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早料到她会提这件事,心底反倒暗暗松了口气,如果只是这么个证据,能证明什么? 她马上说:“我是看那天雨下得挺大,怕自留地积水把菜给淹了,所以过去看看,我只是去看看,哪用得着带什么东西?” 江絮没理她,继续说:“除了刘二婶,还有杏花嫂子,吴家婆婆,张家五叔,都曾看见你那段时间在我家自留地附近徘徊。” 江月:“我家自留地跟你家离得不远,我偶尔去自留地被人看见,有什么奇怪的?” 江絮点点头:“嗯,不奇怪,刚才说的这些人,他们自己也说只是看见你闲得没事总在那儿晃悠,他们也说不好你究竟是在干嘛。不过,乔家嫂子告诉我,她看到的可不止这些。” 乔家嫂子,就是江小志好朋友军子的妈妈,他们母子俩是外地逃荒过来的。乔家嫂子名叫乔翠兰,但是大队里面其他人其实背后都喊她乔寡妇。 乔翠兰性格有些沉默寡言,平时也不太爱跟大队里人打交道,不过她一个弱女子,能带着孩子逃荒外地,并且在小堰大队安家落户,想也知道,并不是软弱的性子。 这回大家跟着江絮上公社,其实大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所以一开始瞧见乔翠兰也跟着来了,不少人还觉得挺奇怪的。 进了公社办公室以后,她就一直站在角落里,其他人在那儿闹哄哄地议论,她自顾自埋着头,一声不吭。 着实有点奇怪的。 但是今天这个事情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走了,倒是也没人去管乔翠兰。 哪知道,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乔翠兰她站出来了! 从江絮说到她,她就从角落里走到了会议室中间,脸上表情异常镇定,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惊掉了下巴。 她说:“大家都知道,我家跟江家老宅子就隔了几间屋子,我们厕所都是放一起的。我这人经常晚上要起夜的,那阵子起夜上厕所的时候,就经常看见江月悄悄从家里出来,往外头走。” 顿了下,她继续说:“你们别看我这样,我这人其实胆子是很大的,我看见几次后,心里就起了好奇。反正起来了嘛,一时半会儿的也睡不回去,有一次我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说到这里,乔翠花抬眸看了江月一眼,江月的脸色唰地就白了,江月忽然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然后她就听见乔翠花继续用那种四平八稳的语调说: “我跟着她到了自留地,一开始还想,这女娃娃可真勤快呢,大半夜的跑自留地干活儿来了。她确实也是在干活,我看见她从旁边的草丛里拿出个水桶,往里头不知道加了些什么,然后就开始一勺一勺地浇地,瞧着干得还挺起劲儿。” 乔翠花淡淡笑了下,继续说:“不过我瞧着瞧着就觉得不太对劲,她浇水的这块自留地好像不是她自己家的。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村里自留地的分布,不过因为跟她家也算是邻居嘛,有时候她家江老太还会喊我帮忙拔几颗菜,所以她家自留地我是认得的。” “我这心里一直觉得挺奇怪的,不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直到后来有一天,听大队里人说,江老二家自留地的青菜全死光了,我一时好奇就去看了一眼。” 她又顿了一下,仿佛是在给听众回味反应的时间,然后才说: “我看了一眼,心想,嘿,这不就是江月辛辛苦苦浇的那块地嘛!” 噗通一声,江月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第39章 被带走 江月跌坐在地上, 她用手支撑着自己,一边掉眼泪一边说:“乔家婶子,我真没想到, 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你为什么要编这些匪夷所思的话来陷害我?我好难过啊,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家军子一直跟着江絮在山上捡野鸡蛋的, 可是咱们做人, 也不能因为这点小恩小惠的就颠倒黑白吧?” 她真是反应相当快了, 居然马上又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乔翠花撇撇嘴:“你也说了这是小恩小惠, 再说我家孩子上山捡鸡蛋, 那也是他自己的劳动所得, 我至于为这么点事编瞎话冤枉你吗?” 其实江月有一点没有说错,要不是她家军子跟着江絮捡鸡蛋,要不是军子说江絮平时对他们这群小屁孩儿挺好的,不但带他们捡鸡蛋, 还教他们念诗了, 要不是感念江絮做的这些事,她一个孤身带着孩子的外来人,其实还真不愿意掺和大队里面的事情。 不过乔翠花也真是看不起这个江月, 她可是亲眼看见她干的事情了。想想平时大队里的人还总说这闺女为人和气还心善, 再想想江老二家还隔三差五地给她们祖孙俩送东西, 作为邻居乔翠花可是知道的, 之前江絮捡了不少鸡蛋, 江柏可是给他奶家送过鸡蛋的。 后面好像还送过别的。 啧, 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可真是只白眼狼。 而且,这都当面锣对面鼓地被戳穿了, 她居然还能哭着演戏,反咬他们陷害,这可真是,这什么人啊! 乔翠花纯纯的无语。 江月:“总归是你的一面之词,你说自己看见了便看见,我又能怎么办?” 江絮也是无语,不愧是原书女主啊,瞧瞧这心理素质,搁宫斗剧里怕是能活不少时间。 