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阳郡太守听了徐瑾瑜这话,顿时大倒苦水: “谁说不是呢?当时前朝皇帝炼丹如痴,安阳的硫磺矿石是数一数二的好,一时被划入贡品,可惜太祖继位之后,直接将其封禁,安阳也就此衰落……” 宛阳郡太守一面说着,一面看了一眼徐瑾瑜: “百姓们为此苦不堪言,吾也不得不想法子让安阳重振当初雄风,这才出此下策,倒是扰了徐大人,真真是不该。” “太守大人一心“为民”嘛!” 徐瑾瑜这话一出,宛阳郡太守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早就听闻安阳的硫磺矿石的大名,此番吾特意停留下来,便想见识见识。” 徐瑾瑜这话一出,宛阳郡太守闻弦声而知雅意,他故作为难道: “徐大人也知道,当初的矿场废弃已经多年,且这些年硫磺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这我一时还做不了主。” “咦,还有太守大人做不了主的时候吗?” “徐大人有所不知,那座矿场横跨青晋两州,有一半儿在安阳,另一半还在晋州呢!” “竟是如此,那看来我这一趟要抱憾而归了!” “怎么会,徐大人高才,圣上都分外赏识,咱们这些在外多年,连圣上的面容都已经开始模糊之人只怕连圣上都要忘记了,要是徐大人他日可以美言一二……”
第194章 徐瑾瑜还是头一次看到宛阳郡太守这样的人, 初次见面不到一天便把自己的家底给掏了。 他本来是想要用金牌让其行特殊之权,临时开采出一批硫磺矿石,谁能想到……宛阳郡太守竟然监守自盗! 明明自太祖之时, 宛阳郡硫磺矿便已经被下御旨封掉,现在圣上也没有重新开采的意思,可这宛阳郡太守倒是好,三言两语便想要靠如今价值不菲的硫磺矿行贿…… 也不能说其不聪明,只能说,其实在是聪明过了头。 这硫磺矿石一来价值不菲,二来此为赃物, 若是寻常人收下, 只怕就要彻底和其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而宛阳郡太守试探性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后, 便见徐瑾瑜迟疑了一下, 随后点头同意了。 “太守大人思念圣上之心,吾都清楚, 他日一定好生替太守大人秉明!” 宛阳郡太守一听, 顿时笑开了花: “哈哈哈,今日与徐大人十分投缘啊!来来来, 我们今日定要痛饮几杯, 不醉不归!” 徐瑾瑜笑了笑: “太守大人恕罪, 吾身子不好,便请副使暂代如何?” 徐瑾瑜这话一出,宛阳郡太守直接眼睛一亮, 没想到这位徐大人这么上道的, 不光自己上了钩, 还要连副使他们也带上! 宛阳郡太守打量了一下徐瑾瑜,心里不由带了几分恶趣味的揣测, 圣上将这么一个绝色少年郎放在朝堂,怕不是为了饱饱眼福! 一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又有什么本事呢? 不得不说,年龄有时候是最好的保护色。 等一桌酒席尽,宛阳郡太守更是热情的邀请徐瑾瑜等人在太守府住下,被徐瑾瑜以不合规矩拒绝了。 走出了太守府,赵庆阳有些奇怪道: “瑜弟,我怎么觉得这宛阳郡太守有些热情过了头?” 徐瑾瑜幽幽道: “当然是他已经确定咱们要和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赵庆阳愣了一下,但他还是决定听徐瑾瑜的: “那瑜弟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徐瑾瑜笑了笑,看着头顶的出云之月,淡声道: “自然是,去为太守大人先好好美言一二了。” 徐瑾瑜这话一出,回了驿站后,他果然开始铺纸磨墨,甚至在他给成帝写信的时候,赵庆阳看了一眼,随后便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 那上面通篇的溢美之辞,简直要把宛阳郡太守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赵庆阳还是头一次看到徐瑾瑜这么夸人的。 “瑜弟,我怎么觉得……你这封信有些瘆得慌?” 徐瑾瑜微微一笑: “有吗?可是宛阳郡太守会很喜欢的。” 徐瑾瑜直接将信封好,随后准备让驿丞次日送往京城。 而赵庆阳品着品着,终于品出血不对味儿来: “瑜弟,你这是怕宛阳郡太守偷看密信?” “他不是偷看,他是光明正大的看。一个太守,便已经可以只手遮天到如此地步,庆阳兄以为今日他那般模样,难道就不想早些知道结果吗?他想看什么,我便让他看什么,人赃俱获,方是铁证如山。” 虽然那座茶楼并未打探到什么消息,可是一郡太守能放任那样一座茶楼存在,本身便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了。 果然,等到第二日的晌午,宛阳郡太守派人送来了一只大箱子,徐瑾瑜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整箱被提炼妥当的硫磺。 赵庆阳更是瞠目结舌: “瑜弟,这,这宛阳郡太守也太,太……” 赵庆阳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而徐瑾瑜掰下一小块硫磺在掌心中仔细端详。 现如今的硫磺提炼的纯度并不够,里面还有一些细碎隐约可见泥沙,还需要重新提炼一番。 但这么多硫磺送来,徐瑾瑜已经心中微定,这会儿看到赵庆阳难得这般模样,徐瑾瑜将那小块硫磺放回箱子,缓声道: “晨起时送出的信,到现在收到这箱硫磺,如今仔细盘算,只怕那封信一出门便被送到了太守府啊。” “那可是密信,宛阳郡太守这怕是不要命了!” 