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没看见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消息一传出去,附近的人都跑来看,嫌疑人留下的痕迹就更少了。 现在尸体抬走,围观的人也渐渐散去。 黎旭让顾平安跟小郭去找附近的农户谈谈,“找村长问问挨着抛尸地的田是谁家的,看看村里有没有人失踪,有没有谁家结过仇。” 挨着公路的村子叫东河村,村长说一共二百一十七户人家,挨着发现尸体的水渠的有三户,见顾平安跟小郭要见他们,村长就想在大喇叭里吆喝这几家人。 顾平安还是道:“离得远吗?不远的话我们想自己过去转转。” 村长只好领着他们往村东走,“远倒是不远,我就是觉得没必要,我们村绝对没有这种人,谁家养的猪都是宝贝,等着过年卖钱呢,怎么可能把猪头就那么扔了。” 顾平安有些无奈,“我还以为你要说你们村绝对没有杀人犯,原来是舍不得猪头啊。” “啊?”村长愣了下,赶紧道,“没,绝对没有杀人犯,我就是这意思!” 小郭跟在后边闷笑,顾平安不怼他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那三户都住在村东,村长带顾平安去了第一家,“他家儿子跟儿媳妇都去开发区饭馆里打工呢,小闺女在市里职中上学,老两口种着一家子的地,偶尔去路边卖卖家里种的菜,这一家子都是老实头,怎么倒霉催的把死人扔他家地边上了。” 这家只老两口在,说话很朴实,他们只听说靠着大公路的田里死了人,根本不知道具体情况。 顾平安跟小郭问了几句,确定他们没问题,又问起他们儿子。 “在孩子他舅开的饭馆呢,守着大厂,生意还算不错。他们两口子过去帮忙,一个月三百块钱,吃住全包。” 老头说着还从屋里拿出个拆开的烟盒来,顾平安正不解,就见他翻出白色的那面,上边写着电话跟地址,“就是这里。” 这坦诚劲,顾平安觉得跟他家应该没什么关系,老太太还一直问是谁家的孩子被杀了,多大的孩子,反正别管认不认识,挺心疼的。 听村长说头被砍了换成猪头,这老太太吓坏了,直念佛。 从他家出来,顾平安预感到这趟要白跑了,果然第二家也很正常,一家子昨天还去邻村参加亲戚的喜宴。 不过这家的男人上午去过田里,“我怕有人偷青麦,经常过去转,还真没看见有死人。” 那个位置有公路上的树木遮挡,另一边是水渠挡着,不靠近的话也确实发现不了。 第三家只有一个人在家里,就是传说中的守村人。 他看着有四十来岁,但眼睛还像孩子一样单纯,笑起来憨憨的,看见有人来了,不敢正眼看,嘴里却说着:“坐,坐,进屋坐。” 村长当着他的面就说:“这是我们村的二傻子狗蛋,大傻子在村南呢。狗蛋,今天去过田里没有?” 狗蛋似乎一点不介意别人叫他二傻子,笑嘻嘻地摇头:“没去,麦还没熟呢!” 村长就跟顾平安他们说:“狗蛋还有个姐姐,因为弟弟从小就这样,他爸妈给他姐招了个女婿,后来两口子都出息了,搬去城里住了,去年狗蛋妈得了腰病,他姐姐就把老两口也接过去了,家里就剩下狗蛋一个。” 小郭皱眉:“为什么不把他也接过去?没地方住?” “那谁知道呢?他家招的那女婿是城里人,人家又回城了,这村里的亲戚朋友连他家门朝那儿开都不知道。” 村长语气不是太好,顾平安瞬间明白,估计村里出息了搬去城里的,会成为亲戚朋友去城里时的驿站,这家却不肯招待村里来的亲戚,干脆连地址都不说。 这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吧。 “狗蛋一个人在家,能种得了好几个人的地吗?” “这孩子勤快着呢,就是脑子不清楚。自己做饭自己种地都没问题,就是种不好产量低,反正他家也不指着这点粮食。农忙的时候他爸妈跟他姐会回来几天。他姐每次回村都给邻居家带点东西,让人家有事照看一下。” 让这样一个人离开熟悉的村子去城里,可能更不方便,顾平安倒是没对人家的安排指手划脚。 不过想到曾经装疯子的小玉,她还是多问了几句,最终发现狗蛋没有伪装,他智力应该有五六岁吧,大部分话都能听懂。 小郭也发现这家没什么问题,正招呼顾平安要走。 顾平安却在小本子上画出了女尸的样子,“狗蛋,见过吗?” 尸体往车上抬时,村长就在现场,这时看顾平安画得这么像,也吓了一跳,“警察同志,你别把这傻孩子吓到了。” 哪想到狗蛋居然笑了,他笑得十分灿烂,指着本子上的画说:“猪头,是猪头。” 顾平安心里一跳,还以为他知道些什么,马上问:“对啊,你在哪儿见过这样的猪头?” 狗蛋却抹了把嘴,“猪头肉!想吃猪头肉!” 小郭噗嗤一声笑出来,村长也哈哈乐,“这孩子就是好吃,他能知道什么啊,估计都看不出来那是个死人。” 顾平安又问狗蛋有没有看出那是个人,狗蛋接过本子转着圈看半天,然后说:“是个人,长着猪头的人!要是人就不能吃猪头肉了吧!” 小郭道:“其实他思维还算正常!” 顾平安也看不出狗蛋有什么问题,只能作罢,两人又打听了村里的各种奇葩事,看有没有线索。 村里没人失踪,没谁家有仇杀,唯一有前科的是两个当过扒手的,一个打架斗殴把邻村人腿打断的,也都早就报警妥善解决了。 顾平安甚至还去狗蛋邻居家询问了狗蛋平时爱干什么爱去哪儿。 