这些证据她其实早就掌握了,一直压着没说,一方面是想静观其变,看看江月到底想做什么,另一个就是顾忌着江月到底是原书的女主,怕有什么主角光环之类的东西。 她这边还压着证据在犹豫呢,江月倒是痛快出手了,江絮自然也就不客气了。 江絮冷眼看着江月表演,她这么一哭,声泪俱下地,还顺带提了几句自己凄惨的身世,还别说,在场的人里还真有不少露出了恻隐而怀疑的表情。 江絮嗤笑了声,说:“你说乔嫂子因为军子跟着我捡鸡蛋,就帮我造谣,你不觉得其实你这话一点都站不住脚吗?随便找个人问问,给他几个鸡蛋,让他到公社和革委会领导面前信口胡说,你去问问,这种事有谁会干?” 人群中那些本来有些犹疑的,照着江絮说的假设一想,顿时就觉得:可不是嘛,虽说鸡蛋金贵,可要为这个就跑到公社和革委会领导面前胡说……他们又不是疯了! 江絮也不等江月反驳,径自往下说:“何况,我也不止乔嫂子这一个证人。” 江月倏地抬起头。 旁边有社员不由惊讶低呼:“有乔寡妇这么个人证就够让人意外的了,居然还有别的证人?!” 江絮看着江月,一瞬间想起了上辈子的八六以奇七三散零四每日更新欢迎加入种种,不过她表情依然很平静,淡淡道:“我们国家农药方面的研究制造,之前一直是以杀虫剂为主的,杀菌剂也有一些,但除草剂是很少的。这几年虽说杀菌剂和除草剂制造上有了一些突破,但市面上卖的基本还是杀虫剂,除草剂很难买到的。” 旁边的人都不明白,江絮怎么就忽然说到国家的农药研究上去了,但是江月的脸色却由惨白渐渐转为铁青,她闭了闭眼,有种大势已去的颓然。 江絮看她一眼,继续说:“尤其是咱们县,本身农药指标就不富裕,而除草的紧迫性和必要性并没有杀虫这么高,所以咱们县干脆就放弃了除草剂,整个县都不销售除草剂类农药。那么,破坏我家自留地的除草剂是哪里来的呢?” 听到这里,其他人才明白她前面铺垫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们也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对啊,他们县里,甚至没准他们整个市里除草剂都没得卖的,这总不能为了这么点破事儿,赶到外地去买吧? 再说,这年头出门可都是要介绍信的,这都是一个大队的,谁去县里了谁去公社了,也不是什么能保密的事情,这阵可没人去过外地。 就说江月吧,大家多少是知道一点的,她去过一两趟县城,但外地肯定也没去过的。 “江月没去过外地吧,那这么说,干坏事的不应该是她啊?!” 社员们都一脸懵,江絮这说来说去,怎么倒像是反而把江月给摘出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一位女同志高高举起手,从人群中挣扎着挤到了前面,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带着点小雀跃,“可算是轮到我了!” “这不是那个老爱哭的女知青嘛,她又知道什么了,江絮说的证人不会就是她吧?” “我刚就想说了,咱们社员跟着看热闹,呃,跟着看情况也就算了,怎么还有知青跟过来呢。” “那其实乔寡妇跟过来,也挺奇怪的啊,这么说,不会看着奇怪的都是证人吧?” 社员们开始东张西望,想要找出躲藏在人民群众中的知情人。这疑人偷斧的心态下,真是看谁都觉得像暗藏目的的,有的关系还不错的,干脆直接揪住“怀疑对象”问:“兄弟,你是不是来作证的,你知道什么告诉一声啊!” 于益诚瞧着闹哄哄的人群,抽搐了下嘴角。 这小堰大队的人还挺活泼的。 冯灵竹站到人群前,社员说她爱哭什么的,她可都听见了的。不过,她可不是当初的冯灵竹了,她现在是跟着榜样混,还能给榜样干大事的冯灵竹。 冯灵竹一秒严肃,朗声说:“各位领导,各位社员同志,大家好。我是小堰大队的知青,我叫冯灵竹。” 这不管是内容还是语气,都有点像校园演讲比赛的开头,倒是把大家的注意力一下都吸引了回来。 冯灵竹握了下拳头,继续说:“江絮同志家自留地受害那天,我去看热闹了,我看热闹一向都比较积极的,那天也是,去得比较早,算是第一批到现场的。当时大家都很奇怪那些青菜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死掉,大部分人都觉得可能是某种病虫害,但是我听到江月同志说,可能是土化肥有问题。” “可能当时其他人没注意,但我是注意到了的。因为我对江絮同志搞土化肥这件事是很佩服的,毕竟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所以我听见有人这么说,就马上看过去了。然后我就发现,这位江月同志似乎是一直在故意引导大家往这方面想,甚至后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她也一直在扩散这种言论。” 冯灵竹看了眼江月,皱皱眉,说:“我当时就觉得很奇怪,我知道她跟江絮同志是堂姐妹,而且大队里的大妈也告诉我,江月同志为人和善,勤劳能干,是个非常好的同志。” “但是我觉得,这样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不像是好同志。而且我还发现,她跟我们知青大院的金宏远来往密切。但他们不是正大光明来往,反倒神神秘秘的,像是憋着什么坏。” “我起了好奇心,就偷偷关注他们,有一次听见他们在争吵,提到农药什么的,我正觉得奇怪呢,然后……” 冯灵竹嘿嘿一笑:“我这人向来运气不错的,我正奇怪呢,没过两天就捡到一张金宏远兜里掉出来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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