赵庆阳气呼呼的说着,而徐瑾瑜闻言不由一笑,指着那箱硫磺看向赵庆阳: “那庆阳兄可知,这一整箱的硫磺价值几何吗?” 赵庆阳愣了一下,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而徐瑾瑜随后道: “宛阳硫磺矿是大盛最大的一座硫磺矿,自起被封至今已有两百余年。 而硫磺在各个方面都有不少的用途,即便是此前尚有存量,这两百年下来,也已经不剩什么了。 是以,这些年硫磺的价格水涨船高不说,也一直有价无市……而今日宛阳郡太守送来的这一大箱硫磺,便价值纹银十万两。” 徐瑾瑜话音落下,赵庆阳整个人只觉得脑子一阵嗡鸣,差点儿炸开: “就,就,就这些就十万两?!!” 赵庆阳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便是出身高门显赫的镇国公府,可也做不出轻而易举拿十万两银子送人的事儿! 硫磺的种种价值之中,要说收益性最高的,便在于其的药用价值。 其有壮阳之效,颇为受人追捧,从古至今,这样的东西都一直价值不菲。 “看来,宛阳郡太守是很满意那封信了。” 徐瑾瑜面色平静的说着,赵庆阳却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圣上自然知道瑜弟这趟出来的主要差事是什么,这会儿瑜弟亲笔写了一封褒奖宛阳郡太守的信送回京中……要说没鬼只怕都没有人信。 瑜弟送出去的,哪里是褒奖信,那是催命符啊! 赵庆阳和徐瑾瑜正说着话,外头传来刘平禀报的声音: “徐大人,陆安求见!” 陆安便是昨日里那个见义勇为的客人,两人虽是萍水相逢,但因其昨日的仗义相助,徐瑾瑜倒是对其颇有好感。 “请他进来吧。” 不多时,陆安跟在刘平身后走了进来,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昨日多亏你仗义相助,否则吾还欣赏不到宛阳郡官商沆瀣一气的好戏,怎么今日见了吾竟是连头不抬了?” 徐瑾瑜的声音带了几分笑意,陆安下意识的抬头,但见少年这会儿穿着一身月白常服坐在桌旁,眉眼含笑的看着自己,可那通身的气势,还是让陆安下意识的重新低下了头。 “昨,昨日是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也,也不知可有耽搁大人的要事?” “不妨事,吾本只想领略一下宛阳的风土人情,故而只是微服出行,你又岂会知道?倒是不知,你今日上门可是有事要报?” 徐瑾瑜抬眸看向陆安,陆安的口音与本地人有着一定程度的出入,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他直接寻上自己一定临时路经此地的官员? 陆安听了徐瑾瑜的话,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时红了眼睛: “大人,求大人做主啊!草民家中做药材声音,家兄旧闻此地硝石物美价廉,故而特意前来此地进货,却不想一去不回……” “先起来说话吧。” 徐瑾瑜看了一眼刘平,刘平立刻上前去将其扶了起来,陆安站起来后,道了一句谢,徐瑾瑜这才语气平缓道: “你且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道来。” 陆安狠狠点了点头,随后道: “草民乃是凉州城中一间药材铺的二东家,与家兄一道经营。凉州的一到夏日,暑气颇重,是以家兄特意来此购置消暑药材。 此地的硝石物美价廉,家兄便是冲着此物而来,当时凉州外战火不休,家兄也是想着省一个是一个,这才来此,可谁能想到,一连两月,竟是杳无音讯! 我在家中苦等一月有余,心中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又来了一趟宛阳郡。” 据陆安所言,他来此后并未直接摸到茗缘楼,而是多方打听之后,因为诸人皆对于茗缘楼讳莫如深,且据他描述的兄长模样,有好心的百姓里偷偷告诉了他,他的兄长最后一次出现在茗缘楼。 “家兄对于医术也略有涉猎,因他热心相助,草民才能寻到他最后的踪迹,可却没想到堂堂安阳郡之中,竟然会有这等黑店!” 陆安哽咽出声,泪眼婆娑的看着徐瑾瑜: “家兄一向勤俭,那十两银子一壶的茶水定然是舍不得花销的,可……银子哪里有人命重要?” 徐瑾瑜听完了全程之后,指尖摩挲了两下: “也就是说,你兄长可能因为不愿意被黑店所宰,报了官,那现在应当是在太守府中了?” “回大人的话,草民也不知。昨日重新打听过,那茗缘阁里带走的人,便,便没有再出现过,草民实在走投无路,不知如何是好了!” 陆安自己说着说着,那种无力感已经蔓延至四肢百骸,这会儿他含着泪的眼睛满眼茫然。 “好,此事吾记下了,你且等上两日,吾会给你一个答复。” 徐瑾瑜这话一出,陆安的眼睛终于重新凝聚了光芒,他愣了一下,随后直接跪了下去: “草民多谢大人!草民多谢大人!” 陆安一时激动但失声。 徐瑾瑜忙让其起来,随后等陆安离开后,徐瑾瑜微微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瑜弟,安阳郡的水,还很深啊。” 监守自盗开采的硫磺矿,堂而皇之的宰客黑店,消失的异乡行客,一样一样的,都让赵庆阳觉得呼吸都要凝滞。 “既然看到了,便不能不管。宛阳郡太守一个人只怕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局面,他的上面只怕还另有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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