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瑾瑜直接拿过方才被冷落到一旁的纸,一幅干劲儿十足的模样,准备和师信好好探讨一番。 刚刚从失落中醒过神的师信:“……” 瑾瑜这是真不给自己喘口气儿的时间啊! 随后,徐瑾瑜还状似漫不经意道对师信道: “对了,信兄,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我准备参加明年的乡试,信兄到时候可要陪我呢。” 师信:“……” “乡试就准备一年吗?” 师信第一次有些艰难的说着,可是徐瑾瑜却笑眯眯的看向他: “对呀,我前头话都放出去了,总不好叫长姐二十好几好不能嫁人吧? 信兄与我兄弟之间,自然要同进同退,所以……” 徐瑾瑜拖长了尾音,语气轻松道: “所以,信兄也来与我一道试试乡试吧!” 师信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胡思乱想了那大半个月,他本来就不似瑾瑜可以过目不忘,偏偏还胡思乱想,生生耽搁了那么久! 师信立刻将眼睛看向了徐瑾瑜手边的题目,凝眉思索了一下,道: “那瑾瑜,你看这道题我们这样破……” 徐瑾瑜看着师信从一开始的僵硬,到后面越说越顺畅,眼中不由含了一丝笑意。 对,就该这样。 洛先生有句话说的对,学生能出去玩儿,那还是课业不狗多! 信兄能胡思乱想,那还是学的不够多! 看看现在,这不就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了吗? 徐瑾瑜这边只高兴了一夜,等到次日,徐瑾瑜整个人都木了。 继卷王宋真之后,师信也开始卷了! “瑾瑜你看,这是隔壁斋的先生们留的题目,方才我听了一下,有些趣味,你看这样破题是不是更好?” “瑾瑜,你那首写秋菊的诗着实惊艳,你的思路是……” “瑾瑜……” “瑾……” 等到夜间,好容易熄了灯,徐瑾瑜直接倒头就睡,瑾瑜今天被榨成了死鱼了。 夜色沉沉的舍管里,师信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给徐瑾瑜掖好了被角。 等到十月份的月试考完,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转阴,似乎要下雨。 但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徐瑾瑜的好心情。 毕竟,要面对两个卷王实在是有些太可怕了! 这日,等徐瑾瑜和师信回到徐家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 虽然等到次日,天空已经放晴,但老话说的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徐瑾瑜一出屋子,就冻的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回去又加了一件衣服才觉得好些。 又是一个月过去,徐瑾瑜决定去县衙问问莹莹之事进展如何,虽然,他对此不抱太大希望。 “瑾瑜,你又要出去?” 今日,师信意外的没有开始卷,反而面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徐瑾瑜有些惊讶: “我去问问柳县令上月他托我一起协理的那桩案子如何了,信兄也要出去吗?” “对!我娘说,她托人打听到了一个友人的住址,等她洗漱好后,我陪她一道去!” 徐瑾瑜忙道了两声“恭喜”,这才表示自己要先走了。 当初徐瑾瑜回书院的时候,柳洪那是又可惜,又无奈,但最后也是不得不放人了。 这会儿徐瑾瑜自己上了县衙的门后,柳洪直接大倒苦水: “徐秀才啊,你是不知道,那莹莹实在不是个安分的,自你回书院后,她又跑了!” “这回莹莹去哪个县了?” “是隔壁的远安县,不过这回她差点丢了小命,伤了胳膊,不知为何又跑回来求本官收留。” 柳洪摇头叹息,徐瑾瑜却抿了抿唇: “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先去看看莹莹吧。” 柳洪遂点点头: “也好,她还在原来的院子。” 徐瑾瑜遂又转头去了驿站,只是,等到了驿站之时,徐瑾瑜没想到莹莹的院门竟没有锁住,里面传来了一阵欢声笑语。 徐瑾瑜推开门,就看到院子里熟悉的人影: “信兄,曲姨母,你们怎么在这儿?”
