度慢了下来。 而在印度骑师的速度慢了下来之后,林见泉的速度竟然也慢了下来,而且比印度骑师的速度还慢! 林见泉一旦慢下来之后,左右两边的两位骑师也只能慢下来。 印度骑师是个安分的,他感觉到身后的人都慢了,略犹豫了下,他也只好慢下来。 谁知道他一慢,后面的人突然就更慢了。 他那张黑脸上就很是狐疑,他不明白这几个中国人怎么了,不过他到底还是继续慢下来。 于是人们就看到,明明是在场四匹最优秀的马,却就那么莫名其妙挟持在一起,速度越来越慢。 由于他们四匹马已经横在赛道上,这么一来,后面的马匹也被堵住,无法上前。 唯独那匹孟家的“白耳得得”毫无阻拦地往前,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已经将他们四匹马远远甩到了后面,也将马群甩到了后面。 这就太过分了! 大家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耳得得”往前跑,想怎么跑就怎么跑,而自己却不得自由,被前面的马匹挡住,一时只恨得想骂街,更有人将鞭子甩得噼啪响,差点就直接抽上来了。 而挟持住林见泉的两位华人骑师心里也开始煎熬起来,再这么下去自然不行。 这林见泉不冲他们不能不冲,大家跟着一起在这里耍赖吗? 他们弓在马背上,竟犹如热锅蚂蚁。 他们还没有参加过这么难受的比赛,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 而贵宾席内的诸位看着这情景,一时也是无言以对,谁想到一场正经的比赛,竟然玩成了消耗战! 这其中唯独孟宝辉扯唇笑了一下,现在唯独他的马一骑绝尘,注定是最后的赢家了。 他侧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眼神中充满了得意。 然而孟逸年看着这情景却觉得不乐观,他皱眉看着,很有些无奈,他对于他爹地玩出的这手段是不赞同的,但是也没办法。 孟宝辉看着儿子那表情,心想自己这儿子到底是没见识,别管怎么赢的,关键是要赢,难道他还想输吗? 他这么想着,再次看向跑道,谁知道一看之下也是惊了,跑道上竟然出了变故。 原来那幸运靓驹可不是寻常马匹,它身为本地舞蹈家的血脉,出身高贵,自小桀骜不驯,如今被骑师这样压制着,竟已经是忍无可忍。 奔跑的血液在沸腾,马匹好胜的天性被唤起,它想冲。 然而前面是印度马Mcgaffick那颠簸的大黑屁股,旁边是彪悍的地狱王者不容小觑,它想冲也无处可冲,它一气之下,竟然竖起尾巴,猛地向内拐。 它这么突然的动作,顿时引得场上观众惊呼一声,那解说员也是一愣,声音都变调了。 这么拐过去,分明是撞向地狱王者的,如果撞上,那地狱王者危也! 然而千钧一发间,却见林见泉攥紧了缰绳,驾驭地狱王者骤然往前一冲,于是一瞬间的前跃,避开了幸运靓驹的冲撞,那幸运靓驹庞大的身体斜擦着地狱王者的尾巴过去,撞向了一旁的遨游沙漠。 人群中发出惊呼,所有的人都瞪大眼。 贵宾席中众人更是瞬间提了一把汗。 不过好在,那遨游沙漠距离幸运靓驹有些距离,幸运靓驹又是斜冲着往前拐的,遨游沙漠的骑师驾驭马匹一个腾挪,也勉强躲开,只险险地被撞上了马屁股。 并无大碍,但显然速度受影响,瞬间慢了下来。 就是这么一个转眼间,两匹马再看地狱王者,却见它已经自印度赛马Mcgaffick的右方赶超,冲了过去,只留给大家一个正剧烈颠簸的马屁股! 包抄之计已失败! 两位骑师一个咬牙,干脆不管不顾,各自冲了起来。 这时候却已经有驯马师提出抗议,大声喊着幸运靓驹违反比赛规则,碰撞其他马匹,说它犯规,要求裁判记录,更有马迷大声怒吼让幸运靓驹下场。 宁基泽看着这场景,一时也是脸色铁青。 本来困不住地狱王者就困不住,自己的幸运靓驹是北地舞蹈家的血脉,冲起来肯定不比别的马差,结果这骑师怎么回事,竟然让幸运靓驹犯规去冲撞别的马,那不是白比了吗?? 裁判却已经举牌示意,记录幸运靓驹犯规,取消资格。 现场解说员见此情景,顿时激动起来,开始大声阐述着裁判的决定,马迷们大声欢呼起来,幸运靓驹想攻击地狱王者,下场了下场了! 活该!! 宁基泽气得手都抖了:“这裁判水平不行!” 贵宾席中众人全都静默,没人过去安慰。 取消就取消吧,确实有点活该呢。 而这个时候,林见泉驾驭着地狱王者,却已经直逼前方,他抬手用马的语言发出骑师号令,训练有素的地狱王者瞬间回应,它顿时加速,用一种爆炸般的速度直冲前方,那简直就是飞过去的! 解说员看着这一幕疯狂起来,大声喊道:“地狱王者在冲,它要追上去了,它要追上白耳得得了!” 现场马迷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一幕太震撼了,冲起来的地狱王者就如同一阵旋风!这才是地狱王者真正的实力,动态的,彪悍的,疯狂的,冲啊! 地狱王者没有辜负那些掌声,它犹如旋风般冲过去,将所有的对手都远远甩在了后面,并在进入弯道三分之一处,终于追上了印度赛马Mcgaffick,两匹马并驾齐驱,一起往前冲过一道道弯路,而在他们的侧前方,则是原本遥遥领先的白耳得得。 林见泉握着缰绳,准备往前冲过那白耳得得,取得领先权。 他要开始加速冲刺了,可以施展全力了,这对他来说并不难,然而—— 那驾驭白耳得得的南非骑师Lethabo竟然伸出马鞭来横在他面前! 故意拦住他? 想故技重施吗? 此时此刻,林见泉自然不吃他那一套! 他紧紧抿着唇,看准时机,在拐入一处山坡后面时,他陡然出脚,狠狠踢向了那南非骑师的大腿! 这一招,他当初也被别人用过,并且因此差点丢了性命。 现在他直接施展给了这南非骑师! 这山坡后面是视觉盲点,连摄像头都照不到,绝对的差不对证! 被踢了一脚的南非骑师一个闷哼,手底下缰绳略松,对马匹失去控制,等他反应过来时,地狱王者已经犹如奔腾着自他身边擦肩而过。 可地狱王者是谁,它从来都是暴烈的性子,它碍于比赛规矩憋到现在,已经憋得够够的了! 现在主人发疯,它也开始发狂,所以在越过那南非骑师的一瞬间,它后蹄甚至高高撅起,直接尥到了南非骑师的马头上,铁蹄就那么擦过白耳得得的嘴巴。 南非骑师见此情景,吓得后背发冷,马声嘶鸣中,他狠狠地一勒缰绳,总算险险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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