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高中大喜啊!” “多谢思武兄!” 徐瑾瑜高声谢过后,这才驱着马朝家的方向而去,只不过今科状元郎才华横溢,又貌比潘安,以至于京中的百姓越挤越多。 等到徐瑾瑜堪堪抵达别院的时候,已经快至傍晚时分了。 与此同时,别院大门之外,徐母、徐老婆子、徐钰琬三人正有些焦急的等着,好容易盼到了徐瑾瑜顿时喜上眉梢。 “天爷哎,我家瑾瑜竟然是状元郎!我老徐家的祖坟真真是烧了高香了!” 徐瑾瑜一下马,多日未见的徐老婆子便一顿捏捏看看,直把徐瑾瑜都看的不好意思了。 “哎呦喂,状元郎脸红了!” “嘿,更红了,这年轻娃娃就是面皮薄!” 百姓们发出善意的哄笑,随后徐母爽利道: “多谢大家伙送我们大郎归家,这是给大家伙的喜钱!一人一把,散完为止!” 徐母随后让人端了三摞托盘的铜钱,上头被红纸盖着,一掀开顿时让百姓们都笑的牙不见眼。 “好好好!今日就沾沾状元郎的喜气!” 有道是花花架子人人抬,人家一路欢送大郎归家,她这个做娘的,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这三摞铜钱也不过三十两银子,她这身诰命还是大郎挣的呢! 一时间,别院门口热热闹闹,徐母盯着散尽,这才笑着请众人离去。 而等徐瑾瑜归家,这才发现家人和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到的整整齐齐,满桌的佳肴也已经准备妥当。 “大郎高中大喜!” “恭喜瑾瑜!” “恭贺瑜弟金榜题名,荣登榜首!” “来,吾等举杯同庆!” 徐瑾瑜笑着端起杯盏,里面是半盏琥珀色的桂花酒酿,杯盏相碰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尽是欢喜之意。 人生四喜之一,金榜题名日,徐瑾瑜是结结实实体会了一通,高兴是真高兴,累也是真累,是以徐瑾瑜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月光下,少年面色恬静,又带着一抹淡笑,应是一个极好的梦。 …… 等到第二日,徐瑾瑜一觉起来,就收到了来自宫中御制的琼林宴的请帖,一时眉头微皱。 琼林宴是极好的兆头,就是这宴会上的菜肴实在难以恭维。 “昨日才将将高中,今日又有什么事儿让瑜郎君这般愁眉紧锁?” 长宁公主刚至明堂,就看到徐瑾瑜那副模样,不由笑着道。 徐瑾瑜忙起身一礼: “见过公主。” “瑜郎君不必多礼,我来是给你送一物的。” 长宁公主笑眯眯的说着,随后将几张千两银票推给了徐瑾瑜: “承蒙瑜郎君关照,这些就当是昨日瑜郎君受累的辛劳费了。” “什么……昨日的花?” 徐瑾瑜反应过来后,长宁公主轻轻打着扇,抿唇一笑: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瑜郎君,幸好我昨日准备也算充足,否则还不够呢。” 昨个那些花儿,可是大部分都到了徐瑾瑜的身上,徐瑾瑜闻言连忙苦笑: “公主且饶了我吧,我现在鼻间还满是花香呢!不过,这一次花朵留香时日颇长,想是公主有所改进吧?” 长宁公主赞赏的看了徐瑾瑜一眼: “瑜郎君好眼力,我手底下人有些好用的香粉方子,正好岁华园里有些客人喜欢朴实无华,有些客人喜欢繁花满枝,这些花儿朵儿浪费也是可惜,如此倒是物尽其用。” 徐瑾瑜无奈的看了长宁公主一眼,他哪里是什么好眼力,实在是那花朵的香味太过浓郁了。 只是,等听到长宁公主后面的打算后,徐瑾瑜微微颔首,还建议道: “除此之外,也可以请官宦夫人、世家贵女们自行挑选、剪下花朵,自己亲手采的花儿制出来的香粉总是更好用些,也省得侍女频频折花,坏了客人的兴致。” 徐瑾瑜简单的给出了建议,长宁公主顿时眼睛一亮: “不错,如此一来,岁华园又添了新项目不说,也省了下人的事儿。” 长宁公主赞不绝口,直听的徐瑾瑜的耳朵都不由红了,两人又说了一些细节,长宁公主这才玩笑道: “说了这么多了,瑜郎君不妨说说方才为何皱眉与我听听?瑜郎君为我出了这么多的主意,说不定我也可以帮到瑜郎君呢?” 徐瑾瑜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只不过我上次宫宴之时未能尽兴,只恐这琼林宴也……” 徐瑾瑜欲言又止,天知道当初他一路巴巴赶回来,就想吃顿家乡味道的菜肴,结果吃着宫里那色香味就占一样的宫宴时有多么糟心,让他至今念念不忘。 长宁公主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是没有想到瑜郎君竟然忧心此事,不过宫宴就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告诉瑜郎君几个小法门。 比如那盐水虾因为受冷变腥,若去皮后投入滚茶之中十息,便成了温热的龙井虾仁了。” 长宁公主笑着说了好些,这才弯着唇角道: “当初每逢宫宴,我若不在席间填饱肚子,回去可是要饿肚子的。可若是吃的凉了,也会闹肚子,这一来二去也就有了经验。” 徐瑾瑜闻言不由抿了抿唇: “让公主想到不好的事情,真是我的罪过。” 长宁公主不由惊道: “瑜郎君说什么呢?应是我要谢瑜郎君让我可以脱离苦海,而今不过回报瑜郎君一二罢了。” 