第75章 不光徐瑾瑜十分惊讶, 就连师信和曲氏也都惊的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瑾瑜,你,你和莹莹认识?” 曲氏有些错愕, 而莹莹这会儿脸上还有与友人重逢的喜悦,但也在这一刻凝固了下来。 “我……” 徐瑾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莹莹是否愿意让曲氏知道自己的现状,但随后,莹莹却直接道: “对,我与这位大人认识,之前我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 所以……” 曲氏好糊弄, 可是师信却不是, 这会儿师信眉头微皱: “莹姨, 你在说什么呢?瑾瑜今个出门,便是为了在问问上个月他在柳县令处接到的委托, 莫不是, 莹姨便是那当事人?” 师信这话一出,曲氏面上的表情也变得担忧起来: “莹莹, 到底有什么事儿?” 莹莹顿了顿, 低下头, 咬着唇: “心玉姐姐过来的时候,没让人打听过吗?” 曲氏有些茫然,她只求知道友人的踪迹, 倒是未曾打听过友人的近况。 只是, 看着莹莹这幅面色苍白, 眼底青黑的模样,曲氏也不由心疼道: “我没让人打听, 我想听莹莹你亲口说。我上个月本来想去楼里看看,却听人说当初的花月楼早早就散了伙。 是我走后,楼里发生了什么吗?还有花姨,茹娘,安安,她们怎么都打听不到消息了? 莹莹你也是,你这是多少天没有好好睡觉了?看看这眼睛,都快跟乌眼鸡似的!” 曲氏说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莹莹的头,莹莹被曲氏这一举动,弄得登时泪水夺眶而出,呜咽着扑进了曲氏的怀里: “哇!心玉姐姐!都没了!都没了!只有我一个了!我好怕!我好怕啊!” 徐瑾瑜本来在三人一续旧情的时候,还犹豫自己要不要回避。 可莹莹这句“只有我一个了”,与那句“该轮到我了”,隐隐有异曲同工之感。 这微妙的相似感,让徐瑾瑜没有离开,只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莹莹这会儿哭的不能自己,和此前多次哭的惹人怜惜不同是,莹莹在曲氏面前的哭是那样的真情实感,痛苦的让听者皆为之动摇。 曲氏都有些无措的拍着莹莹的杯,柔声道: “莫哭,莫哭,姐姐在,好莹莹,莫哭了。有什么委屈,告诉姐姐,姐姐给你想办法!” 纵使一别十数年,曲氏看着当初那个只巴巴在楼梯下抬头看自己表演的小姑娘,如今这般模样,心里也颇为不好受。 曲氏将求救的目光放在徐瑾瑜身上,自家儿子这个木头她是指望不上了。 徐瑾瑜见状,也上前一步,缓声道: “莹莹姑娘,不,莹姨,我听信兄这么叫您,我也可以这样叫吧? 对于您方才所言,我有了几分猜测,只是这些话,恐怕在院子里说不太方便。” 莹莹听了徐瑾瑜的话,抬起朦胧的泪眼,抿了抿唇,白着一张小脸道: “好,那心玉姐姐,你们进来说话吧。” 莹莹哭声虽听,可是却仍忍不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那副弱柳扶风的模样,仿佛又变成了曾经那个善变的莹莹。 徐瑾瑜却在此时,不由一顿,纵然莹莹多次不够诚实,可那样的她,又未尝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能让莹莹一个柔弱的女娘这般模样? 徐瑾瑜最后一个跟了进去,刚一进去,莹莹便幽幽道: “瑾瑜郎君,还请关上门吧。” 徐瑾瑜动作一顿,还是依言照做,而这时,莹莹僵着一条手臂为三人斟茶倒水,曲氏连忙劝住,自己亲力亲为。 不多时,众人围坐在这张小小的桌子旁,莹莹抬眸看向徐瑾瑜: “瑾瑜郎君,你方才说,你猜到了什么……且说来听听吧。” 徐瑾瑜听了莹莹这句考问,心里也不怵,只是他有些没有想到,这位莹姨对曲姨母眷恋颇深,但却未曾在这一刻有一丝一毫的移情。 想必,莹姨藏着的事儿,事关重大。 徐瑾瑜斟酌了一下,低声道: “如果,我没猜错,曲姨母和莹姨当初所在的花月楼中人,如今已经……除了莹姨外,无人健在了吧。” 徐瑾瑜这话一出,莹莹的身体一震,曲氏也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巴: “这,这怎么可能呢?我走的时候,花姨还好好的,可是有什么急症?” 莹莹还是不答,只是看着徐瑾瑜,似乎要让他一口气说完。 而徐瑾瑜也犹豫了一下,道: “应该,是被人杀害……” 徐瑾瑜说着,看向了莹莹,在花月楼众人接二连三的离世,莹莹又聪慧,岂能不知道这害人者的目的为何? 莹莹静静的听着,摩挲着杯子的沿口,而曲氏这会儿眼泪渐渐润湿了眼眶,那悲伤之情,渐渐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明明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瑾瑜也无法再从有限的信息中再推敲出其他什么。 于是,只能将目光看向莹莹。 这一次,莹莹也不再沉默,她喝了一口茶水,缓缓道: “我记得,心玉姐姐是在景庆十三年秋离开楼里的,那天,花姨难得高兴,给我们这些小丫头都加了荤菜。 那天,茹娘姐姐还给我送了一盒胭脂,是我最喜欢的那个颜色。那天,可真好啊——” 莹莹带着几分空灵的声音,让曲氏也不由陷入了回忆,不由潸然泪下,莹莹第一次没有制止,反而是握紧了曲氏的手: “可是,等到心玉姐姐走了才一个月后,我们楼里,就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客人砸了桌子,说酒菜不好,其他的花楼都看我们的笑话,可是谁上青楼来吃酒菜呢? 茹娘姐姐作为头牌,没过多久却被染了脏病,还闹的沸沸扬扬,花月楼的百年招牌就这样砸了。” 莹莹说着,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花月楼虽然是青楼,是众人不齿的存在,可是,她自从被爹娘卖进楼里,日日都能吃饱,楼里的姐姐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 她们闲暇时,也会教导她一二,会用润润的,香香的脂膏,抹在她皴裂的脸颊上,让她姑娘家家注意脸蛋。 世人都说她们肮脏,可莹莹却觉得她们是那天上来得圣女,纯洁,善良。 “原来,花月楼是这样没的吗?” 曲氏喃喃的说着,那痛苦之色,却不比莹莹少。 莹莹垂下浓密的眼睫,继续道: “花姨心善,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只能散了楼里的人,还把我的身契给了我,带着茹娘姐姐去城北赁了房子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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