跟村长告别后,小郭感叹道:“小顾,你还真是又心细又有耐心,不过你不会是在怀疑狗蛋吧?你看他那眼神能装的出来吗?再说他都四十多了,能从几岁就装到四十多岁?” “我没怀疑他,只是怕他见过,但表达不出来啊。再说就算他们没问题,也得查一下他们家人。就像你说的放猪头像是祭祀一样,可却扔在这样的地方,那这个地方肯定很特殊,到底哪里特殊总得查清楚吧。” 小郭也觉得奇怪,“是啊,尸体泡过没有血水,内脏都清洗过,如此耗时却随手丢弃在路边?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平安道:“我觉得嫌疑人应该有屠宰经验,屠宰场或者村里过年会宰猪宰羊的人嫌疑更大。” 她说着又叫上小郭返回东河村,村长见他们又回来了,十分惊讶,“这么快找到人了?不会真是我们村的吧?” 顾平安摆手:“没那么快,我是有点事想再问一下,村长,你们村有杀猪匠吗?或者杀牛杀羊的。” “没有!谁家养了牛舍得杀啊,杀猪那得专业的把式,要不血窝在肉里可就没法吃了,我们过年都是请邻村的两口子,人家一个杀猪一个接血,利索着呢。” 顾平安看小郭,“要不去邻村转转?” 邻村那两个杀猪的把式都很实诚,人家只是过年的时候赚这个钱,平日里都是务农,媳妇做泡菜一绝,有时候也会转村去卖。 顾平安他们赶到时,满院子晒着洗好的萝卜干,显然是要做泡菜了。 她跟小郭一人问一个,确定这两位没什么问题,才打道回府。 回到刑侦队,顾平安正把调查结果跟黎旭说,鲁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于是大家一起坐到会议室里开案情会。 鲁法医把检验报告递给黎旭。 “其实我不说大家应该也能猜到,基本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从猪头和衣服上提取了几枚指纹。” 这时黎旭把死者照片贴到了案情板上。 鲁法医指指照片,接着道:“尸体在水里泡过,各种内脏都洗过,胃容物都没有,怎么查啊?死亡原因应该是砍头,但没找到头部,所以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头部先造到了重击,反正身上是没有致命伤。肚子上的伤口是死后划开的,凶手可能了解一定的医学知识,不过也可能是记性好,反正所有内脏都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田副队不由骂道:“这也太变态了吧,摆回去还用胶布粘上!” 顾平安叹气:“最关键的是他带走了头颅,没有头部就没有牙齿,也就不能检测年龄和生活状态!” 现在还没有骨龄检测,只能通过牙齿磨损程度来判断年龄,而且通过牙齿还能大概了解死者的生活状况和饮食习惯。 鲁法医说:“从躯体来判断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岁左右,身高推测有一米六五,体重63公斤,有过性生活,没有孕育史,内脏看起来还算健康,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天内,尸体上没有检测出化学物质。” 田副队道:“也就是说凶手只是用水冲洗浸泡了尸体,难道是为了消除证据?” 黎旭点头:“有可能,目前豫东市和开发区都没有人报失踪,死者身上的衣服是市场上最便宜的长裤和衬衣,但不合身,上边也没有任何痕迹,尸体上也没有明显胎记或残缺,很难确认受害人身份。” 田副队挠头:“也就是说连招认启事都没法发,衣服不是本人的,头也没找到,身上也没有容易识别的地方。” 黎旭道:“还是要发的,才两天,死者是成年人,可能家人还没发现她失踪,也可能是外地人,在豫东没有亲友,自然就没人上报失踪。” 顾平安说:“是不是先给各级派出所发个通知,让大家一起留意死者的头颅。垃圾桶里,臭水沟里都有可能。凶手把人头换成猪头,应该有侮辱意味,人头应该不会保存起来当做战利品吧。” “通知已经发下去了。”黎旭说着叹口气,“尸体的处理方式让我很担心,凶手好像很娴熟,处理得干干净净,像个老手,可咱们豫东也没出过类似的案子。” 顾平安道:“所以我猜测凶手可能是专业的屠夫!” 田副队诧异地看她一眼,嘴角挑了挑,还是忍住没说话。 鲁法医说:“确实有这个可能,毕竟哪个凶手能把肠子都给你洗得干干净净,我都怀疑他在处理食材了!” 小郭道:“屠夫会翻肠子洗肠子吗?会不会是厨师?” 很少参与案情讨论的冯娇说:“鲁法医不是说有可能是学医的吗?学医的上过解剖课。有没有可能是变态医学生对人体好奇,想找活人试试。” 大家议论纷纷,顾平安觉得哪种情况都有可能。 她说:“我觉得最奇怪的是把尸体搞成这样就扔到路边水渠旁了。浸泡冲洗尸体和内脏只为了消除痕迹吗?那还不如碎尸或者一把火烧了。像纪山那样干干净净,骨灰都没了。” 黎旭道:“是啊,这个过程还有放猪头的行为,应该有别的用意。凶手跟受害人之间肯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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