徐瑾瑜还要再说什么,长宁公主可不听他客气,又道一会儿让人送来厨子新研制的糕点请他尝尝,便起身离开了。 因为长宁公主传授的窍门,徐瑾瑜对于傍晚的琼林宴也有了几分期待。 琼林宴最开始不叫琼林宴,是为闻喜宴,乃是新科进士自行举办,凑钱举办的。 等到开国皇帝继位后,曾经有一新科进士为了凑钱在街上变卖字画被人认出后,众人才意识到这笔份子钱对于有些进士来说是何等的沉重,于是自那年后,历年科举后的闻喜宴便于琼林苑举办,后更名为琼林宴。 琼林苑乃是皇家园林,以往或由礼部、吏部或其他部门承办,少有圣上亲临。 等徐瑾瑜在暮色中抵达琼林苑时,还未等他拿出帖子,门子便高声道: “状元郎到——” 徐瑾瑜默了默,晃了晃手中的帖子: “阁下不必看看吗?” 门子遂笑呵呵道: “昨个小人还给您掷花了,您看,这还是您家的喜钱哩!” 门子直接扯出自己脖颈间用红线穿着的铜钱,徐瑾瑜不由沉默。 貌似娘这一把喜钱下去,这半个京城的人都认识他了。 随后,徐瑾瑜收好贴子走进了琼林苑。 此时此刻,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徐瑾瑜对于自己对桌熟悉的面孔见怪不怪。 巧合的是,今日桌上放了一盘花生米,是用小火干锅焙出来,只有油香而不见油。 徐瑾瑜捏了一颗嚼吧嚼吧,嗯,凉的但能吃。 而对面的陈为民开始了自己沉默不语的品茶,二人又开始了二重奏,人群中数人不由露出痛苦面具。 不多时,成帝竟然亲至,让一众学子受宠若惊,连忙纷纷起身行礼。 成帝很是和蔼的纷纷叫起,随后这才在主坐落座,看向徐瑾瑜: “听闻徐爱卿昨日家中亲朋齐聚一堂庆贺?” 徐瑾瑜有些不解: “正是,不知圣上……” 成帝微微一笑: “那朕便让你这高中之喜,更加圆满一些。” 成帝说着,随后看向徐瑾瑜的身后,徐瑾瑜也不由回身看去——
第170章 “信兄!” 徐瑾瑜一脸惊喜不能自己, 随后直接起身疾步迎了上去,正要拉着师信的衣袖说话,又发觉自己的双手上还沾着些花生米的盐粒, 便准备收回去,可下一秒就被师信一把抓住: “我就知道,要不了多久就能再见到瑾瑜!” 师信与入宫之前相比,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只是看着徐瑾瑜的目光还是如同当日那般温和,这会儿与徐瑾瑜执手相看,忍不住道: “也就是瑾瑜你没有让我好等, 否则我可跟你没完!” 徐瑾瑜不由莞尔, 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道声音传来: “三弟素日在宫里也是谨慎持重的性子, 今日这般小儿女之态未免有失体统。” “二哥。” 师信面上的笑意微微一顿,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青年, 徐瑾瑜看了师信一眼, 也拱手一礼: “臣,见过二皇子。” 二皇子师子显随后将眸子落在了徐瑾瑜的身上, 等看到少年的面容之时, 眸中一抹惊艳一闪而过。 与此同时, 他瞥了师信一眼,这才慢条斯理道: “本殿倒是未曾想过,三弟出身民间, 竟也能识得这样的美少年, 倒是本殿小瞧了你!” 师子显如是说着, 看着师信的眸色也带出了几分妒忌,他本是当朝贵妃独子, 此前便是大皇子都越不过他,可等师信回来后,一切就变了。 大盛国姓为师,他们这一辈的字辈是“子”,可偏偏师信不用。 他仍然可以用在民间的师信二字,且父皇对他亦多有偏颇,实在让人不痛快。 师信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徐瑾瑜只笑吟吟道: “二皇子许是不知,臣与三皇子曾有段同窗之谊,能认识三皇子这样的俊才,该是臣之荣幸才对。” “呵,你倒是生的容色过人了些,只不过口齿伶俐,也不怕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 二皇子没想到自己有意拉拢,可却在徐瑾瑜处碰了软钉子,当下便语带深意道。 徐瑾瑜笑容微微一顿,师信正要发作,却被徐瑾瑜按住,只听徐瑾瑜轻飘飘道: “若遇君子,君子重德,自无畏之。若遇小人,小人轻义,既无避而何畏之?”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皇子的母族乃是顺国公的嫡小姐,继承了母族的勇武好斗,可在文化功课之上相差甚远。 当然,许是武将都吃多了文臣骂人不带脏字的亏,是以二皇子身边的内侍官倒是通些文理。 “二,二殿下,那位郎君许是,许是说,要是遇到君子,君子重品德,自然不会怕;若是遇到小人,小人轻义,无从躲避又有何畏之?” 等内侍官颤颤巍巍的说完后,二皇子看着徐瑾瑜的眼神顿时变了: “你说本皇子是小人?” 徐瑾瑜:“……” 徐瑾瑜有些惊讶的扬了扬眉,这位二皇子的理解能力可真是堪忧。 下一刻,一只苍白无力的手搭在了二皇子的肩上: “子显。” “大哥?” 师子显下意识的皱了皱眉,随后直接顺手扶住了大皇子师子彰,师子彰今日穿着一件米白暗云纹长衫,双颊微微下陷,唇瓣失了血色,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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